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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盗御马(1)

将酒宴摆至在聚义厅上,某要与众贤弟叙一叙衷肠。

——京剧《盗御马》窦尔敦

有人说“文革”时,我们上山下乡的一代是“打不散”、“压不垮”的“老三届”,其实早就散了,所谓不散,是几个“混出人样”的精英们的纠集,是梅菜扣肉上头的肉的张扬,而大部分是肉下头的菜,是干巴巴的铺垫。当然,有时候下头的菜比上头的肉好吃,那要看吃者是处于一种什么状态。肉有肉的光彩,霉干菜们有霉干菜们的友谊,张秀英、刘二东、李抗美、王小顺,还有我,我们都属于霉干菜序列,我们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草芥,我们的名字普通得让人记不住,可却深深地镌刻在我们各自的心底,刻骨铭心,除非死去,不会消逝。

当然,后顺沟那山那水那人,也镌刻在我们的心里,除非到死,不会消逝……

2007年夏天,冒着炎炎烈日,我回到了后顺沟,回到了黄土皱褶的深处,回到了40年前生活过的地方。我的回来带有随意性,到延安来开会,跟负责人请了一天假,坐了三个钟头的班车,出现在这个偏僻的犄角旮旯,来到这魂牵梦绕的落魄之地。这里现在被叫做了顺沟二组,仍旧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自然村落。

公共汽车还要继续朝前开,前面10公里的刘河乡是终点,这趟车在下午三点半返回县城,路过这里,就是说,我在后顺沟的时间满打满算有两个半小时。

两个半小时,我要温习完四年的内容。

村里新添了几孔石窑,有了自来水管道,村街醒目的墙上刷着标语,提示出这阶段的工作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大概是说计划生育的,不知被哪个淘气的小子将所有“生”字下面一横全抹去,变做了“少牛优牛幸福一牛”。以前这面墙的标语装饰归知青操作,我们在上头画过红太阳和天安门,写过“大海航行靠舵手”,对上头的每一个坑洼都很熟悉。路还是土的,路边种了两排小枣树,挖了一道流水沟,大概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政绩。村里青壮都出去打工了,只一些老弱病残在留守,麻将桌支在树荫下,打牌的人都光着膀子,似乎燥热难耐。几条慵懒的狗在街上溜达,几只鸡在草稞里钻进钻出,天还是那般蓝,土还是那般黄,眼前景物,似是而非,如梦如幻。几十年过去,我在这里几乎不再认识谁,谁也不再认识我,我的到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透过几棵弯着脑袋的向日葵,我看到沟对面,那块相对平整一点的地界存在依然,那两孔曾经为我们遮风避雨的破窑洞,已经坍塌得看不出眉眼,长满了荆棘。沟下的水也干了,变做了断断续续的水坑,一步就可以跨过去。

跟一个打麻将的打听记忆中的熟人,他不回答,却警惕地问我“打哪儿来”。我说打北京来。他问我来干什么,我说什么也不干,就是看看。他说他还以为我是来勘查地形的,早听说要在北边山峁上安个铁塔,一年多了也没见来人,这里的手机信号极差,月月还得交钱,亏了。另一个扔出手里的牌,高呼“四饼”,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说,这穷山恶水有什么好看,城里人吃了汉堡包满世界胡钻……

他们是谁,我不知道,四十年前他们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在他们的目光中我是一个无端闯入的旅游者,地域的差异让他们对我充满了反感。想起了贺敬之写的《回延安》的诗,“白生生的窗纸红窗花,娃娃们争抢来把手拉”,那情景大概不会再有了。想当年我们在这里战天斗地,流血流汗,方圆近百里谁人不知我们啸聚后顺沟的“窦尔敦”一族,40年的时光,一代人消逝得这般快捷,记忆被生活研磨得这般平展,让人心底生出些许黯然。

站在街头,茫然四顾,才发现现实和记忆相去甚远。满街闲转的狗,个个肮脏丑陋,大部分是京巴和土狗的串秧,让人分不清毛色和眉眼。见我在树下停留,两只狗蹭过来,将沾满了泥浆的尾巴使劲甩,分明是讨好。40年前这里的狗是何等英武利落,包括我们养的那条温顺美丽的母狗黑子,也是我们“众好汉”中的一个精彩点缀,哪里是这般的窝囊。乡间的狗厉害,细腰长嘴,不善宣扬,冷不丁从墙后蹿出来,照着你的小腿就是一口,人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让陕北的狗咬一口,不是“三分”,是“稀巴烂”,这里的狗们都是跟狼干过仗的,大部分有匈奴狩猎犬的遗传。

街对面有座开满了黄丝瓜花的小院,院门开着,我探进院里问,有人吗?

一条黄狗趴在窗下睡觉,见了我,懒洋洋地半睁了一下眼睛,不再理睬。但就在我刚刚迈进台阶往里走时,这条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腾身而起,呜地一下扑过来,不是用链子拴着,那气焰万丈的架势能把我咬死。黄狗挣着铁链子向我狂吠,展现出一种不共戴天,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愤怒激情。

一个圆脸胖女子出来呵斥狗,狗不理女子,蹦得更高。女子指着狗说,三泰,不许你叫!

女子把狗叫做“三泰”,既是黄狗,就该是“黄三泰”了,我问怎的管狗叫“三泰”,女子说它生下来就叫三泰,他们家的狗换了好几条,都叫三泰。

我问叫发财的队长住在哪儿,女子还没说话,屋里有人咳嗽,问院里是谁。女子向屋里喊,这人来找我爷!回头又对我说,那是我婆。

这么说是发财的孙女了,我在那张胖脸上寻找发财的印记,没有。女子说话带有浓重的陕北腔,鼻音很重,把“我”说成了“俄”,像得了感冒。屋里的人让我进去,狗还在不依不饶地叫,胖女子跑过去使劲踹了狗一脚,让它卧下,狗哪里肯卧,隔着女子朝着我还是狠叫。

被叫做“婆”的坐在炕上,满头白发,一脸褶子,八月了还穿着毛裤,拢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祖母的义务。孩子跟外头的黄狗一样,腰里拴根绳子,一头系在炕上的一个小石头狮子上,爬也爬不远。石头狮子当地叫做拴娃石,是乡间炕头的必有点缀,炕上有了拴娃石子孙才能昌盛。娶媳妇,新媳妇还没进门,小狮子已经早早地蹲在炕上了。当年后顺沟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被拴娃石拴过,一个石头狮子拴过几代人,成为这个家庭不变的风景。眼前这个狮子我认识,曾拴过发财的大儿子,后来被五狈偷出来拴鸡,磕了一个角……

看我进来,“婆”盯着我使劲看,嘴唇动了又动,一双眼虽浑浊流泪,到底还是认出来了,惊呼一声“我的娘”,隔着孩子一把将我的胳膊攥住,颤颤地说道,老四,你咋才回?

一句“老四”叫出了我的眼泪。

两双泪眼相对。

跟前的老人,就是当年村里最漂亮的新媳妇黄麦子,记得队长娶她的时候我们全体知青都被请去吃席,还送了礼,一床枣红线绨被面,当然也顺手“拿”走了人家的驴缰绳。队长的爹是队里的饲养员,也是党支部书记,儿子是队长,爹是书记,给人的感觉好像后顺沟都让他们老刘家包了。支书找我们要了好几回驴缰绳,我们众口一词都说没拿,支书说我们是土匪,老二说我们是窦尔敦,窦尔敦就是土匪。

当时,那根缰绳对我们很重要。

现在精干的队长媳妇成了老太太,老得浑身是病,动作迟缓,下不了炕了。麦子告诉我,胖女子是她的二孙女,炕上的是小孙子,还有大孙子在部队当义务兵,两个孙女在延安上中学。细算她生日比我还小半年,我的独生儿子还在单身贵族里晃荡,别说后代,连媳妇还没有准星,她已经是子孙满堂了,似乎有隔世之感。问及发财队长,麦子说,死了,十年前就死了,肝病,疼得在炕上滚,生生是疼死的,死的时候脸焦黄,人成了一把骨头。

我就想那个英俊的年轻队长,因为长得像《地道战》里的传宝,曾经一度让我们女知青很神往,其他队的知青经常有“不远万里”来看“传宝”的,看过一回还要看第二回,第三回……发财长得帅是得了这里水土的滋润,陕北是出俊男美女的地方,人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碳”,指的是这一地域出产的精彩,传说貂蝉是米脂人,吕布是绥德人,后顺沟不属绥德县,却是离得不远。我们跟发财谈论过他出色的相貌问题,发财说他是杂种,是匈奴和汉人杂交生出的杂种,跟当地的狗一样,但凡是这样的杂种,都长得漂亮,脑袋也好使。我们说发财窝在后顺沟可惜了,要是在北京、上海什么的,准能进“样板团”,比舞台上活跃的洪常青、杨子荣都精神。问题是发财既不会跳芭蕾也不会唱样板戏,他就会放羊种庄稼,再拿手的就是唱酸曲儿,他那些酸曲儿能酸倒人的牙,听听吧,“拉手手,亲口口,咱们两个圪崂里走……”男生们问他跟女的到圪崂里去干什么,发财挤挤眼说,扒袄袄褪裤裤,想干甚就干甚,想咋干就咋干!

男生们问是先扒袄还是先褪裤,发财说那得看时间……

队长无形中充当了知青们的性启蒙教师,大家年龄相当,他的生活经验远比我们丰富,这是他受知青们喜爱的原因之一。干活男生都愿意往发财跟前扎,地里时常响起哄堂大笑,女生们装作不在意,却扎着耳朵往那边听。我们都知道,发财虽然是单身汉,却私下跟两三个女子睡过了,其中还有个已婚的婆姨。男生们问那“两三个”都是谁,发财说,那不能说,人家还要活人哩!

男生们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得教育教育我们。

发财说追女人有诀窍,得紧迫,得不耐烦地追。就唱:

二十里明沙三十里的水,五十里路我来看妹妹。

半个月我跑了那十五回,哥哥我跑成了罗圈腿。

大家在地头嘻嘻哈哈跟着溜唱,发财调子一转又换了词。

山丹丹花儿三更里开,哥哥我一准就翻墙来。

窗外的哈巴咬了个紧,哥哥我上了妹妹的身。

这回没人跟着唱了,大家都有些脸红。农民甲说,城里娃娃鸡巴太嫩!

公社找发财谈话,让他注意影响,说龙川县已经法办过一个“破坏上山下乡政策”的队干部了。发财问那干部做了甚,公社人说和下乡来的女知青睡了觉。发财说,两厢情愿的XX事,法办谁哩?

干部说,那两厢要是不情愿呢?

发财说,这事简单得很。

我们喜欢发财的直率,连跟相好睡过几回觉都老实交代,并且很忠实地替对方保密,挺仁义。发财活泼、机敏、随和、周到,跟他在一起干活,快乐,不累。我说,要是两年内招工的再不把我招出去,我就嫁给发财!

结果,还没有等到两年,人家就娶了前顺沟的黄麦子……黄麦子比我们能干多了,也实际多了,人家把个家操持得一尘不染,前前后后给他们刘家生了三个儿子。

当然,也亏得我没嫁给发财,要不现在已经当了十年寡妇了。

麦子说,你们那几个货,谁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全是白眼狼……

我只顾擦眼泪,想念那个一度让我钟情的队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知道我的时间紧迫,麦子让胖女子紧忙做饭,没一会儿,女子端出了荷包蛋,大青花碗里满满当当盛了七八个,舀了两勺子糖,还有香油。小炕桌上变戏法一样冒出了炸糜子面糕和嫩玉米,这些都是当年知青们的最爱。麦子还嫌拿得少,让女子把橱柜里的洋芋擦擦端出来。洋芋擦擦是地道陕北饭,缺粮的时候把土豆擦成小片,沾上干面搁锅里蒸,蒸出来沾蒜水醋汤吃,属于缺粮时代的“瓜菜代”,是没法的法子,现在却成了稀罕物件,连陕北的大饭店里都卖这个。女子说,橱里的擦擦是中午蒸的,这一桌吃食,莫不是要把北京来的“老四”撑坏呀!

麦子说,你不知道他们……我知道,尽管去端。

外面的黄狗炸雷似地吠。

女子说,今儿个三泰是有病!

麦子的确知道我们。

1969年,陕北最大的问题是饿,不是不够吃,是吃不够,永远吃不够。

我们是一群眼睛冒着蓝光的狼,无论看到什么,第一个念头总是“能不能吃”。

每月每人30斤精粮,是政府拨给的,需我们按时到刘河公社去取,这是国家对插队知青极大的照顾了。30斤,听着不少,偏偏就不够吃。驮粮的时候我们一个不落,全体出洞,早早从发财爹那儿赶出灰叫驴,打打闹闹沿着崎岖山道往公社走。黑子也跟着我们,黑子是我们从村里农民乙家抱来的小狗,来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硬是用面汤喂大,现在已经很有点儿狗样了,一身毛在阳光下缎子般地闪光,线条极佳,叫声也响亮。黑子随着我们跑前跑后,明亮而欢快,成为我们驮粮队伍的一道风景。队伍转过山峁逃出发财爹的视线,老二立刻爬上驴背,在驴背上拉开山大王的架势,高唱“将酒宴摆置在聚义厅上,某要与众贤弟叙一叙衷肠”。我们几个没有骑光板驴的能耐,只好揪着驴尾巴走。叫驴也很重视这趟差事,平日倔而佞,不好使唤,但只要去公社驮粮,从来都是乖乖儿的,让走就走,让停就停,连臭屁也不放。在公社我们可以用家里邮寄来的全国粮票买烧饼,一人四个,男女平等,其中也包括叫驴和黑子的,黑子的减半,吃四个烧饼得把小狗撑死,多出两个给发财捎回去,以示我们的友情,感谢他的关照。驴驮粮食是为我们服务,为我们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理应受到好招待。给驴和狗吃烧饼,把发财爹心疼的,骂我们是造孽,是暴殄天物,说我们要遭报应。我们不相信报应,我们相信平等,有个资本主义国家的人说过,在水沟里草履虫的生命和人一样高贵,草履虫都高贵了,何况是驴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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