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祖先居住在海边,他有一艘船,帮人运送货物、邮件和各种手信。那个时候因为是古代,所以船一旦出航就要很久才能回来。一开始,我的祖先还只敢在近海航行,后来随着航海技术的提高,加之赚到的钱大部分都被他用在了船的升级上,我祖先渐渐有了一支船队,去的地方就越来越远。他一出门,再回来,样子就变掉一点,有时从方脸变尖脸,有时又从瘦子变胖子,有几次变得很多:黑头发变成白头发,后来又变回黑头发—据说是在异域找到了令头发乌黑的秘方,有时还会带回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女人,或者加多一个模样奇特的小孩—因此我祖先的老婆时常怀疑他被掉包了,说话常常含沙射影,提出各类问题试探祖先,祖先自然对答如流:玛瑙项链是我第三次出海带给你的!不不不,在吕宋出生的是小黑仔,大目棕不是小白妹的妈,她是我从印度娶回来的,有狐臭的臭阿白也不是小白妹的妈……
我的祖先就是这么聪明,老婆子女数十个,统统都罩得住,为后代打造了极为庞大且复杂的家族谱系,且为丰富我国物种加强中外文化交流作出了杰出贡献……我没有吹牛哦,这些可都是教科书上写的。为了扩张他的船队,他经常宴请村里的年轻人,喝他从异国带回来的烈酒,吸食异国烟草,吃臭阿白烤的波斯肉串。他吹嘘他的各种性经历:黑女人屁股最翘,胸也最大,就是皮肤黑点,那方面没的说!可惜路太远,一辈子也去不了几次,我就试过那一回,死也甘心了!做水手哪愁没女人!跟我出船去,头一年没薪水,但包吃包住。运气好能见着鱼女,鱼女可漂亮,上半身全露着漂海里,下半身是鱼尾巴,全身有金光,摸是摸不着,可他妈上火,看一眼就硬一天,把我害惨了……
年轻人听了十分振奋,纷纷跟他出船。有些人回来后就死心塌地,在本地找了个女人结婚生子,每日下地辛勤耕作,再也不出远门了。“都是骗人的!运气不好大半年都漂在海上,看海看到要吐。什么女人,连条母鱼都捞不着!回来看到个‘女’字我都能兴奋半天。”他们在背地里劝告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
可惜我祖上肤色各异其乐融融的一家实在太令人神往,年轻人仍以加入我祖先的船队为荣。据说当时的皇帝特地颁发一道圣旨赞扬我祖先为国家家庭和谐作出了表率。后来那道圣旨不知所终,据说被大目棕偷偷烧掉了。年轻时大家语言不通所以很少争吵,到老了我祖先的那些女人个个都能操着生硬的汉语对骂一整天,锅碗瓢盆,从异国带回的木雕、象牙……各种奇珍异宝被她们扔来扔去。对此我的祖先一概轻摇羽扇,笑而不语。“女人嘛!”他总是这么说。
2012.07.23
如你所见,这个系列原本要多写几篇的,但我的专栏就终止在这一篇。因为它已经传递了足够丰富的信息,所以我没有接着往下写,就让它停止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