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泡杯茶,在办公桌前坐下。电话响了,是婆婆打来的。说是胃里好难受,问我能不能抽点时间带她去医院。我答应着,心里却有些不快。老公出差好多天了,把她接来,本来是想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孩子的。谁曾想老太太晕车,晕得两三天都养不过神来。近日里,好歹算是能帮忙买买菜做做饭了。今儿又怎么了?
转念一想。以婆婆的脾气,有一点儿办法也不会把电话打到我班上的。肯定是疼得不能坚持了。不敢怠慢,匆匆赶回家。打开门,就看到她躺在沙发上呻吟。知道老人家有老胃病,却从没见过她犯病时这痛苦的模样。老公不在身边,心里好恐慌。连忙打了120。医生说是急性食物中毒。食物中毒?怎么可能呢?我和儿子都好好的呀。噢!想起来了。昨晚剩的鱼,我说倒了吧,她不舍得。也许早晨起来,又吃了吧。这六月天的,没放冰箱,肯定变质了。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浑身是水的婆婆,心里的不快早已逃到了九宵云外。心系的是老人家的病痛与安危。
儿子说:“奶奶真傻,老做咱们家的垃圾桶,什么不能吃的她全回收了。”
儿子的话让我惊讶。孩童的天真却道出了婆婆这代人的酸甜苦辣,拉开了我记忆的门闸。想起了记忆中年轻的妈妈。有点好吃的全给孩子们留着。即便孩子不爱吃,也是留了上顿留下顿。直到东西开始变质,不敢给孩子吃了,舍不得扔掉,才会放进自己嘴里。此时品出的,恐怕只有岁月的苦涩,难有食物的原味了。
想必婆婆也是这样走过来的。那代人啊!岁月的磨蚀,生活的窘迫,致使她们多年来都养成习惯了。尽管现在孩子大了,生活好了。但,朴实节检的品格已像良性病菌一样溶入了她们的血液。
婆婆,好想对你说,妈呀!可别那么会过了。算一算我们这看病的钱能买多少条鱼啊!何况自己也受罪,太不值得。
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下,不能说出口哇。怕伤了老人的心,怕破坏了祖辈们留下的勤俭持家的精神。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妈呀!求您别再做垃圾桶了。苦了一辈子了,也该吃点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