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梦玲起身,看看门外,石头蛋、吕黑狗、楚山虎,彭山豹、毛妮子、赵桂花,十几个左梦玲刚上山教的学生几乎都到了。左梦玲非常激动,扑上去与每一个学生握手拥抱。
“山虎,听说高中不上了,干什么呢?”
“没办法,老父亲在外是个包工头,老人家突然病逝,留下一大摊子事,包括欠许多农民工的工资,我不能不管,父亲生前承诺,一定不能少农民工的血汗钱。我接了爸爸的班。”
“你才多大呀?”
“二十四五,虚岁二十五岁了。”
“现在怎么样了。”
“左老师放心,就因为你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我的榜样,现在企业发展不错,农民兄弟的工资都发放了,一分不少。”
“好样的。”
“老师才是好样的,你家庭情况那么好,能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教我们,你的境界和精神,我这辈子也学不完。”
“真好,我没什么可学的。石头蛋,你呢,高中学习能跟上了吗?”
“我……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石头蛋不是这样的。”
“我……”石头从书包里掏出一卷东西。
琳琅手快,打开卷着的纸张:“啊,这么多奖状。”
左梦玲一张张打开:“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数学竞赛第一名”、“化学比赛第一名”、“作文大赛第一名”……左梦玲激动地抱住了石头蛋,“左老师没看错你。”
石头蛋哭了:“左老师,为了你我也要把学上好,要不是你,我怎么上得起学,不是你每个月给我寄钱,我早就休学了,听说,听说,你还让同学给我们家捎钱。”说完,石头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左老师,这些都是我的成绩单,今年全校统考,我总成绩排第一名。”
“快起来,石头蛋!咱不兴这样。”
石头蛋被余水灵连拉带拽提了起来,石头蛋揉揉眼睛说:“左老师,明年,明年我一定考上大学。”
“左老师相信你。但你也别学得太苦了,别把身体弄坏了。”
石头蛋拍拍胸脯:“我石头蛋,身子硬着呢,要不我会叫石头蛋。”
丁香插了一句:“好孩子,好好学习,考上省城大学,我管你。”
“谢谢奶奶。”
毛妮子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个头几乎快撵上左梦玲了,已经大姑娘的毛妮子走过来紧拉着左梦玲,悄悄地叫了声,“左老师。”
“你和石头蛋好像一块上的高中。”
“左老师,我们一个班。”
“她学习怎么样?”
“让她自己说,教了一路还这么不开窍,还不敢说话,说。”
“石头蛋,干吗对毛妮子这么凶,在学校可不能欺负她。”
“在学校,哼!要不是我,早没她了。”
“怎么回事?”
“她太老实了,别人欺负她,她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琳琅眼利:“这么说,你是护花使者,你是她的靠山了。”
“你问她,一点不假。”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呀。”
“左老师。”毛妮子满脸通红地钻到左梦玲怀里。
左梦玲挽住满脸含羞的毛妮子:“嗯,毛妮子是得有石头蛋这样强悍的男人保护,她太柔弱了。石头蛋,你只能保护她,可不能欺负她。”
“你看她那样,打都不忍心下手,好在有我。左老师,你知道吗?你说她软弱吧,偏偏又是一个美人坯子,学校多少不正经的孩子吧,少不了有人想占她的便宜,受了欺负吧,还不敢说,就知道哭。”
“毛妮子,你得坚强起来,硬起来,石头蛋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
“我———”毛妮子依然低着头,不敢多说。
“别不好意思,明说了吧,左老师不是外人。”
琳琅又加了句:“看出来了,你们是不是私定终身了呀!”
“琳琅,不要胡说。”
“是的,左老师,以后我去哪,毛妮子去哪。离了我,她不行。我们商量了,大学毕业后,我们就成亲。”
“你们在谈恋爱。”
“俺不谈恋爱,我只知道,她该嫁我,我呢,该娶她,保护她。”
“现在不允许谈恋爱。”左梦玲严肃地说。
“放心左老师。”石头蛋大嗓门地说,“俺还不会谈呢,但是她这一辈子只能嫁给我,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学习上我也帮她很多。”
“毛妮子,是不是这样。”
毛妮子仍然低着头,用蚊子般话音说:“是。”
“你们今后的路还很长,先学一身本事再说。”
毛妮子终于说话了:“左老师,我和石头蛋商量好了,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到时候还你资助我们的钱,你老了,我们好好孝敬你。”
左梦玲也激动不已:“好孩子,有你们这份心思就够了。”
彭山虎说:“左老师,今天我们一块来,就是看婚礼有我们需要办的事没有,还有,我和石头蛋、山猴子商量,估计后天上龙凤顶的同学们多,因为左老师你人好,忘不了,爱你的学生太多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上山的学生组织好,把婚礼操办好。”
“你们怎么考虑的?”
“我们商量:一是张贴告示,今天就贴出去,布告我们已经写好了,主要是三年级以下的学生不能去,没有家长陪伴的学生不能去,身体不好的学生不能去。二是上山要带必备的东西,主要是手电、蜡烛、水壶、饭团。三也是最重要的,上山的同学一定要结伴而行,上山多少人,下山也多少人,一个不能多,一个更不能少。”
“我已经跟老支书、乡长和村民小组的组长都说了,学生一个也不能去。”
“左老师,拦不住的,你想想,你不让我去,我能不去吗?咱这十里八乡的乡亲和学生,谁没有得过老师的好,谁没有受过教师的惠,老师大婚,同学们乡亲们也送不了礼,上山去贺喜,捧个人场,还能不去吗!”
“那可怎么好?”
“放心,左老师,有我们呢,你的学生已经长大了,这些就交给我们吧,明天不是要派一拨人上龙凤顶与老师爱人那边的人会合吗,我们也商量了,让石头蛋带着吕黑狗、赵桂花,还有学校和村里的人去,他们去,主要是把后天的婚礼安排好,这后天一大早的出行和人员组织,就交给我们了,在乡里的时候,就与乡里和黄校长商量了。”
“黄校长?”
“他说他是你弟弟,身体有残疾。”
“义龙?”
“对,好像叫黄义龙,黄校长说,后天一大早把您、水灵姐、丁香大娘、琳琅姑娘用越野车拉到离山顶最近的地方,因为往上汽车开不过去,这样,坐车得一个多小时,上山一个多小时,八点钟举行婚礼,四点就该出发。”
丁香高兴:“嗳,玲儿,你这个学生考虑得就是周到,就按他说的办,因为男女双方相距太远,再加上电话刚接通,好多事只有两边自行安排。我本来就担心,老左去了灵山,这边就我们几个女流之辈,路又这么远,结婚举行仪式又有好多具体事要对接,要办好,有了你这个学生,叫什么?”
“大娘,我叫彭山虎。”
“山虎,好,就按你的安排办。”
彭山虎也不客气:“我也从外面带了两辆车,到时候专门在路上收容掉队的人,另外黄校长和我商量,再从县里买一大批手电和蜡烛,放在上山的几个关节口上,还有水,都准备好,另外,乡里派出所在一路上安放有好几拨民警,我们保证,婚礼一定会办得喜庆、热烈、安全、快乐,保证万无一失。”
“好!”左梦玲也不由自主地给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