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拿起这支笔,我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可就是想拿起笔,就是想写什么。
刚才从8月14日〈羊城晚报〉上读到一则报道:四川卧龙自然保护区索桥塌垮,全国生物教师夏令营四人死亡一人失踪。他们是前往卧龙山五一棚时经过这条岷江支流的。我的心,像索桥那样颤悠着,嘣地断裂了。我想我应该走过这座桥的。只不过他们是一个团队,我是个人采访——实地采访卧龙保护区的看林人。
我记得有个五一棚。记得快近原始森林时看到一堆野猪屎,或是一堆野牛屎。如果野猪来了怎么办?我问看林人。他说他在山林三卜年,他从不伤害动物,动物也就不伤害他。我记得过独木桥时他拉着我,桥下是湍急的河流和直冲而下的巨石。记得我趴在海拔三干来米的山壁上,上不去也下不来。我问如果掉下去怎么办?他说不要紧的,这悬崖上都是树,肯定会挂在树上的。
我居然并没有挂在悬崖上,我居然并没有掉进岷江去。或许终是我们人少,并不会惊动这无人之境。
或许,这样的自然保护区,本不该有很多的人去惊扰。自然保护区,其实也几近是无人区。这里只保护自然,不保护人。自然本来是最美丽丰厚的。但是如果人类非要按自己的意志改变它,人要是激怒了它,那么大自然的脾气也是毁灭性的。
就想起大约十来天前从报上看到,在四川窦圃山双峰间的铁索上作高空表演的勇士不幸跌落。天!我的心一下随他跌入山谷。我曾经像小孩子崇拜战斗英雄那样和他攀谈过。我在窦圃山顶看他表演,用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看的。看完他的表演后大家看我——我满脸是泪。我不忍看,不愿他天天用生命去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他站在山顶间的铁索上,他比山还高。现在,山还是证明了山比他高。
人类和自然的相处,也要睦邻。大自然这位芳邻,为人类提供土地、空气和千姿百态的美丽。可是人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