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陵王察觉到步仁投来敌意的目光,音色泛冷,“不该看的别看。”炫冰溢出,朝步仁猥琐的眼睛直射而去。
“现在的我,不怕你。”服下精神刺激药的步仁,说话的底气十足。双手上的巨蟒缠绕,捆住急飞而来的炫冰,冰与火交融,随着兹兹的声响,飘出白烟。
封瀮绝一眼就看出步仁不是寒陵王的对手,寒陵王一直是单手对敌,另一只手,可是牢牢的揽着明澜的腰。都什么时候,寒陵王还有心思卿卿我我。
趁着两人僵持之际,明澜挥指一弹,透明色的炫火掠过寒陵王的炫冰,从炫冰下方钻过去,直中步仁的胸口。
步仁收手捂胸,踉跄的身子靠在石壁上。愤恨的眼珠看着明澜,咒骂道:“贱女人,居然暗算我,真够卑鄙的。”
明澜并没有因为步仁两句不礼貌的话坏心情,唇畔微张:“对你这种丧心病狂的败类不需要光明磊落。并且,你选择了一种最简单、也是最愚蠢的方式自‘尽’。先不论你以一敌三是脑袋进了水,单单神族的寒陵王,你都打不过,还多了个封瀮绝。我是炼金师,你用精神刺激药来提高灵力,我不也能用这种方式帮他们吗?”
“你……”步仁低估了寒陵王的实力,更低估了明澜的心计。
“在密道之中,你根本无处可逃,我若是你的话,早束手就擒了,何必做垂死的挣扎。”明澜舒展的黛眉下,眼波流转。
步仁冷哼一声,“你要是以为我跟步煌珏那个有勇无谋头脑简单的蠢货一样,就大错特错了。”话说到这,淡黄色的粉末顺着炫火幻化成的巨蟒洒下,味道很刺鼻。
“是燃粉!”嗅觉灵敏的寒陵王一下识别粉末的类别,捂着明澜的半张脸。
燃粉有剧毒,点燃后,剧毒会随着燃烧的黑烟飘散到空气中,让人窒息。许多小族,为了惩戒族里犯过错的罪人,将他们关在屋子或者地窖比较封闭的位置,然后用燃粉要了他们的命。这种慢慢折磨窒息而死的手段比较残忍,在四大家族中是禁止的。唯有些偏远的小族,将这种刑法保留下来。如此熟悉燃粉催人命,寒陵王对步仁的真实身份很好奇。
“不肯乖乖受死,那就等着慢慢被燃粉熏死。”步仁利索用火星点着燃粉,然后解开长袍上的腰带,蒙着脸,穿梭在层层书架间。
“别追了。”寒陵王拦着明澜,他隐约觉得,步仁的目的不会是还害死他们三人这么简单,还有别的。
封瀮绝认同寒陵王的说法,“也许步仁是想把你引入别的陷阱中,为今之计,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出藏书阁比较好,待我把大门封起来,就算步仁不被毒气憋死,也逃不出去。”
“可……”明澜想起寒陵王还没找到记载吸血鬼的书,事没做完,她不太愿意走。
寒陵王将明澜侧脸垂下的几缕秀发捋于耳后,动作舒缓不乏轻柔,他安慰着:“没事,解除吸血鬼的体质也许还有别的法子,况且我之前用控魂术找了那么多的书,灵力有限,再找一本书会很疲劳。”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明澜安心离开。
“那好。出去再说。”明澜不舍的离开藏书阁,临近密道口时,飘来黑烟,她不免惊呼,“毒气这么快就飘过来了?”
“不,不是毒气。是有人用火焚烧出口。”寒陵王冰眸冷冽,怪不得步仁想把他们往出口这边引,点过燃粉后关上藏书阁的大门,然后将他们三人困于密道中。密道依靠上面的祭祀透风下来,火烧密道出口,加快三人的死亡。这计划步仁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祭祀外面,一定还有步仁的帮凶。
只是步仁千算万算,失算了一点,寒陵王拥有的不是炫火,而是独一无二的炫冰。他冷冷的说,“封瀮绝,待会出去的过程可能有点凉,你忍忍。”
“我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不能受的?”这意味深长的话封瀮绝还没说完,寒陵王将炫冰放在封瀮绝的上方变成冰水泼下来,那感觉,爽到爆。咯吱的牙齿,打了个寒颤,冷意袭来。然后,看到寒陵王将炫冰融成一个冰球,将明澜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表情一度郁闷下来,身为落汤鸡的他,不满:“就算明澜是你女人,我跟她待遇也差得太远了吧?”
“使用控魂术后的灵力有限,明澜身子弱,以后还要跟我传宗接代,我怎么能用她的健康来冒险。再说你堂堂七尺男儿,淋下冰水又不会有大碍,我才将少量的炫冰融化成水。”寒陵王把一切说得理所应当。
明澜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族长,你这副委屈的表情看起来像在吃醋。”
“瞎掰,毒气都过来了,还不快走。”封瀮绝白了明澜一眼,快速往洞口冲出去,而门口出现的一个人,让他惊讶不已。
明澜跟寒陵王陆续冒着烈火从密道中跑出来,明澜身上只有一些细小的冰屑,而寒陵王的衣物多处被烈火烧晕黑。他整理衣衫的同时,抬头看到明静凌在,不免诧异。原来是明静凌步仁里应外合想在密道逼死他们。
“夫君,你们总算出来了。”明静凌松了口气,解释着:“烛台不知什么时候倒了,烧到了屋内的织锦,火势蔓延到藏书阁的入口。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立刻派人去拿水救火。好在你们都平安出来了。”她说到这,往他们身后看了几眼,疑问道:“妹妹不是跟夫君一同进藏书阁了吗?怎么不见她出来?”
其实大致她已经猜出来,十有八九小贱人是死了。当初她跟步仁不过在舞姬面前上演一场好戏,假意闹掰,后来她被舞姬用蛊虫威吓过后,步仁提出交易:她在祭祀出口这里接应步仁,焚烧大火堵住出口。步仁保证舞姬命丧黄泉,灭掉与她争宠的劲敌。而且步仁承诺,除了寒陵王跟明澜必死无疑,他会救封瀮绝的小命,成全她们。
能得宠和杀掉明澜一箭双雕的事情,她有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欣然同意步仁的提议。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三个人都平安逃出来,她只得装成来救他们的样子。
封瀮绝听到明静凌明知故问,脸色骤然沉下,“没长眼么,不会自己看?她没出来你是不是很开心?”明静凌眼中向来容不下跟他关系亲密的女人,先是明澜,后是舞姬。恨不得将这些女人杀之后快,他对明静凌再也回不到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就算明静凌心里乐开花,也不能表现过于明显。舞姬死了,挽回封瀮绝的心只是时间的问题,难不成她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吗?鼻子一吸,双眼挤出泪,沮丧的回答:“怎么会呢,我难过还来不及……”
“难过?”封瀮绝唇畔勾起讽刺的笑容:“明静凌,你越来越虚伪做作恶心。舞姬不是你所杀,但全封族你是最希望她死的人。我告诉你,你永远无法取代她在我心里的地位!”
最后一句话,粉碎了明静凌内心仅存的期待与信念。她傻傻的站在原地,无言的泪顺着精致的面容,如断线的珠子,一粒粒的滚下,封瀮绝把她形容得一文不值,在封瀮绝心里,她就那么没份量吗?也不看看,她掏心掏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好,封瀮绝,今天是你对我无情,不是我对你无意。”她狠甩长袖,愤懑离开。
“族长,你不该说那些话气走她。”明澜看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淡淡的说。
封瀮绝侧目,疑惑不解:“不对呀,明澜,你以前是不会向着她说话。”
“谁向着她了?我可没觉得你会喜欢她。”明澜漫不经心的说,“你不觉得火来得太凑巧了吗?偏偏是在我们逃出来的时候起火了。我是觉得你有必要质问一下明静凌为什么这么做。”不需要证据,全封族有这个胆子跟权力的,只有明静凌一人。
“还别说,我都被愤怒的情绪牵引着,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明静凌挺可疑的。”即便他知道大火很有可能是明静凌所为,但他对明静凌厌恶到极点,多说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寒陵王抖了下身上的灰屑,眼皮慵懒的抬起:“明静凌不是关键,而是步仁。从燃粉到现在,你们谁看到他出来了?”
“你是说他还在里面?”封瀮绝看祭祀的入口,火势骤然减小,唯一可惜的佛像被熏成了黑像。
“不可能,现在密道里都是毒气,他应该在我们之前逃出来了。”明澜分析着。
封瀮绝打了个响指,“这好办,钓鱼嘛,用诱饵便是。”
明澜汗颜,嘱咐着:“你都湿透了,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衫吧,我跟寒陵王回客房。你晚点过来,我们一起商量解除封印术的事宜。”
“行。”
明澜回到客房,屋内顿时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