他都想不起到底是有多少年在生辰的时候没有吃到过别人亲自为他做的东西了。很小的时候有母后给他做。母后为情所伤的那几年却是母后的情敌晨妃给自己做的枣糕,枣糕很甜,尽管他不喜欢吃甜食,却仍然将晨妃送的所有的枣糕都吃掉了。再后来母后死了,他随柯叔南征北战,柯叔每次在他生辰的时候找他喝酒,这是男人的方式。
而今,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亲自为他做了糕点。她或许不知道这个对他意味着什么,可是却让他常年冰封的心感觉到阵阵的温暖,那一角角的小冰块正在慢慢融化。
李可萌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刚刚好啊,想着赫连沁估计是不喜欢吃甜食,连忙道:“那下次我少放些糖。”
“就这样,我喜欢吃。”
胡须刮过脖子有些痒痒的,李可萌哭笑不得:“那你还嫌甜了。”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去做长寿面,李可萌轻轻挣开了赫连沁的怀抱,“我还有长寿面没有给你做,你先等着,生日要吃长寿面的,我去厨房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赫连沁心里一热,却不想放她走,又将她搂住了:“这么晚了就不要忙了,我今日才在柯叔那里喝了酒过来,不是很饿。”
李可萌这才注意到赫连沁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怪不得会来得这么晚。李可萌不会去责怪他让她等了这么久,柯将军这几年在赫连沁心里估计就跟父亲一样,父亲跟儿子喝一会儿酒,她只会替他高兴,但是还是小声地道:“那我给你倒杯茶来。”
等李可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绿竹见李可萌醒来了过后,给李可萌打来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李可萌洗澡一般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所以绿竹朝她暧昧的笑笑径自出去了。
等李可萌洗完澡出来时,绿竹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饭食。
李可萌想到了今早自己为赫连沁做的长寿面,也不知道他吃了没有,便向绿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今早我屋子里的面……”
绿竹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呵呵笑了:“王爷把面都吃了,碗我一早就来收拾了。”
李可萌一听他都吃了,心里一喜。
绿竹也是真心为自己小姐高兴的,虽然小姐在她眼里一直很强大很坚强,可是有王爷保护她,自己会更放心,毕竟王爷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对了,暗劲回来了么?”突然想起前几天让暗劲去办的事情了。
“回来了,不过回来后又匆匆去了布庄和酒楼。”
“等会让他来见我吧,我有事问他。”
“是的,小姐。”想了想,绿竹又道,“对了,刚刚诸将军来过这里,说最近城楼不甚太平,让小姐最好回王府。”
李可萌皱了皱眉:“诸将军?”
“就是王爷身边的左将军大人诸丰。”绿竹解释道。
李可萌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看过:“那王爷呢?”为什么赫连沁昨晚没有给她说。
“王爷一早就去了护城河对面了,青灵侍卫也跟着去了。”
李可萌放下了心,赫连沁带着青灵去的话,应该是忙遁天阵的事情了:“既然这样,绿竹去收拾一下吧,我们等会就回王府。”
绿竹点了点头,下去了收拾东西了。
两人就带了两个侍卫朝王府走去。城里如今十分空旷,害怕战争蔓延的人已经暂时离去了,剩下的人也都闭门不出,街道上十分荒凉。
沿路走着遇到迎面而来的暗劲和青雷以及几个侍卫,行色匆匆,李可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青雷急急奔过来,“如今守城的是谁?”
“柯将军和诸将军吧。”李可萌询问地看了下绿竹,见绿竹点了点头,再看向暗劲,暗劲眼色一沉,向她使了个眼色。
李可萌脸色大变,她想起来了,诸将军诸丰,也是那本奏折上的人员名单,当时只是匆匆掠过,没有仔细看,但是榜首便是这个诸丰,所以记忆尤深。如今一想起来,李可萌忍不住颤栗。如果那个让他们回王府的人真的就是那个左将军诸丰,他支走他们,趁赫连沁不在城楼,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青雷在此,李可萌急急对暗劲道:“暗劲,你发信号将绕城周边所有暗阁的势力都调来,王爷如今在城外十里开外,一定要把城楼稳住,不能丢了!”
说着朝另一个方向跑去,绿竹跟着跑了过去。
“王妃,你去哪里?”青雷本身是处理布庄和衣物的事情的,刚刚碰到匆匆来布庄的暗劲,给他说了诸丰的细作之事,还拿出了诸丰和北沈奕私通的信件,不由大骇,跟着暗劲一道急急忙忙向城楼赶来。
“你们先别管我,我去一个地方马上就来,城楼要紧,你们先去城楼!”说完已经跟绿竹拐过了街角。
拐过了一条街,绿竹跟着李可萌进了绕城的留仙居,李可萌一进酒楼后就直奔二楼,绿竹则先去柜台给一脸惊讶的掌柜说了句话。
临街角落的那间房被李可萌重重推开,房门掠过的风将屋内那人的黑发吹开,颇有种水墨画的感觉,但是李可萌此时无心顾暇其他的事情。
屋内那人也不气恼,只是邪邪地一笑:“沁王妃倒是会找,本太子可是在酒楼里等了三天了。”
李可萌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了顺气,开门见山道:“你上次还没有说那个高人是什么来头。”
北铭晨轻狂一笑:“这时才知道要来问我?那天跑那么急时怎么没有想到了?”
李可萌脸上微带薄怒:“布庄起火是因为你将他们引到那里的吧!你那晚说赫连沁他们无暇顾及王府处,是因为你刚刚从那边过来,知道那里的情况!”
“不错。”北铭晨眼里有着一丝赞赏,“我装病偷偷跑出来可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可是北沈奕怎么可能相信我刚好在要做主帅的时候病倒了?虽然他一直想让我这样。”
“所以你就将追你的人引到布庄去,继而让他们发现了比追你暂时更有趣的事儿?”李可萌现在怒火中烧,五千件羽绒服就这样毁了,两家布庄也被大火付之一炬,更别说挨着布庄的几家店铺了。北方气候本来就干燥,布庄都是易燃物品,这一燃烧起来,火势非常凶猛,根本止不住。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士兵急需的物资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了。
“凡事有得必有失,沁王妃不是来问杞正的事情吗?就不怕回去晚了来不及了?”北铭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可萌一惊:“杞正,就是那个高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北铭晨喝了口茶:“南华奇门遁甲术尤为盛行,各有门派也各不相让,但是西宛却是这么多年来众人公认的奇门遁甲第一人。西宛,沁王妃应该听说过吧?”
李可萌摇了摇头,北铭晨似是已经习惯了,耸了耸肩继续道:“西宛本人从不问世事,却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最得西宛本人真传,为人神秘,早已下山历练,不知去处。三弟子天资聪颖乃南华秦侯的小儿子秦问,心性顽劣,一直跟在西宛身边,几乎不曾出山,而这个弟子便是杞正。杞正反应过人头脑聪明,却喜欢研究邪门歪道,心术不正,早就被西宛大人给踢出了师门,从此自立门生。”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北铭晨讽刺地笑笑:“想不到北沈奕还真有两把刷子,连杞正都请动了,不知是花了什么代价还是答应了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