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们缺乏有力的线索和嫌疑人,只好向国际刑警组织上报了案情。国际刑警组织是总部设在法国的一个国际警署,它与全球的178个成员共同分享刑事犯罪调查的各种信息。因为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非常接近瑞士和德国的边界,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来自国外,或者已经逃离出境。
为了把地跨德瑞两国边界的城市劳芬堡的德国部分和瑞士部分连接起来,德国与瑞士在作为两国边界的莱茵河上新建了一座大桥,它的名字叫高莱茵桥。但遗憾的是,由于瑞士工程师把桥的一端建得比德国一端低了整整54厘米,所以这座大桥一直无法通行。后来,德瑞两国决定,高莱茵桥在德国的部分必须改建,要将桥面放低,这样才能与瑞士部分连接上,整座大桥也才能使用。
看上去这个案件比那座大桥还要棘手,所以,国际刑警组织也参与了调查。他们根据挫折承受力的定义,和我们一起分析了罪犯的挫折承受力,这种指个体适应挫折、抵抗和应付挫折的能力,就是说,当个体在遇到挫折情境时,经受打击和压力,摆脱和排除困境而使自己避免心理与行为失常的一种耐受能力。挫折承受力是维护个体心理健康的一道防线。因此挫折承受力较低的人,几经挫折的打击之后,容易失去人格的统整性,甚至会出现人格扭曲,从而形成行为失常和心理疾病。可见,挫折承受力是指个体适应环境的必不可少的能力之一。
一般说,一个人的挫折承受力主要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因而,无论是家庭还是学校,甚至于整个社会,都应该教育人们学会承受日常生活中的遇到的挫折,并且还要鼓励他们从挫折失败中获得经验教训,增强克服困难的信心,而且要通过提供适度的挫折情境,采取恰当的方法来锻炼人们的挫折承受力。
我们之所以和国际刑警组织作这样的探讨,就是想对同一种挫折情境里的人作出比较和判断,有的人受挫折的消极影响较小,表现出勇往直前的健康状态,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坚强和成熟。但是,有的人受挫折的不良影响较大,甚至会因挫折而导致心理和行为的异常。这就是说,个体的挫折承受力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的,它包括生理因素、心理因素及社会因素等,但较多地是受个人心理因素的影响。因此,通过教育和训练,提高人们挫折承受力,使他们获得应付挫折情境的正确理念,以及掌握心理调适的有关知识与技能,是提高人们应对挫折承受力的关键。
就在达里奥遇害三个月后,国际刑警组织向瑞士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有一名男子在法国的卡尔斯鲁厄被逮捕,他对搭便车的乘客进行了性侵犯,并试图将受害者杀死。卡尔斯鲁厄是法国西南边陲的一个美丽城市,它和德国相邻。
被逮捕的这名男子名叫罗兰德·库伯勒,35岁,是一个离了婚的精神病院护士,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引起国际刑警组织注意的是,库伯勒生活在瑞士,并且居住地点离达里奥惨遭杀害的村庄不远。
我在听说这件事情后,立即请求搜查库伯勒的汽车。
库伯勒的汽车依然在瑞士,我想试试看能否将汽车的踏板和后车厢里的地毯取过来,并将所有东西的样本,送到许尔利曼博士那里进行检验。
这是因为有一个事实显而易见,如果凶手将达里奥强行按入水中,那么在他自己的鞋子、衣服上或者汽车里也一定沾有硅藻。
我们在库伯勒汽车的各个角落里采集了多种微小的样本,其中包括汽车油门和刹车踏板上的物质,以及车厢和后备厢地毯上的纤维样本。
当许尔利曼博士在显微镜下分析这些样本的时候,他有了一个惊人发现——我们期待的硅藻。在汽车油门和刹车踏板上,踏板下面的地毯上,还有后车厢的地毯上,都出现了。
通过对库伯勒汽车里发现的硅藻进行仔细的鉴别和分析,我们断定,这些硅藻正是脆杆藻,它与在达里奥肺部和运动鞋上,以及小河里发现的硅藻属于同一个种类。
由于在瑞士有着3000种不同的硅藻,因此,硅藻之间的相似之处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从生态特点上分析,一般分藻类植物为浮游藻类、漂浮藻类和底栖藻类。有的藻类,如硅藻门、甲藻门和绿藻门的单细胞种类以及蓝藻门的一些丝状的种类,浮游生长在海洋、江河、湖泊,而被称为浮游藻类。但也有的藻类,如马尾藻类漂浮生长在马尾藻海上,被称为漂浮藻类。还有的藻类则固着生长在一定基质上称为底栖藻类,如蓝藻门、红藻门、褐藻门、绿藻门的多数种类生长在海岸带上。而这些底栖藻类在一些地方形成了带状分布,一般说,在潮间带的上部为蓝藻及绿藻,中部为褐藻而下部则为红藻。
我们现在可以完全认定,在汽车里采集到的那些硅藻,与达里奥肺部和小河里发现的硅藻的种类一定相同或者相似。我们有了这个有力证据,完全可以和罗兰德·库伯勒面对面较量了。
罗兰德否认自己与达里奥的遇害有关,并声称他是从报纸上才知道这个案件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一次次问自己,杀害达里奥的凶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于是,我们在审问库伯勒期间,采用了多角度选取话题,也以聊天形式,由此来观察库伯勒的反应,哪怕是他一丝一毫的破绽,我们也及时地抓住并用类似的话题去“攻击”他。
我觉得这主要与罪犯的心理活动有关,因此,看出罪犯的内心活动是十分重要的。终于,库伯勒不小心说出了达里奥受伤的一些细节,而这些细节我们从来就没有在报纸上披露过。看来,他知道得非常多。
那么,在达里奥失踪的当天,小河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凶手是怎样留下一条不易察觉的证据的?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应该浮出水面了。我的推理是,罗兰德是一个具有恋童癖的人。很长时间以来,他就一直不断地压抑着自己的同性恋倾向。
恋童癖是以儿童为对象获得性满足的一种性心理变态。这种性变态行为的患者以男性多见,女性较为罕见。受害者一般都为女孩或者男孩,他们的年龄多在8至17岁之间,但也有小至3岁以下的。
恋童癖主要是由于后天心理发展不正常造成的。库伯勒爱恋儿童或者留恋童年时代,还有对儿童表示关注,这本是人的一种普遍心理,但是当这种行为和心理超过了一定的限度,作为一种观念在头脑中固定下来并控制人的行为时,他就变成了一个恋童癖患者。当他在工作、生活中,人际关系不好或受到挫折的时候,就会觉得人心难测,会觉得与成年人打交道费尽心机,因而感到很疲劳、紧张焦虑,但是与儿童交往则无须费多大的周折或者动多大的脑筋。时间一长,就会对成人间的人际关系感到厌倦,而是把主要兴趣转到了儿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