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雨轩结婚十年了。彼此相差甚远的性格,也被十年的婚姻生活打磨得似有雷同。原本生厌的大葱大蒜也在他的影响下成了最爱。其实我并非根本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而是虚伪的小女人心里在作祟。看到别人一口大蒜一口饺子的贪婪吃相,心里也犯痒,可就是不敢吃,怕吃了它口腔里难味的气味久久挥散不去,影响了我的淑女形像。知我的雨轩曾调侃似的损我说:“得了吧,你是装蒜不吃蒜,你以为还是颠倒众生的淑女啊?是我老婆!”
一开始对他这种霸道的说法有点儿反感,是你老婆怎么了?难道做了老婆就不能保持淑女的品味吗?直到有一天,他兴冲冲地买回面粉、案板和擀杖,说是要自己包水饺吃。我惊讶着告诉他,我不会做这个,他故意把眼一瞪说:“连这个都不会做,还怎么做人家老婆。”我很委屈,泪在眼里打圈。他边笑着哄我,边开始忙活,他高挽着袖口和面,叮叮当当剁馅,吩咐我当助手,给他剥葱刮姜。我忽然有种感觉,做了人家老婆好像应该会做这些,于是开始很虚心地向他请教。他又咧着嘴大笑说:“唉呀呀!我的小姑奶奶,和你闹着玩的,你呀,会吃就行了。”
看他擀面皮一擀好几个,包水饺是挤疙瘩,捏菜角,锁麦穗花样层出,好生羡慕。不愿服输,自己也学着做。可好,不是馅多包不住,就是捏成了面团,还弄得身上到处是面粉,气得我哭,他也不理我,却在一旁偷笑。他煮好水饺端上桌时,我脸上的泪道还没干。看着面粉把我涂沫得像小丑似的脸,他开心地大笑起来。把他手里的筷子和剥好的蒜瓣递给我,很得意的说:“傻瓜,快吃快吃,你都不知道有多香啊!”说着还故意乍巴着嘴,发出很大的声响。看他的样子,我抹了把眼泪,狠狠地咬了一口大蒜,没好气的把一个水饺塞进嘴里,尽管烫得我脸都变了形,还是拚命地嚼。他笑得更厉害了,把嘴里的水饺喷出了好远。搞不清他笑什么,倒是水饺越吃越香,大蒜也越吃越多。吃完摞下筷子,欲起身去漱口,却被他拦腰抱住扔在了床上,开始了惊天动地的亲热。我挣扎着推开他说:“人家还没漱口,嘴里的蒜味好难闻。”他却故意往我脸上哈气,并使劲地吻我。说来奇怪,就是这次才让我懂得了做为女人那种无与伦比的快乐。
事后,雨轩一本正经地说:“懂嘛!这才叫生活,生活是真实的,他拒绝一切虚伪的造作。夫妻之间,这些就是爱情的细节,有了这些细节,所谓的爱情才会有血有肉,长长久久。”
“哼!没看出来啊!我一不小心还嫁了个哲学家。”我打趣道。
一晃十年了,这些琐碎的细节伴我们走过了幸福平淡的婚姻生活。然而,近两年总感觉少了什么。按说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孩子大了,经济也渐渐好转了,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孩子离家在外求学,老公忙事业忙工作,回家越来越少,吃的水饺全是速冻的。就着大蒜吃也没了当年的味道。于是心里开始落寞,拿起电话打给老公,让他回家,回说:“正在开会,忙得很呢,自己弄点吃吧!我忙完就回家。”这回眼泪没顾上打圈就卟嗒一下落下来。
提起笔,十分委屈地写了个字条压在了雨轩的茶杯下:“老公,我没吃饭,我刚才哭了,我在怀念爱情的细节。”然后起身去了朋友家,心想着也给他来个夜不归家,看他什么反应。晚上十二点了,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心想,这下没戏了,难道他没看到字条,不会呀,他不是说了今天回家吗?
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啊!真的今非昔比了。
正暗自思忖着伤心,手机响了,老公的。他说:“老婆快回来吧,我知道你要的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