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上一个老实的姑娘,从这一步,到那一步,吃了不少苦。
每次约会,他看着她,脸也近近的,耳朵也近近的,嘴唇也近近的,一切都在近处,心里激动得要发狂,可是她的老实也是近近的,她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真是急死了。
他问她要不要去他家喝茶,她说不渴呀,不要。他改送她到她家楼下,说口渴了要去喝茶,她就真的从厨房里给他烧水泡茶,喊也喊不停,“其实我是想要亲你的呀,又要抱,又还想要做这做那。”他坐在客厅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很想说出来,但他自己也老实,这么露骨的话,想想都害臊啊!
于是他就端了热气腾腾的茶杯喝起茶来,夜反正这么长,应该还有机会。他又说要去卧室看看她心爱的绒毛玩具,她就带他去卧室,他看到她粉色花边的枕头、小小的单人床、被面上松软的皱褶,想着她每天就躺在这样的床上,睡衣上或许有几只小熊,加上他应该会挤得不得了……一切都很近,他心里又激动起来,但她拿起了绒毛玩具塞到他怀里,介绍起它的名字和来历。她的嘴唇像鲜果一样红润,舌尖细巧灵活,却说着老实的话。
这样的夜晚不知有多少。每次谈到童年,就真的谈起童年,谈到政治,就真的谈起政治,认识半年,他们谈论了千百件其他的事,却总也到不了那一步,在情绪激动的同时,对她的了解却加深了,爱意也加深了,他的心跟随着他的身体,不断地紧了松,松了又紧。“天哪,我快要被折磨疯了!”在夜晚,他咬牙切齿地想念着她,“实在不行我就要直说了!”
他下决心说出可怕的话。在她的卧室里,借口天气热,他脱掉了他的衣服,“但我不是要谈天气或是全球变暖。”他鼓起的胸肌也在鼓舞着他,“我要抱你,而且还要做这做那。”他抱住她,说出下一步要做的事,语义精确,不容她作其他理解,如下棋般一步步躺到她的床上。事情实施起来比想象中顺利,有许多请求—老到的女人通常会说“不要”“快住手”—她都老实地答应了:“好的,你进来吧!”她重复他的话来回答他,对自己的身体感受毫不隐瞒,表情羞怯又贞洁,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都是赤裸裸的、挑逗的情话。他边看边听,对她的爱意在身体里炸了又炸,“她未免也太会恋爱了。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偶尔他也会有这样的怀疑,但他完全没有时间细想。他停不下来了。
2008.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