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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此刻,安亦静正在车厢里面摇晃着。她已经被他们的歌声吵得晕头转向了。她惊奇地发现这一代人最显著的特点便是热爱歌唱,无论嗓音好坏,每个人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歌唱者。相比之下她更爱寂静。难道仅仅是母亲遗传给了她安静恬淡的基因么?一路上她都把头伸向窗外,注视着广漠的田畴,广阔的江汉平原似乎没有边际,而且所有的作物是同一种颜色。收割在即,大地仿佛一只泥塑的托盘,里面盛满了饱满的谷粒。她的思绪在迎面拂过的风中飘荡。此刻,她感到自己像一只飞蛾,扑向记忆深处的一束火焰。她从来没有对人谈论过她心中的那个秘密,在与这帮知青相处的日子里,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在周河插队的经历,有好几次,她想,如果有人问,她可能会供认不讳的。可是,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呢?难道每个知青的心中都有一个大同小异的秘密存在么?她不由得这样想。

“看,那棵冬青树!”巩固高声叫嚷道,“前面就是陈村了。司机,请在前面的那棵大树下停几分钟车,让大家都下去瞻仰瞻仰。”

站在冬青树下,歌声停歇下来,知青们像一群唱累了的知了静默于树阴下面。电视台的记者不失时机地录下了这一幕。巩固回忆道,“当年,每逢我们从知青点步行到这棵树下,就仿佛看见了武汉,这棵冬青树代表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只要我们走到这里就摆脱了农村。然而,每次走到这儿是多么难啊。那时候,公路刚刚修到这棵树下,我们必须赶在黎明前从这里爬上班车。有一次我和土豆、小虫几个人来晚了,车以开走,我们是从这里出发走回汉口的……”有人在啜泣,巩固停止了诉说,他拍了几下树干,吩咐司机开车。“前面是陈村,我们回来还要路过的。现在先去刘集。”

14

越往前走,安亦静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她频频喝水,不断要求司机停车,好像只有通过这种不间断地新陈代谢才能减轻来自过去的压力。将近黄昏,大队人马才到达刘集。他们被领到小学操场上安顿下来,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梳洗后便抓紧时间准备演出事宜。安亦静素面朝天,她不想化妆,她相信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自己来。乡村的夜晚八点钟天才黑了下来,操场上灯火通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演出前,巩固照例作了一番演讲。起初人群鸦雀无声,但很快就躁动起来。是啊,谁想听他的陈词滥调呢?村民们摸着黑到这里来无非是未了看看当年那些乳臭未干的城里娃现在变成了什么东西,在他们的记忆中,当年的这些小知青基本上是一钱不值的,如果说他们真有什么价值的话,其价值也只是体现在他们后来的生活中,而对农业生产毫无裨益。在夜灯的照耀下,小学校的残垣断壁上还依稀可以看见那条激动人心的标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但天宽地阔,这些孩子们像麻雀一般涌来又飞走,除了挥霍掉了粮仓里的一些谷粒外,他们的作为究竟在哪里呢?老乡们没有看见,他们只是觉得让这些城里的孩子到农村来遭罪是老天在作孽。

后来,在群众的欢呼声中安亦静走上前台宣布演出开始。然而,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精心排演的话剧《花样年华》非但没有赢得农民兄弟的掌声,还换了一片“下去下去!”的倒彩。巩固慌了手脚,忙征求村长的意见。村长说,他们要听歌。于是,巩固亲自上台为观众献上了那曲他最拿手的《知青歌》:

“告别了妈妈再见了家乡,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青春史册,一去不复返。啊!……”

知青们一起唱了起来,歌声在漆黑的夜空中飘荡。

但是,歌声尚未结束,观众席里就有人喊了起来:“刘德华!”“张学友!”“田震!”“那英!”……显然,在这个流行歌曲铺天盖地的时代,没有多少人愿意听知青们老掉牙的诉苦歌了。巩固当机立断,接下去改唱了一首《花心》。令知青们和在场的记者们备感惊奇的是,这些连普通话都不会讲的农民,竟然和着节拍唱起了粤语歌曲。

安亦静躲在幕后望着遥远迷离的星辰笑了起来。她为自己也为所有的这些同行者感到悲哀,为他们迷失的青春悲哀,也为中年的幻觉悲哀。是的,她没有办法不悲哀。她在片刻间拿定主意,尽快地回家。

严格地讲,那晚的演出虽然打乱了慰问团事先的计划,但热烈程度依然感染了许多人,包括巩固。演出最后在一首《常回家看看》的合唱声中结束。在演出结束后由村委会安排的酒席上,巩固感概万千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在此,我代表知青慰问团的全体成员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本来我们是来追忆过去的,但今天农民兄弟们却为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课——一堂面向未来的公开课。我们受益匪浅啊。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新农村的明天,干!”

在一片欢歌笑语桄槲交错声中,一个疲惫的黑影悄悄离开了人群,独自爬上了面包车,在后排的座位里侧身躺下。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可能是她许久以来睡得最沉的一个觉。她独自,一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光像一辆平稳的汽车,载着她滑向一个悄无声息的世界。

15

在前往周河的途中,巩固问安亦静,“你心里是否觉得这次出来有一种被我们绑架的意味呀,瞧你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没有啊,”她回答说,“如果我真有被绑架的感觉,那么绑架者也不是你们,而是时光。是时光绑架了我们所有人。”“你是在担心儿子吧?我看你还是给他们打了电话吧。”说着,巩固把手机塞给安亦静。安亦静便往韦冰家里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个女的。她问韦冰去哪儿了。她回答他带孩子去吃肯德基了。她问她是谁。她说你是安亦静对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她说快了。喂?小米还在问。安亦静挂了电话,脸上的阴云又加深了一层。她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去想韦冰,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她经常是这样,就像心是一件什么物体,不是遗失在了某处,就是忘记带在了身上。

巩固说,“到了周河,该由你来唱主角了。”

安亦静恹恹地看着窗外,回答道,“我什么时候唱过主角,能当个配角就已经不错了。”

巩固说,“有了在刘集演出的经验教训,我想我们今晚的演出会是很顺利的。小安,你看我们不如把那幕话剧改在明晚演,今天先来它个城乡大联欢,先把气氛给调动起来,你说我的提议怎么样?”

安亦静说,“好啊,怎么都行。”她已经拿定主意,过了今夜,明天一大早就赶回武汉去。但今晚无疑是个无眠之夜啊。

周河是一个相对较大的村庄。巩固带着车队径直来到村队部大院前。在所有人都下车以后,安亦静才慢慢走了出来。她熟悉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根青草、每一扇门楣。她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眼前的每一张嘴脸,有的像苦瓜,有的像土豆,有的像番茄,还有的像上宽下窄的红辣椒。当年她就是用这些作物来为这里的每个人命名的,现在他们有变化么?她蓦地睁开眼睛,看见巩固带着一个男人朝这边走来。巩固介绍道,“这是马村长,这位是我们的节目主持人安小姐,她曾在你们村插过队的,有印象吗?”

安亦静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马村长,呆若木鸡,这不是马甲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原来的模样呢?虽说冤家路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来周河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他!

“安小姐在这里插过队?那一年?”马村长抓着安亦静的手,用一只手掌不停抚摩着她的手背,这哪里是手啊,分明是一把鞋刷子嘛。她厌恶地抽了抽手臂,对方却捏得更紧了。直到听到她说是1973年时,他才松开手,笑道,“哦,73年啊,我那时还是个毛孩子呢!也许我父亲认识,他叫马甲,你在这里插队时,他是队长。”

安亦静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到了心窝。“是他。他是你父亲?他现在……”

“死罗,早死罗!”马村长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被电打死的。那年,队里架设照明电线,有天晚上雷电交加,他还在和一帮人安装变压器,结果被雷电劈死了。烧成了一截黑碳……不提他了,现在好了,到处灯火通明了。祝你们今晚演出顺利!”

马村长一走,安亦静便背过声偷偷地笑了起来。看来,老天爷是公正的。她拍了拍挎包,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金属器具的晃荡声。是啊,仇人已死,剪刀还有何用?她准备晚上演出结束后悄悄把剪刀埋掉。想到这里,她信步朝村队部走去。她来到当年的那间广播室门前,探头朝里面瞅了瞅。屋子里黑黢黢的,隐约看见一张满是灰尘的方桌,和一地揉皱的泛黄的报纸,旁边还有一把短了半条腿的木椅。她正想进去,突然听见有人在问,“安小姐,怀旧么?”回头见是马村长,嬉皮笑脸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当年的马甲。她赶紧往旁边一闪,避开这个姓马的小子逼近的嘴脸。

“想起来了!”马村长拍着自己的脑勺,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北京姑娘!”

“什么北京姑娘?”

“就是那个说北京话的女知青啊,当过广播员,还当过我们几天的老师?”

安亦静红着脸,问,“你还记得这些?”

“安老师!还有印象吗?我就是被你批评过的那个上课时玩自己小鸡鸡的男孩呀?虽然你只给我们上了几天的课,但在我们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是几天,是几个月吧。”

“对,几个月。真是惭愧啊。安老师,这次回来能否多住几日,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恐怕不行,我们……”

正说着,巩固在广播里大声喊叫“安亦静!”。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操场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音箱里传来欢快的乐曲。

安亦静被唤到幕后。巩固说,“可以开始了。你先上台讲几句话,然后宣布演出正式开始吧。”

安亦静说,“我不讲。我讲不好。我讲什么呢。还是由你来讲吧……”她急得像个未见世面的小学生,连连往后退闪着。巩固笑了笑,只好说道,“我讲就我讲吧。不过,今晚你可不能像昨天在刘集那样,偷偷地跑开了,你得准备唱一支歌。”

唱歌?安亦静搜肠刮肚寻找着停留在她记忆里歌曲,她仿佛看见身体内部摆放着一排贴满标签的柜子,她跌跌撞撞地朝贴有“歌曲”字样的那个抽屉奔去,她一把拉开屉子,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她伸手在里面胡乱摸索,最后从中摸出了一张落满灰尘的乐谱,轻轻一抖,灰尘四下纷扬开来,再抖,便传来一阵婉转悦耳的歌声。这是妈妈在唱!她知道妈妈是一只百灵鸟,正展翅翱翔在虚无的时光隧道里。安亦静自言自语道,“妈妈,妈妈,妈妈……”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每呼唤一声,就有一段旋律从她的内心深处飘了上来。她想起小时侯母亲在夜晚的烛光下一边轻歌曼语一边哄她睡觉的情形。她想起了那支在她看来是世界最动听的歌:《采莲曲》——

小船儿划向天庭,哦妈妈

你给我莲子般的女儿身

我本是淤泥啊,妈妈,你让我如此明净!

我本是大地的女儿哟

你用朝露为我洗浴,你用晚霞

擦亮了我的女儿身

小船儿划向明天,哦妈妈

你给我莲藕般的母亲身

我本是淤泥啊,妈妈,你让我这样迷人!

我本是过去的苦难哟

你用笑容为我引路,你用炊烟

牵引我跋山涉水

哦,妈妈……

明净的旋律、凄美的歌词、柔润饱满的唱腔,一下子使吵闹的现场静了下来。歌声在夜空中盘旋,起初像一只受伤的鸟儿试着振颤了一下翅膀,随后便扑愣愣地越过树梢飘上了天宇。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仰着头,在恍惚之间看见舞台上的一个白衣女子就这么发着光亮,一步一步地飘升起来……

安亦静感到自己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牵引着,与其说是她在唱,不如说是母亲在领着她唱。她从来不曾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过母亲的存在。就在她的体内。现在,她把母亲解放了出来,让母亲通过她微微开启的嘴唇向世人显灵。此刻,她既是歌唱者,又是聆听者;既是一个人,又是母亲的合唱队里的一分子;既是生者,又是死去多年刚刚获得新生的生命……安亦静知道,歌声一旦结束,母亲将从此远走高飞了。因此,她在一遍即将唱完时又应和着袅袅的余音接着唱了下去,直到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安亦静感到自己突然从高处跌落到地面上。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母亲呢?她抬头仰望被灯光划得遍体鳞伤的夜空,看见飞蛾和蚊虫在光束中上下翻飞,透过它们密布头顶的尘埃般的暗淡的阴影,一颗大而亮的孤星悬在夜空深处,仿佛一扇明净的窗子。母亲应该就在那扇窗子后面。于是,她笑了起来。

演出一结束,安亦静便被大家重重包围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她和那首《采莲曲》。他们说,这才是真正的歌曲,相比之下,我们都是噪音制造者。

这时,巩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把手机塞给安亦静。

“韦冰的电话。快!”

安亦静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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