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绿军装收藏在记忆里,红帽徽在心头熠熠闪烁。
人生的史册里记载一段当兵的历史,生活显得有血有肉感到充实。
即使已经进入暮年,心中还高扬着不落的军旗。
那身军装虽然已经褪色了,但是,它还叠得四方见棱的收藏在人们不灭的记忆里。军衣上褪下的绿汁流给了田野的禾苗,流进了实验室的试管,汇入了舞台上的音符。
那颗帽徽虽然已经摘下了,但是,“八一”星徽的光辉仍然在熠熠闪烁。雪原上,它与红旗辉映;寒夜里,它与篝火交融;征途上,它与朝霞作伴。
军号呢?军歌呢?钢枪呢?
仍在耳畔响。仍在心头唱。仍在手中握。
战士告别了军旗,只是换个阵地,又到了新的战场。
当他们给军旗行最后一个军礼时,埋在心里的话儿悄声对党说:《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我们要唱到底。
军营离他们渐渐远去,心啊,却和祖国贴得更近。
今天,这批从绿色方队里走来的不穿军装的战士,不少成了各条战线上的“名星”:有的尽情歌唱,有的发奋著书,有的天涯创业,有的海外留学,有的深山开路……“名星”的生活里总是有太多的色彩,他们的名字被亿万人传颂。人们只知道他们现在的辉煌不凡,未必晓得他们曾经有过的那段军旅生涯。正因为有了昔日军营生活这只摇篮,他们的生命在今天才分外壮丽动人。
今天的路是昨天的路的延伸,明天再诱人的风景线,仍然会使人记起昨日壮观的弹着点。
那是一段在人生征途上永远也难忘的岁月——穿军装的日子是一支高亢的歌,终生为他们伴唱!
1.郭兰英抱着军旗的一角喜泪盈眶。她说:让我来演白毛女吧
人们爱她歌中泥土的韵味,更爱她歌中深沉的情感。
那从上甘岭炮火硝烟中飘来的《我的祖国》令人流泪;那响彻云空的唢呐伴唱的《南泥湾》让人激奋;那交织着纯厚黄土味的《绣金匾》使人动情。
她是谁?
郭兰英。这位女歌唱家的歌声在中国大地上飘扬了近半个世纪,鼓舞了几代人。
许多人惊讶,在郭兰英的履历表上写着:我也曾是一个兵!
她像红色娘子军连里的吴琼花一样,千回百转,历尽艰辛,饱尝人间苦涩。当她从暗夜里走到灿烂阳光照耀的军旗下面时,抚摸着被炮火舔焦的旗角热泪盈眶。
胆汁拌黄连的苦水里泡大了小兰英,她呀,像吴琼花一样,是被逼上革命道路的。
兰英6岁时就跟着庄里一个艺人学戏,唱山西梆子,蛮像回事。11岁时,家里就把她卖到太原一家戏班里去学艺。学艺?分明是当个丫环使唤,师娘家里杂七杂八的事儿都归她干。老板娘一不顺眼,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小兰英不敢吭一声。吭,再饱揍一顿,直到屈服为止。一次,师傅教她山西梆子《大登殿》的唱段,她唱“卡壳”了,师傅太阳穴上的青筋爆得像蚯蚓一样粗,抡起木板就往兰英的肩上砍去。左肩一板,右肩一板……木板越打越重,兰英疼得受不了,从炕上跳到炕下。师傅又追到地上打。兰英跑到院里,他撵到院里打。木板打断了,他拿着半截板子打得更狠了。后来,老板娘和她的总管把兰英从地上提溜起来,又朝地下一按,举起拳头猛打。两人轮换着打,打得兰英在地上打滚儿……
她满心灵都是伤疤。
14岁那年,兰英又被戏霸赵步桥买到张家口的一个戏班去为他们挣钱。这时候,兰英不仅唱山西梆子,中路梆子唱得更拿手。她已经挂了头牌,能上演《二度梅》、《三娘教子》、《桑园会》、《铡美案》等100多出戏。她的戏路很宽,能演以唱见长的青衣戏,花旦和刀马旦的戏也演得颇为出色。她成了张家口的红角儿,“不怕误了住店,也先要看郭兰英的《算粮登殿》”,“宁卖二斗红高粱,也要听郭兰英把戏唱”,这是戏迷们的话。戏班里的老板娘是个恶神,她动不动就对郭兰英辱骂、毒打。为了招人儿,她给兰英包了一颗特别惹眼的大金牙。兰英恨透了这颗牙。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沉重枷锁,使她产生了强烈的愿望:要逃出这个虚伪、欺诈的世界。
她希望生活里长出玫瑰,她渴盼湿漉漉的露珠滋润心头。
张家口的天空变明朗,解放区遍地是阳光。部队的文工团演出的新歌剧《白毛女》,把人们的心撩拨得好兴奋、好畅快。满街头都飞扬着这崭新的歌声: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儿那个飘飘;
年来到……
郭兰英常常坐在台下倾心静气地观看演出,她觉得自己心里正在生长着一棵让她兴奋、又令她不安的新芽儿。她很快就认识了那些穿灰色粗布制服、头戴八角帽的大姐姐们。她尊敬她们,她们也喜欢她。姐姐们告诉小兰英:“妇女要翻身,要自由,就得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小兰英问:“我能自由吗?”姐姐们肯定地回答:“行!小兰英会得到解放的。”她第一次感到了这个世界上有为自己说话的亲人了,便把一肚子的苦水都给姐姐们吐了出来。大姐姐问她:“兰英,你敢不敢在大会上把你受的苦说一说?”兰英说:“有你们撑腰,今日晚上我就说!”
不久,张家口戏剧界斗争汉奸、戏霸赵步桥,郭兰英坐在会场的前排,头昂得高高的。
1946年秋天,国民党反动派背信弃义撕毁了“双十协定”,开始向华北解放区的最大城市张家口进攻了,人民解放军做出战略转移,暂时撤离张家口。郭兰英见姐姐们要走了,急得疯了一般,她一溜小跑到了营地,找到大姐姐们,说:
“我要参军!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说着,她当场拔掉了那颗大金牙,甩得远远的。
营地上有一面军旗,郭兰英跑过去双手抱住旗角,喜泪满面,久久不肯放开。
组织上批准郭兰英参加了革命。
人生征途的转折就从这里开始。她脱掉了身上的绫罗绸缎,换上了灰布制服,戴上了八角帽,挺胸昂首地走在队伍里。
那年,她才16岁,崭新的生活开始了。
郭兰英随着部队跨过桑干河,走进连绵的太行山,南下到了涞源,加入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工作团。在炮火连天的阵地上,行军路上,休息营地,村头打麦场上,她为军民们演出。革命熔炉火最红,歌声给战士添豪情。
文艺工作团要排演《白毛女》,郭兰英找到领导说:“让我演喜儿吧,我有与白毛女同样的命运,我能演好她!”
凭她的演技,更重要的是凭她的这份情感,领导和同志们觉得再没有人比郭兰英更适合演喜儿了,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在了她的肩头。于是,她倾出满腔感情和汗水塑造的歌剧舞台形象喜儿诞生了。“白毛女”被她演活了,被她的歌声唱活了。郭兰英扮演的喜儿的形象唤醒了多少民众的心,鼓起了多少人奔向新生的勇气!直到今天,人们还能看到她扮演《白毛女》时留下的历史剧照,听到她当年留下的歌声。
歌剧《白毛女》是一部划时代的作品,郭兰英是一个被载入史册的人民演员。共和国的里程上有她留下的永远值得珍惜的脚印!
郭兰英,从军旗下走出来的文艺战士。
2.提起伍修权这个名字,人们总有一种自豪感
伍修权,这个名字对那些上了岁数的人来说,是非常熟悉的。他担任过外交部副部长,现在是中顾委常委。
他也是军人出身,钢枪赋予他不屈的性格,军旗给了他一腔炽热的忠诚。
提起伍修权,人们心里总要涌起一种无法抑制的自豪感。他脱了军装以后的几段主要经历,是与我国几个重大事件连在一起的。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大镜子、小镜子,历史的影子都能投射在上面。
看看伍修权身上折射的共和国的一部分历史吧:
1950年11月24日,载有新中国第一个出席联合国会议代表团的飞机,在纽约机场着陆了。由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联合国特派代表伍修权率领的九个中国共产党人,正气凛然地踏上了美国的土地。它标志着历史已经揭开了新的一页——新中国的人民,正迈着巨人的步伐,登上了世界政治舞台。
走出这一步不容易呀!
当时,美国操纵联合国极力阻挠和反对新中国出席联合国会议,直到我国代表已经步入了联合国会场,他们的无理纠缠还没有停止。
正因为这样,中国人民对当时伍修权站在联合国大会主席台上发言的那张照片感到特别亲切,格外珍惜,人人都有一种吐气扬眉的感觉。被奴役被蹂躏的中国人终于挺立在全世界人民面前!
1951年夏天,朝鲜战争逐渐将战线胶着在三八线一带。停战谈判开始了,谈判地点开始是在开城,后来改在军事分界线上的板门店。我国政府代表李克农同志在谈判过程中得了较重的气喘病,党中央便派外交部副部长伍修权去替换他。虽然摆开了谈判桌,但到处还是弹飞炮响的战场。整个朝鲜北部,不论是军队还是人民群众,都过着半穴居的战地生活。伍修权来到三八线以后,除了协助李克农(他始终带病战斗没有回国)进行谈判工作外,用较多的时间深入到部队及各地,观察和调查朝鲜战争及敌我双方的各种情况。炮弹常常就在他身边爆炸,他不惧怕。有时他乘座的吉普车在靠近敌人很近的前沿抛锚,他就和大家一起就地疏散开,等车子修好了又前进。军事谈判从来都是一场斗争,伍修权作为开城谈判的中国政府代表之一,这方面的体会是很深刻的。
如今,军事博物馆中仍珍藏着李克农、伍修权等在朝鲜谈判时的留影。多么珍贵的历史镜头呀!
1980年,中国人民政治生活中出现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审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主犯。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一项特别的决定,宣布成立了特别法庭,任命黄火青为特别检察厅厅长,江华为特别法庭庭长,同时任命伍修权等为特别法庭副庭长。伍修权受命任军事法庭审判长,负责审判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和江腾蛟五名军入主犯。
1980年11月20日下午3时,这是全国人民大为开心的日子,特别法庭第一。次正式开庭,江、张等10名主犯也第一次被传到法庭上接受人民对他们的公开审判。伍修权在他的《往事沧桑》一书中这样写道:
“……当时的气氛和情景是令人难忘的,我们被一种崇高的责任感所支持,行使着人民授予的权力,身子都坐得挺直,始终保持着威严庄重的姿态,来审理和判处这批对整个国家造成巨大灾难,对亿万人民造成巨大痛苦的穷凶极恶的罪犯。我感到自己在精神上完全可以压倒他们。我们现在代表了广人人民的意志,行使着国家授予的神圣职权,他们仅仅是受我们审判的一小撮罪犯……”
伍修权代表着10亿人民审判江青、林彪反革命集团;10亿双眼睛以极大的信赖和尊重瞅着伍修权。
伍修权曾经是一个军人,一个“秀才军人”。
他在小学五年级读书时就受到了中国共产党的熏陶。他的级任导师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党的“一大”代表陈潭秋。由陈介绍,他在15岁时就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开始了革命活动。
1927年,他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后来转入莫斯科步兵学校。
从苏联回国以后,他在红军学校第五期任团政委。随后,又给共产国际派来中国的军事顾问李德当翻译。
长征路上的遵义会议,是我党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伍修权参加了这次会议。他亲眼看到毛泽东同志在中国革命的危险关头怎样拨正了航行的船头。这是留在他脑海里最为光彩神奇的篇章。
猎猎军旗下,走出了像伍修权这样一批“秀才军人”。军人不都是性格的粗犷、臂力的强悍,他们也有深沉的思考,也有过人的智慧,也有秀丽的色彩。
人们赞颂军人灵魂的忠勇,也赞颂军人思想的精巧。他们曾用一身军装翠绿了祖国的雪山,他们也能用智慧的双手装扮明媚的春天。
自豪吧,为我们的军旗哺育出了千万个像伍修权这样的“秀才军人”!
3.周冠五是一颗忠诚的子弹,打穿旧世界,又奉献给新生活
这是一句新民谚:“农村承包看凤阳,企业承包看首钢。”
据说,美国有位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近年来,着重研究中国的两个人:一个是周恩来,另一个就是周冠五。
周冠五何以如此知名?
《百位中外名人成功启示录》里这样写道:
“首钢的成就使它的‘带头人’公司董事长周冠五成为世人注目的新闻人物。”
首钢10年改革的成就使首钢人骄傲,使中国人自豪:
“10年,上交国家70亿元,新增固定资产26亿元,共为国家贡献96亿元,相当于10年增殖了9个首钢。这以前的30年,相应的数字是32亿元。改革中的一年等于改革前的10年。”“或者说,这还是惯用的‘自己同自己’的‘纵比’,那好,把它放到国际大赛场上去‘横比’一番”:
“首钢1988年净增值全员劳动生产率为1.83万美元/人年,比10年前提高2.6倍。同期,英钢联提高1.8倍,美钢联提高1.6倍,川琦制铁提高1.26倍,克虏勃提高38%,新日铁提高28%,曼内斯公司(联邦德国)提高2%。”
“这是速度,我要看实际水平!那好:法国西洛尔公司为1.80万美元/人年,联邦德国克洛克纳公司为1.70万美元/人年,英钢联为1.68万美元/人年,南非钢铁公司为0.95万美元/人年,首钢高于它们。”
“首都钢铁公司董事长周冠五说:‘我就不相信社会主义干不过资本主义!’”
以上文字见《人民日报》1989年11月5日。
改革前曾被人称作是“冶金历史博物馆”的首钢,经过10年改革面貌全新。作为首钢18万职工的领衔人,周冠五应该记上一功。
这位钢铁界的风云人物是个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