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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活着,就要选择对得起自己的最好活法(3)

这样的每一次尴尬之后我都深表懊悔,然后兴致勃勃地狂买一堆书,磨拳霍霍向文化。

钱花了不少,仍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忙的时候,累得一动都不想动,哪有什么力气再去翻书;

闲的时候,心想着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了,得抓紧时间睡觉啊,抓紧跟朋友见一面啊,于是书又被搁置起来了。

所以不管是忙,还是闲,每次后悔与尴尬后成堆搬来的书,都安安静静地在书架上越摞越高。

我也懊恼地问过一位我很敬重的前辈,应该怎么样才能让我快速地提高文化素养呢?

他慢悠悠地抬头看我一眼,似乎不认识我似的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又低下头去看书,说:“如果你要找快速的方法,你不该问我,我用了50年。”

我吐吐舌头,说:“那我为什么这么不爱看书读书呢?”

他又慢悠悠地说:“因为你没体会过那种读完书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大了的感觉。”

我当时没太懂,因为我确实没体会过。

前年我去英国参加一个活动,回来的时候航班延误了。在伦敦机场等飞机的六个小时里,前两个小时都被我花在了刷微博上。手机快被我玩得没电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开始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我发现机场里的欧洲乘客大部分是一杯咖啡、一本书,或者一台笔记本,安静地阅读或工作。而我见到的低头专心玩手机或者iPad的,基本上是中国乘客,剩下的一部分茫然眼神迷离的,估计是如我这般手机或者看iPad没电了的人。而那些在各个免税店穿梭购物,大声谈笑的,一水儿的黄皮肤黑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为自己坐在这群欧洲人中间而感到局促不安。

我没资格去指责什么,我所能做的就是,找出每次旅行都会带着的,但是压在箱底的书。

在这种不得不让自己看上去有素质的情况下,我翻开了它。

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的看了整整4个小时,把300多页的一本书给看完了。这4个小时,我除了换了几下姿势,连手机都没看。间或抬头看航班信息的时候撞到其他埋头阅读的乘客同样抬起的目光,对我都是友好地一笑,安安静静的。其实候机楼还是不时有些聒噪,但眼里看到的都是安宁的景象。

而我之所以安静地看完了这本书,是我发现原来一本好书是足够把你带入到书中,让你一口气读完的。

它能云淡风轻不露痕迹地,让你除了感同身受,还有深深的释怀。

你会感同身受书中主人公遇到的苦难,因为你也遇到过;你会释怀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比我过得还惨。

你会感同身受那些曾经挠心挠肺后悔挣扎的日夜,你也会释怀这些日夜过去之后居然还是没有放弃……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读书,会让你忘记周围的世界,与作者一起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快乐、悲伤、愤怒、平和。它是一段段无可替代的完整的生命体验,不是那些碎片式的网络信息和夸张的视频剪切可以取代的。

那天看完以后,我在飞机上难得地没有睡着。

前阵子还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的我,突然又信心满满。

而我也终于明白前辈那句话:“因为你没体会过那种读完书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大了的感觉。”

是啊,真的整个世界都变大了。

你看到了无数种其他的可能,除了在你身上发生的那种以外;

你看到了无数种生存的形态,除了你觉得对你不公的那种以外;

你看到了除你自己以外的那个大大的世界,那里有很多比你悲惨的人骄傲地为了生存而奔命,那里也有很多比你优秀的人执着地为了生活而努力。

你突然觉得你每天就活在自己那个小小的世界里,还自以为行了万里路,看了万千人,是多么地幼稚可笑。

那次回国之后,我开始督促自己每天晚上不管再累也得睡前看书,哪怕只是一页;每次遇到烦心的事情面对着电脑屏幕很想把电脑砸了的时候,我也会往沙发上一倒,拿本书来看。

之后,我惊喜地发现之前混乱无序的工作和生活又渐渐地步入了正轨。

每一次合上书,很奇怪,我都是满满的充实和自信,然后打了鸡血般地继续干活。

我算是明白了,因为读书的过程是个让你自己与书中的一切不断对照、不断惊觉、不断羞愧、不断悔悟的过程。一直以来无法安静下来读书,本身就是缺少那种让人独处而不寂寞、与另一个自己或是自己的灵魂对话的自信。于是离那个大大的世界越来越远。

当你愿意直面自己的糟糕时,其实已经宣告你即将自信。

你不过是需要一本书的时间,把这糟糕,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狠狠抽醒,然后整理好,变回自信,放回心里。

越放越多,等到哪天出门,骄傲地告诉别人,我行了万里路,更读了万卷书。

你爱做的梦,走出去便不再是梦

2013年,东南亚,我的第N次旅行。

这一次旅行的初衷倒不是为了玩儿,仅仅是给自己找个喘气的假期,想想未来该怎么走。

因为在公司越来越上轨道的时候觉得很没成就感,而感情又屡遭欺骗倍感压抑,最终还是憋不住决定出去走走。

可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就是这次出行,让我整个人生轨迹又转了个大弯,开上了另一条路。

在以温暖清新著称的城市里,我被一群当地男人恶意围住了去路。还愣着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大手把我拉出了混乱的人群。是一个高大又清瘦的新加坡男孩,不帅,但是眼睛清亮。

作为感谢,我还是请他在路边吃了顿米粉。自然而然地,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成为旅伴。在那儿的最后一天,他说:“走,我带你去吃个不一样的!”

我以为他要带我吃什么正宗的泰式菜,没想到我们来到的是一家只卖沙拉的餐厅。

从前一直以为沙拉只是几片蔬菜、几样水果,顶多加点金枪鱼之类的,竟不知道沙拉还可以如此五花八门,而且还可以作为主食!看着那些从没见过的食材,我真的很土鳖地被惊艳到了。

他见我吃得这么开心,忍不住问:“中国没有这么好吃的沙拉吗?”我张了张嘴,很想说“有啊”,可脑海里想半天除了一些西餐厅会把沙拉当前菜,并且都很小份以外,让我能够如此喜欢的沙拉真的没有。我更没法告诉他我每天上班在外吃的很多都是地沟油,添加剂,防腐剂,下了农药的蔬菜、被催熟的水果、速冻的死肉……

沉默了一会,我还是颇有爱国主义情怀地抬头坚定地对他说:“现在没有,但是会有的。一年后你来中国的话,就能尝到。我会亲手为你做一道最好吃的沙拉。”

我想应该所有人都会把这个当做一句赌气的玩笑话,包括他在内。可对我来说并不是。说实话,当时在那个场景下,我的心情很复杂。有一点尴尬,但更多的是难过。

我不是个爱国主义情怀浓厚的人,甚至也常愤青地批判国内的制度和政策。但是当有人用那样带着自豪和轻蔑的口气(或许并无此意,但是在我听来是)跟我得瑟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我为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吃得比别的国家低了几个层次却还浑然不觉感到难过。

我就在那一刻,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如果能改变一点点这样的现状,让哪怕只是一部分人能够吃上健康的食物,都会是件值得自己一辈子肯定自己的事。

于是,旅行回来,我决定开一家沙拉店。当我对家人和朋友宣布这个消息时,他们都说我疯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谁会记得?谁会当真?

我很淡定地回答所有人:“我是认真的。”

我用半个月的时间转让了自己一手建立、运营得还不错的公司,放弃了稳步上升的事业,义无反顾地投入了一场全新的、陌生的“沙拉之旅”。

其实我本可以直接请一个西餐主厨或者国外的沙拉师,但我不想这么轻松。如果我自己还没有完全地了解和掌握沙拉的做法,我哪里有底气就这么直接开一家店?

于是,我花了八个月的时间,走了七个国家,去寻访最美味的沙拉,去学习最正宗的酱料。

从摩洛哥,到意大利、法国,再到美国、泰国、土耳其……这一连串高大上的国名,听起来像是一次次令人羡艳的浪漫旅行,却是我真挚满怀而又苦乐自知的拜师之路。

在摩洛哥,懂得了如何根据个人口味正确地选择与搭配沙拉食材;

在意大利,寻找最纯正的蛋黄酱秘方,最负盛名已退休的大厨邀请我去他的家里,拿出一直跟随他的古铜盆,悉心教我如何掌握腕力和角度,如何把握时间和力道,一遍遍地尝试做酱;

在几乎每个人都在以沙拉作为正餐的法国和美国,开始酝酿将主食沙拉带到国内;

而土耳其的油醋汁,则让我深深爱上了这种用橄榄油调出的优质滋味……

一路甄选着世界各地的食材、学习着酱料调配,尝试得越多,收获得越多,就越想分享,越是跃跃欲试!绕世界一圈,带着学到的沙拉调配技能和挑选的食材、酱料回国。

而接下来,我面对的是更接地气、更具实战气息的挑战——把店开起来。

从待了多年的北京来到上海,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我仅有的,是手上一张地图,肩上一个小包,以及……这双有勇气独自走世界的脚。

从店铺布局到装修风格,从材料采买到现场施工,从LOGO设计到招牌制作,有与各种人打交道的沟通难题,也有被欺骗、耍弄的惨痛教训,更有累、苦、委屈,家人的不安,朋友的不解……

从一间类似垃圾场的破旧屋子到如今,一砖一瓦,满满的汗水与喜悦。水泥活、木匠活、选颜色、刷墙、贴砖、组装桌椅沙发,这些男人干的活竟然也都开心地做着,虽然连续的熬夜让我病倒了,但是当店里的第一盏灯亮起来的时候,我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八个月,236天,所有的一切,我竟然都走了过来,承受了下来。

到今天,尘埃落定。

这一路,辛酸自知,却甘之如饴。

我的愿望很简单,让越来越多的人爱上沙拉,爱上自然、健康的生活。

当然,我也期待着某一天,那个高大、清瘦,有如星星般璀璨的双目的男子,推开Meal Salad的玻璃门,走到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嗨,我来品尝你亲手做的沙拉了。”

我想告诉他,你看,我说到做到了。

其实你浪费了你以为节约的时间

在世界各地学厨的八个月恐怕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段时光。

你可能觉得,哦,那肯定嘛,这么有趣又有意义的满世界玩,怎么可能会忘记?是的呢,那大半年的辗转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去了很多很多有故事的餐厅,尝到了很多很多美味的食物,认识了许许多多令我钦佩的人,也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可是最让我难忘的,却是我受到的几次责备或者质疑。

经历这几次责备或者质疑,我才知道我离我以为的优秀有多远。

如果你愿意听,我便一个个讲,这过程的难堪,恐怕你是想象不到的。

这一篇,是在摩洛哥。

我打工的餐厅,是个美国老头开的以brunch出名的西式简餐厅,因为种类丰富而且美味所以很出名,经常在早上十点开始到下午两点一直都处于疯狂的忙碌中。

我从到那的第一天起就处于陀螺转的状态下,一边送餐,一边马不停蹄地收盘子,一边还要接待客人帮忙点餐。晚上空闲一点了就进厨房学习做bruch。

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已经靠勤学勤问基本学会了所有的活儿,包括做热狗、做汉堡、做面、做肠、做咖啡、做热汤、做饮料、做沙拉,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对我学得快赞不绝口,说:“Ling你真是比介绍你过来的那个中国男孩棒多啦!”

应该是在第七天的中午,突然间来了一个中国旅游团,闹哄哄地点了一大堆单子,恰好那天有个厨师休假,于是乎我作为服务员中最懂厨房的人就被调进了厨房里做餐。

我当时手忙脚乱地做完汉堡凋咖啡,调完咖啡煎鸡蛋,煎完鸡蛋炸鱼排,炸完鱼排摆沙拉,一眼瞥见来厨房催单的老板,心里偷乐了一下,老板看见我这么全能一人顶三个,得多夸我呀!

果然,忙到下午终于忙完,正要喘口气吃点东西抚慰一下贴着后背的前胸,老板进来了,径直冲我走来!

我满心欢喜地想这是要当着大家的面表扬我吗?要把我正式调入后厨吗?

谁知道他一脸阴沉地指着桌面说,“Ling,你这是在打仗吗?”

我一回头,看见桌面上凌乱地散着各种食材的边角料,饮料残渣,脏抹布,没洗的厨具、炊具、咖啡壶,这里用“战场”来形容倒真的不为过。

可是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吗!

我很委屈地解释:“我还没来得及收拾,那么多单子,我想着先把东西做好了再收拾,怕来不及出餐客人会催呢。”

我觉得这是很合情合理的理由,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们刚才忙成那样子,还来责怪我?

结果,从我进来第一天起一直都很绅士的老板老头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抬高了声调大声说:“不要用忙来作为你没做好的借口!别人不忙吗?你看看大家的台面!”

我被他的大声吓得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还真是,厨房里五个人,唯有我的那一小块区域乱得跟垃圾桶一样,别人的都是干干净净。

看到这个我还真是诧异了一下。

奇怪了,他们明明比我单子多得多的多,而且出单子比我快得多得多,怎么还有时间把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刚才还昂着头颅一脸理直气壮的我,顿时收了气焰,瘪了下来。

老板继续大声说着:“ 你这样做出来的食物,怎么好意思拿给客人吃?你们中国人都是这样做事没有条理的吗?”

我低下了头。

厨师长Joshua过来打圆场,老板这才扭头走了,走到门口末了还不忘记回头补充一句,“如果再让我看见一次,你就给我走人!”

我在众目睽睽下很尴尬地站着,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Joshua是个胖胖的大叔,冲我笑笑说:“Ling,没事啊,别那么沮丧,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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