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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祈年皇朝京城,丰都城。

上元节。

由于蛇群推却,皇帝下旨大庆五天。加之民众也是欢欣鼓舞。这一年的上元节灯会,也就格外的热闹。

天色才近黄昏,大街上的各式花灯已经点燃。

不但家家户户门口都悬挂了花灯。各郡、州衙门,也响应皇帝的号召,在丰都皇宫前的御前大街上,扎起了各式的花灯。

在这祈年皇朝的上元节灯市。每年都要选出一位扎制花灯的高手,名曰:‘灯魁’。除了扎灯,赏灯,猜灯谜等项目,这祈年皇朝还有一个习俗,就是年轻男女都会这一天带上各式面具,名曰:‘辟邪’。

林雪笠此时已经在刘大婶家安顿下来。并和刘大婶的女儿罂娘很是投缘,罂娘只有十五岁,林雪笠是二十岁,虽然刘大婶一家都有些不相信,如此细腻娇嫩的肌肤,会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但是罂娘仍然很乐意与林雪笠姐妹相称。

听说这上元灯市会有灯魁比赛。罂娘正愁着没什么好主意呢,林雪笠灵机一动,若论扎制花灯的手工精巧,她们毕竟是业余人员,自然难以与那专业人员相媲美,但是,若是能够出个巧彩头,说不定……

眼睛一眯,她已经有了主意,于是对着罂娘这般那般的一番密语,罂娘有些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来。

等着林雪笠创意的灯扎好,她就即刻被罂娘的一双巧手折服了。这灯是极纤细的竹篾做的骨架,用红绡蒙了,再由林雪笠手绘上一笔写意,竟然真正赛过林雪笠见过的所有花灯、宫灯之类。

她夺得灯魁的信心,更是倍增。

这一日,一家人早早的吃罢了晚饭,刘大婶、刘大叔,带了罂娘和林雪笠,来到大街之上。

只见,这往日就堪称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今日更是人流如潮,香车如盖,车马如龙……满大街的花灯,俱已点燃,灿烂的灯火,映衬着满天的繁星,皎皎的月色,真真让人怀疑是地上的灯市放上了天,也更是觉得人如在星云中徜徉。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林雪笠挽了罂娘的手,两人的脸上各带着一个丑丑的可爱的,林雪笠叫做昆仑奴的图腾面具,随着人流慢慢走去。今晚就是选灯魁的日子。人流的方向,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宫门前的御制大型花灯。因为在那高九丈的巨型花灯下,就是今晚选灯魁的赛台。

林雪笠拉着罂娘挤上前去,只见许多参赛的人,都已经将各自扎制的花灯悬挂到了赛台之上,也当真不乏极精致,极漂亮的花灯。各人用得材料,也都是一些精美珍贵的物件。

罂娘望望林雪笠手里拎着的灯,虽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脸色,但是从她迟疑的脚步,林雪笠已经不难猜出,此时的罂娘,怕是已经毫无信心了。她的心里也一定懊恼万分了。

林雪笠笑笑,俯在她的耳畔,悄声说道,“妹妹别怕,姐姐自有注意。”

说着,也不管罂娘的犹豫,径直挽了她的手臂,大踏步走上赛台。

主持灯赛的都是钦点官员。看人不免自觉高人一等。此时见两个人上来,从身形体态看,不过是两个年轻的女子,但是他们心里暗笑,这是选灯魁,又不是选花魁,长的年轻漂亮,可是不管用啊!

主持官员凉凉的声音飘过来:“两位姑娘,也是要来参加灯赛的么?”

“呵呵,难道你们这里还有其他的比赛么?我们既然来此,当然是参加灯赛的。”官员没有带面具,那凉薄、轻视的嘴脸,自是被林雪笠看了个清楚,这话说出来,也就丝毫不客气了。

官员碰了一鼻子灰,但碍于台下观赏的众多看客,他也不好与一个小女子翻脸,冷笑一声道:“那就请姑娘将你扎制的花灯拿上来吧!”

林雪笠举起手里的灯,笑笑说道:“大人,小女子提的就是。”

她这一说,不但那台上的主持官员放声大笑,台下的观众也发出一阵如潮的哄笑。

这林雪笠的灯,够简约,也够精致,但却输在没有那些精美的装饰,更没有各种珍贵的材料,在这一干精美的花灯相衬下,就显得有些不显眼。嗯,似乎不止是有些不显眼,更是有些过于寒酸。

林雪笠挽紧就要退下去的罂娘,在台上站直身子,等着台上台下都笑完了,笑够了,她才再次开口说道:“各位大人,台下的乡亲,我们的灯没有过多的装饰,是因为,我们的灯要飞,带了过多的负累,它怎么还能飞的起来?”

林雪笠的话,让台上台下又是哄笑一片,人们大笑着的同时,都纷纷议论,这个女子是不是有些痴啊,怎么也不捡个时候,跑到这灯赛大台上,现眼呢?

林雪笠不再理会众人的哄笑,取过火镰点燃了灯内固定好的特制蜡烛。

片刻之后,她的灯真的开始飘动,并渐渐的升起,飞高……终于飞上夜空,化作夜空群星中的一枚……

台上台下哄笑的人,都静默了,惊呆了……

半晌,人群中的某一处,一个叫好声响起,掌声和叫好声,轰然炸响,好半天,兴奋的人们才止歇了雷动的欢声和掌声。

那个官员也不得不走到林雪笠面前,对着林雪笠深深一拜:“老夫学识浅薄,还望姑娘海涵!”

“大人折杀小女子了。”林雪笠说着,对着官员鞠一躬。俯在她脸上的面具,因为她这一低头,瞬间掉落,当她笑着抬起脸来,场中瞬间静默了--

那样的一个笑靥,在这火树银花的映衬之下,竟如夜风里缓缓绽放的昙花,极致的美丽,让人不由得自动屏住呼吸,就怕粗重的呼吸,惊动了这灯夜仙子。

她这一张笑靥,看向台下的同时,一个紫色的身影,在台下的人群中,瞬间犹如被电流击过,面具之下的脸上,那雍容清华的笑容,也在刹那凝固--

那张脸,不止是美的让他屏息,更让他的心底的深处,某个记忆的角落,狠狠的一颤,带出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张脸的主人,这个披着一身星光,一袭灯辉的月夜仙子,就是他此生等待的终极目的,更是他生生世世遍寻不相见的那一个!

他追寻的一切,只是为了她!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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