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年11月22日,麦哲伦率剩下的三艘舰船离开沙丁鱼河口,几日之后,一条海峡闪现在前方,这就是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坤秘海峡,今人称它为麦哲伦海峡。
三艘船平静地驶过海峡,他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水域,一片开阔无比的大洋,这是欧洲人从未莅临的地球上的另一个海,最大最古老的海。三艘舰船升起西班牙国旗,向着大洋鸣礼炮致意。从这一天起,人类终于弄清了自己星球的模样,在这颗星球上,世界的大洋都相连,陆地不能也不可能分割它们。
麦哲伦船队驶入一望无际一无所知的大洋,海上风平浪静,多么太平的一片大洋!饱受恶风巨浪折磨的水手们不知不觉发出舒心的微笑,麦哲伦于是亲切地将这片大南海称为太平洋。
太平洋的名称一直沿用到今天。
船队在太平洋上航行了三个月二十天,粮食发生了危机,而且仅剩的一点食物也已腐烂发臭,十多个船员因病饿死去。就在他们绝望之时,陆地在前方显现了,这是菲律宾群岛中的一个小岛,垂死的西班牙人受到土著岛民的热情接待,岛上富足的食物使他们的病体迅速恢复,二十二天后,他们踏上去香料群岛的航程。
海上不断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无名岛,也许他们正在贴近向往的香料群岛。船队在一个有人烟的岛上抛锚,准备补充些淡水和给养。面对岸上聚集的大量土人,军人出身的麦哲伦十分谨慎小心,他令自己的马来亚奴仆亨利先上岸去打探一下情况,亨利走到土人中间,这是海洋探险史上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亨利竟然听懂了岛民们的话语,那是他本民族的语言,这些土人都是他的同胞。亨利扬起头,泪水在他的面颊上流淌,从多年前离开苏门答腊,跟随麦哲伦从印度到欧洲,从大西洋到太平洋,他整整绕了地球一周,又回到了家乡,他的起点和终点都是家乡。
这就是著名的麦哲伦环球航行。他,文明人类中最坚强的—员,完成了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旅行,证明了地球是圆的理论;在人类还没有从外太空观测自己星球的时候,这个葡萄牙水手在五百年前就用勇气和意志弄懂了地球的形状。
之后不久,麦哲伦在一次与土人的战斗中中箭死去,作为一个伟大的航海家,他似乎死得毫无意义;作为一名军人,这又是最悲壮的死亡方式。
现代人喜欢追寻人类文明的源头,想知道东西方文明何以在历史的某一个时刻忽然灿烂地大爆发,为什么我们在面对遍布世界的上古奇迹时无言以对?是谁建造了难度极高的英格兰巨石阵?是谁创建了克里特岛上不可思议的米诺斯文明?还有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苏美尔文明?在今人有记载的历史以前是否存在着一个或多个伟大文明?
说来有趣,我们把数十亿年前的海陆变迁研磨得很明白,临到探寻人类历史,却在那一个个文明“断层”前束手无策。在中美洲遗下巨大古城后神秘消失的玛雅人,太平洋上复活节岛那些含义不明的高大石像,南玛塔尔群岛的神殿与运河,密克罗尼西亚群岛中辉煌的波纳斯石头城,大西洋上的安德罗斯岛附近海面下古老的寺庙建筑,比米尼岛水下的石头平台……所有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很久以前,大西洋和太平洋上曾经分别存在一块面积辽阔的大陆,陆上的人类拥有着某种超文明,二千四百年前的古希腊学者柏拉图记载过一个史前王国,它在大西洋中的坤奇大陆上,叫亚特兰蒂斯,也称大西国。柏拉图用优美的笔调描述这个传说中的乐土,说它那恢弘雄伟的城市以黑、白、红三色巨石建成,首都是金门城。那里耸立着无与伦比的宫殿与庙宇,水渠、运河纵横八方,通向居住区和城市周围肥沃的田野,城中的海神庙有海神波赛东的巨大塑像,他驾着六匹神马拉的金马车,高贵而神逸。城中还有许多天然喷泉,冷热两种泉水水质清甜纯净,人们围绕着喷泉盖起了华丽的浴室,甚至还专为马、狗、猫建了造型别致的浴室。甘美的冷泉旁还开辟有可爱的花园,终日盛开着美丽的花儿。亚特兰蒂斯人在这片乐土上原本生活得富足宁静,尽情享受着上帝赐予的阳光和清泉,从没有野蛮的强族侵略他们,纵马踏进他们的国土,烧毁他们的城市,抢掠他们的财富,把男人女人沦为下贱的奴隶。在亚特兰蒂斯的历史上,可能从未有谁这样干过,因为四周大陆的人类都没有他们先进,那些人类可能还处在一种混沌的原始状态里,亚特兰蒂斯的和平可能已经持续了千年万年。
柏拉图写道,后来,他们不知怎么了,心中忽然填满了愤怒,变得卑鄙无耻起来,王国全体剑拔弩张,乘着高大的战船,渡海去进攻希腊众神之王宙斯的领地。亚特兰蒂斯人简直是发疯了!这无异于自取灭亡,暴怒的宙斯放出雷火,刹那间,王国充满可怖的大爆炸,大地开裂,火山喷发,在这一片山崩地裂中,整个陆地沉入大洋,踪影皆无,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从未在世上存在过一样。
大西国毁灭的时间,按柏拉图记载,距今约一万两千年左右。后人推测,这片大陆也许位于円哈马群岛、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所在的广阔海域,大陆沉没了,海水汹涌而来,如今,这几处海域成了潜水者的天堂,那些坐落在海岸的小城和海中的小岛,以其绝美的热带风光吸引来无数探险者,但是那里的水下早已成为海洋生物的天堂,人们很难找到史前遗迹,那些壮丽的城市、宫殿、庙宇如果真的曾经存在,也已被海底繁茂的生物覆盖,海苔海草密密地爬满了断壁残垣,使其与海底山莽彻底归一,珊瑚虫在其上尽情建造它们瑰丽的花园,从100英尺高的珊瑚墙到盛开的一丛丛一簇簇珊瑚花,那里完全被布置成典型的热带海底世界。大群多姿多彩的热带鱼游来游去,海绵摆动它衫裙般飘逸的身子,海葵和海扇稳稳地坐落在珊瑚上,一些模样怪异、性情顽皮的小鱼不时来跟它们逗趣。海底峭壁上常有一些光怪的洞穴,潜水者好奇地游进去,却发现自己闯入了无脊椎动物的乐园,它们己把这些安谧的鲨鱼难以侵进的洞穴当做了永久的栖息地,它们祖祖辈辈在此居住了好几个世纪……然而,潜水者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天呵!他看到了什么?他清楚地在洞中看到了琳琅的钟乳石!谁都知道,钟乳石只有在陆地的空气中,由石灰质水一滴滴滴落,直滴到数千年后,才能形成钟乳石。正是这海下钟乳石洞无意间泄露了昔日隐藏至深的秘密。至少,这一带,加勒比海的圣文森岛附近,曾有一大片陆地沉入海底。
大西洋上靠近非洲摩洛哥和西撒哈拉交界处的一个群岛,早年到此的诺曼人为它起了个名字:加那利,意为幸运之岛。哥伦布时代,该群岛成为新旧大陆间联系交往的中间站,向西探险新大陆的船队在此补充淡水和做最后一次休整。加那利开始兴盛起来了,今天,它又成为旅游胜地,西班牙、法国、意大利、英国、德国等欧洲国家的游客,不用长途跋涉,乘飞机只需短短的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大西洋上美丽的加那利。人们在银白的沙滩上享受日光浴,快艇带着冲浪手们在波涛上腾跃。夜晚,凉爽的海风吹去了白日阳光留下的灼热,年轻的情侣们和年老的夫妇们纷纷去赴浪漫的安达卢西亚民间音乐会,而那些好寻刺激的单身汉则选择古罗马斗牛场,与健壮的但已被锯断牛角的公牛搏斗,毫无危险地体会着古代斗牛士搏杀的快感。
可考古学家眼中的加那利完全是另一副样子:一场大灾变后的残垣断壁。加那利七岛孤零零地站立在大西洋中,裸露着它们亘古未愈的创口:触目惊心的火山口凝固華黑色的熔岩结疤,烧焦的泥土静静地堆积在山脚,面向大洋的那一边山壁残留着被崩裂削劈的痕迹……很明显,岛的另一部分,那无比辽阔的一部分丢失了。残存山体的阴暗洞穴里,有远古居民们刻的谁也无法破译的奇怪文字,它们记录的就是那次大灾变的故事吗?
考古学家同我们一样茫然。
当人们在距亚速尔群岛805公里的海域检査海底电缆时,忽然有了一个发现,这一带海底面貌计分奇特,它有山峰和谷地、旷野和高坡,活脱脱就是一块陆上的高原。接着,人们在此找到了这里曾为陆地的有力证明,它的山岩为玄武岩,它是由火山喷出的熔岩在空气中冷却而成的,任何海底都不能成就玄武岩。似乎不用说什么了,亚速尔海域曾存有陆地,这是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万余年前,一场空前的大灾难毁灭了这片陆地。
就算人们找到了丢失的大陆,那么,这块大陆上的文明呢?它遗失在什么地方?有学者分析,神秘的玛雅人可能为史前大西国的一支后裔,他们在中美洲的丛林里留下了石头建造的牡观城市、辉煌的宫殿和神庙令人想起柏拉图笔下的亚特兰蒂斯王国,他们在天文、历法和数学上的知识出奇的惊人,只是后世的我们不明白他们何以离弃一座座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城市,迁至荒凉的尤卡坦原野。
是什么在威胁玛雅人?
几个世纪来,学者苦苦猜测:战争、瘟疫、地震、气候突变导致庄稼无法生长!似乎都未从考古中得到这类证据,于是,学者们不约而同地转到玛雅人的宗教信仰上,或许是教义规定了他们每过多少年就必须放弃城市,可好像又不太合乎情理。我也曾苦苦思索,面对着一幅大地图,我注视着玛雅人昔日的故居——墨西哥尤卡坦半岛、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它们均为大海包围着,尤卡坦西、北临墨西哥湾,东靠加勒比海;危地马拉东向加勒比海,南贴太平洋;洪都拉斯北、东面伸入加勒比海,向南只要跨过萨尔瓦多就到了太平洋。
想想吧,玛雅人之所以在这片被大海环绕的土地上不知所措地迁来迁去,完全可能来自对海洋的恐惧,假若他们真是亚特兰蒂斯的幸存者,亲眼目睹了富饶美丽的故国在一片山崩地裂中陆沉大海,恐怖一定深深地根植于他们的记忆圼,并化做心上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世世代代的玛雅人从不在海边建城,而是把城建在远离大海的丛林里,就这样,他们也常常担心海神发怒,将咆哮的海浪倾进他们的城市,像曾经吞没祖先一样吞没他们。因此,每当他们站在巨大的天文台上观星相观到某种不祥的先兆时,如同很多个世纪前,大灾变降临亚特兰蒂斯之前出现的那种先兆,恐怖的浪潮立刻席卷整个玛雅帝国,全体国人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舒适富足的家园,走向莽野。对于那场大灾变的幸存者来说,城市和财富也许并不重要,活着,并且将种族延续下去才是他们顶顶重要的事情。
在玛雅人的博南帕克神庙壁画上栩栩如生地画着这个种族血腥的祭祀场面,国王和、王后割破自己的头皮或生殖器,取来那里的血奉上祭坛,这是在世界各民族中闻所未闻的。向上天之神祈求什么?使得整个种族如此狂热如此执迷,以致将种族最高贵最尊严的人的鲜血奉给神灵?只能是为了拯救整个玛雅民族,至高无上的国王才悲壮地走上祭坛。
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作家的一个文学色彩的猜测,玛雅人的文明之源究竟来自何方?最后他们为什么在尤卡坦半岛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是不是亚特兰蒂斯的幸存者?这并不是一个作家能够回答和下结论的事情。近来,总能从刊物上看到这样一些不知真假的报道:某国科学家认为,沉入海中的亚特兰蒂斯人并未全死,他们生活在深深的大洋底下,千万年来,已进化出鱼一样的鳃,能够在水中呼吸,他们拥有高于地面人的科技,那些在世界各地神出鬼没的飞碟就是他们的飞行器,用于了解今天的人类。又说某国科学家多少年前曾捕到人鱼小孩,那家伙一露出水面就言,我来自亚特兰蒂斯。
大西洋底来的人!
但是,他根本不像英俊潇洒的麦克,报道上说,他是个十足的人首鱼身的怪物。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已有亿年之久了,依旧是身高10米的庞然巨兽,依旧保持着昔日在碧波里腾跃的身姿,仿佛它临死前还在追捕猎物,但波涛涌荡的大海早已不复存在,它的同伴们和那群被它当做食物的海洋生物统统不知去向,它们可能被深埋在高原的土层里,这块年轻的高原就是古海生物们的巨大坟冢。可它并不是这个坟冢内埋藏的一具干瘪的枯骨,它是一座骨肉丰满的石像,鳍脚、脊鳍、长喙状的嘴、尖利的牙齿俱全,躺在海拔4800米的摄拉木冰原上,不远处就耸立着著名的珠穆朗玛峰,它很骄傲地与珠峰为伴,或者说,它就是一尊纪念碑,屹立在已变为山脉的古老海盆上,纪念曾经的沧海。
几个古生物学家面对这块古海鱼龙的化石。干脆叫它喜玛拉雅鱼龙。
即使这条伟大的鱼龙不将自己化成纪念碑,在地质学家的眼中,青藏高原也是一块原生形态的海盆,没有比这再清晰了,这块夹持于塔里木地台、中朝地台、扬子地台和印度地台之间呈纺锤状的高原,随处可见洋壳残体,那些不同时期洋壳的蛇绿岩带:北祁连蛇绿岩带、昆仑蛇绿岩带、雅魯藏布江蛇绿岩带、怒江蛇绿岩带等揭示了冈瓦纳古陆解体,印度板块向北漂移,与欧亚古陆碰撞拼合那一系列地史的大事件。蛇绿岩,是由蛇纹石化超镁铁岩、杂岩、焰岩以及海相沉积物构成的岩套,可以说,有蛇绿岩的地方肯定曾是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