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犹有一些颤抖的双手,从他的身后环上腰际,感觉到我的动作,他微微放开了我一会,却在下一秒紧紧地将我拥入了怀中。我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着:“真好,你的怀抱,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不知道我在他的怀中待了多久,只是不舍得放开,不舍得这个从我少年时候就一直给予我温暖的少年。这么多年,岁月的磨砺,让我以为自己已经坚不可摧,只是再次接触到曾经无法触及的温暖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已经忘记,而是一直在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了。脑海中回旋了千百遍曾经最温暖的记忆,有曾经最幸福的微笑,有曾苦的泪水,原来自己最爱的,依旧是曾经春日花树下那个笑得明眸闪亮的格子衬衫少年。
“阿静,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今晚,我们两个,是一晚上恋人。”他犹豫着开口说道。
“好。”我应下了他的话,下一秒就很快地把手上还吊着点滴的针拔了出来。
见了我的动作,他宠溺地笑了笑,顺手揉乱了我很久没有打理的长发,然后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拉着我跑了出去。身后,是一直候在门外的秦洛洛大声呼唤,我没有回应她,只是由着李子昱拉着我往医院外跑。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如果时间静止在今晚,该有多好呢?只可惜,一个晚上的时光,太过短暂。
秋天的天气,晚上外面凉意很深,即使穿了外套,我依旧感觉到冷,不自觉地把打了个寒颤,李子昱见状,将我拥进了怀中。感觉到渐渐温暖起来,我才放眼打量起这个地方来。就在刚才,李子昱拉着我一路狂奔跑出医院,然后又开车急速行驶,最终的目的地就是这个一个地方,看情况,似乎是一个礼堂类的地方。
“阿静,还记不记得这里?”他低下头,看着我问道。
我环顾了一周,总算是想起来了,点了点头,应道:“记得,我初三那会,参加一个作文竞赛获了奖,就是在这里领的奖呢。还是因为这个竞赛,我才能够保送三中的呢。”
“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他接下了我的话。
“这里?”我有些纳闷。
“嗯,是的,就是在这里。那时候,你站在领奖台上,面上很是从容,而我,就坐在第二排最左边的那个位子。那时候的你,是站在领奖台上的所有人中最从容的一个,我仔细看了你很久,都没有在你的脸上找到一点点兴奋或者紧张的表情。”他轻轻地笑出声,又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你的作文写得那么好,获奖是必然的事情,而出声于临州市首富苏家的你,这种场面自然是常见的。”
“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苏家的孙女的,是么?”他截断了我的话,笑着问我,我点了点头,在我少年的时候,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我是苏家的人,苏家的家规便是成年之前不能表露出是苏家子女的身份,据说是为了防止苏家的子女接着苏家的名义恃宠而骄。
“我的母亲,是江南女子,她在二十岁的时候爱上了来江南行商的蒋家公子,他们二人一度甜甜蜜蜜,可是在婚礼前夕,蒋家却来人说蒋老夫人病了,要蒋公子速回家中。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而我的母亲,便带着我艰难地活在了留言之中,她每天都告诉自己蒋公子会来接她,这一等就是十几年。我十岁那年,她带着我来了临州市找他,看到的却是他另娶了她人,怀里还抱着他们五岁的女儿。母亲回到江南后没多久就病死了,后来外公便带着我来了临州市定居。外公一直告诉我,一定要为母亲报仇,一定要拿到蒋家的所有财产。我憎恨那个是我父亲的男子,为了财产抛弃了我的母亲,所以也一直很努力地去做着这件事情。所以对于临州市纵横交错的人脉网络,我早就有所耳闻的。”
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他的话,我笑着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难道是一见钟情么?”
“最初见你,只是觉得特别,在后来的相处中才发现越来越离不开你。我都怀疑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蛊了,所以我才会这样,渐渐地放不下你,甚至为了你一度想要放弃外公的心愿。其实在我最初调查到蒋宁喜欢林亦乔的时候,我就想过要利用你,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很熟,只能够算作是点头之交而已,最开始接近你,是我的刻意,可惜我却在后面的接触之中沦陷了。”他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你曾经说我是你生命之中最为真实的一个存在,其实,你才是我的阳光。因为你,我才变得开朗起来,你知道吗?认识你以前,我从来不和女生说话的。可是你,却是我唯一想要好好珍惜,好好对待的女子。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烁的光亮,可以感染到周围的人,让周围的人和你一起笑出来,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噗……”我笑出声,“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呀,那你还装作不知道我喜欢你,害我以为你是冷血的呢。”
他揉了揉我的乱发,深深地看着我,视线通过眼睛,直达到心底。心里有颗种子正在破土而出,情愫滋生。他渐渐地朝我靠近,眼睛里因为有笑意变得特别的亮,就像天上的星子一般。
“李子昱……”我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我爱你”在下一秒便被吞进了口腹之中。
他带着临州市秋日的落日味道,轻轻地吻着我。我曾经和秦洛洛说过李子昱身上有落日的味道,带着夕阳独有的那种温暖,感觉上甚至有些绝望。而今,这个吻,让我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绝望的心情。
一晚上恋人,过了这一晚,我们就再也不相识。即使再遇见,也是陌路人。
相逢对面,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