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迷失金边/吴哥窟
2004年春节,好友们相约一行八人从香港过境同游柬埔寨的金边和吴哥窟。八人里有三对是夫妻或情侣,八人是单身,其中一个是我的好友来自美国的L男。他的加入让我们这次旅行增添了许多色彩和故事。
一行人叽叽喳喳地到了金边好不热闹。为了方便,我们在金边找了个华人导游让她给我们做讲解。此人肌肤雪白眉清目秀,挑染的波浪长发时尚而精致。她叫良子。乍一听以为是日本人呢,但肯定是良家妇女的意思。
美女一出现肯定会引起男士的注意,尤其是我那单身的律师朋友L,见到良子立刻来了精神,本来普通话说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总甩英文和法文,弄得大家都不太自然。其实他是想利用语言的魅力去吸引别人!别说,还真管用,另一个来自某电视台的单身女孩就总跟着他,也总是靠近我,有事没事打听一下我那朋友的情况,总羞涩地跟我说:“你那朋友英文讲得可真流利,他太有意思了!”L一直瞅良子来电,一点没有注意到她,我也只能寒暄几句后赶紧离开。
傍晚的金边一片熙熙攘攘、闹闹哄哄。路两边挤满了小商小贩,卖水果的,做烧烤的,他们一面做生意一面把垃圾扔得满地都是,这样的城市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国家的首都,但是他们都会英文,美金也可以作为当地流通货币。朋友们路边买来的耳环、手链价格也都是美金结账,价格也不便宜呢。良子一边帮朋友们介绍,一边自己也在挑选,最后看中了条手链,刚要付钱L马上抢过来说:“喜欢吗?送你了!”那单身女也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但似乎没人发现她。
也许是L的缘故,也许是我和良子年龄相仿,那些日子她很照顾我们———多送几瓶水了,借把雨伞了,安静的酒店房间了……聊谈中也得知她做了多年的地陪导游,是个单亲妈妈。多年的导游经验让她很会识人,做事老练,宠辱不惊的样子看得出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早饭后我们逛了金边最大的露天市场,让我又一次体会到柬埔寨是东南亚发展较为落后的国家,亦为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我的天!还是我们中国七十年代的样子。所有商品一排排挂在铁丝上,一阵风吹过来尘土飞扬,我快快买了几条当地产的围巾赶紧往外走。另条街见良子也在挑选一个银质的托盘,准备付款又听见L说:“喜欢吗?送你了!”后边依然跟着那个单身女孩。
单身女孩看见我,赶紧过来看我买的东西说:“你那朋友真大方,真挺有意思的!”我含笑无语。
之后游览了柬埔寨的皇宫、国家博物馆、独立纪念碑,每次合影时L都把良子拉上,良子也很大方接受,从不拒绝,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
我把L拉到一边:“行啊!这还不到一天就把人泡到手了!”L有些不好意思:“到手那是早晚的事!不过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战士,轻易拿不下来。”
“拿不下来就别死乞白赖地往人身上花钱啊,万一人没到手,钱也白花了你不傻了吗!那儿有个现成的走哪跟哪不用费事多好!”
L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埋汰我呢?那个长得什么玩意儿啊!我才不要呢!再说了,还有我拿不下的女人?瞧好吧!哎对了,你也干点好事,帮哥溜溜缝儿,在良子面前说点好话,夸夸哥呗!”
我瞪他一眼:“哦!原来你们男人看女人看滴全是脸蛋儿啊!长得不好就不行了?不是你自己说只要人好其他都次要吗?”
他笑了:“哎呀,我的傻妹子,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男人说这种话那全是骗人滴!我是男人我知道,除了日久生情咱不说了,这男人看女人第一看长相,第二还是看长相,娶到家做老婆那参数就更多了。不信你问问你老公,你要长成猪八戒它老姨似的,然后你又会弹钢琴又会跳芭蕾又会写文章,你看他愿不愿意娶你?告诉你吧,手弹掉了、脚指头跳烂了他都不会要你!”
我用脚踹了他一下:“滚一边儿去!你才是猪八戒它老姨呢!猪八戒它老姨长啥样你见过?讨厌!”
“不是,你长得还行,比猪八戒它老姨强那么点点儿,”又指了指远处,“看见没?那就是猪八戒它老姨!对啦,你一定帮哥在良子面前说说好话哦,那啥,你不是要买红宝石吗,哥替你挑,保管你满意!”说完笑着走了。
“我比猪八戒它老姨强,强很多!你太讨厌了!”
人家头都不回甩着手走远了,我还站在那儿恨得牙痒痒。不过看他对良子那股执着劲儿我还挺佩服!突然想起亚里士多德的一句名言:“女人的美貌是比任何介绍信都管用的推荐书。”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原来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很重要。美不美还真得别人来评价,自己说了不算,还真得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像我一样长的像“狗尾巴草”似的还自我感觉良好,可不是自欺欺人嘛!
现在整明白了,我可咋办呢?要不回去也把自己这两颗兔牙整整?抿了抿嘴四下看看,企图不让别人看出来。但武则天还说过:“以色侍君岂可长久?”唉,人家武则天本就有貌要的是权力。想想也是没法活了,算了,爱咋咋地吧!
第三天晚上要从金边飞往吴哥窟,还有差不多一天的空余时间,吃过早饭集聚大堂讨论该去哪里玩。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说去游湄公河,有的说要去金边监狱,人多意见就容易不统一,你一句我一语争论了起来,而且各抒己见谁也不肯妥协。L突然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吼道:“都别吵了!愿意去湄公河的去,不愿去的都滚犊子!想去监狱的在那待一辈子吧!”
所有人一下子全愣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大怒,我更是发蒙,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这家伙疯了吧?都是朋友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他这么一怒确实令其他几个意见相左的人下不了台阶,当时就转身离开,愤然离去!我和先生夹在中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劝谁谁不听。一行八个人还没等到吴哥窟就这么分裂了!那边走了四个人,这边剩下我和先生、L,还有单身女孩,良子推说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了。
权力这东西实在是太好了,那一刻如果我是领导或者有权力绝不会分裂,我可以命令他们,实在不行就武力镇压。但“情”在那一刻真不好使啊!嘴皮子磨烂也没人听,由此可见“权比情”厉害!
无奈与尴尬中去了湄公河。我们头上都扎上了红色高棉布尔布特式的格子围巾,虽然少了几个朋友但玩得还是不亦乐乎。
傍晚八个人在金边机场集合,虽然大家都很客气,但没了往日的热情。我知道隔阂就此产生了,我也知道一定得站在L这边,因为他不仅是我多年的朋友也是人生特殊时期!但从那次以后也长个教训,出去玩最多两家人一起,人一多就容易闹意见伤和气。
飞机上我问良子发生了什么,她说可能是昨晚L请她按摩,后来发生了些不愉快。我立刻明白了他发脾气的原因,原来是一股无名火呀!
我问良子:“你不喜欢L?”
她无奈地摇摇头:“你朋友虽然很优秀,但有点装!”
“怎么装了”?我不解地问。
“哦,他昨晚跟我在一起时接了个电话并且声音特大,啊———我的秘书在瑞典,有什么事找我北京的司机吧。太能装了!我啥人没见过,凭那几句话就能把我忽悠了,可笑!”
我有点尴尬:“他真这么说的?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这人挺大方的!”
“哈,做我们这行的什么人都见过,再高兴也只是热络几天,一分开大家很快就忘了,所以他那招对我没用。”
“那也许有缘分走到一起呢,为什么不试试?”
“试试也不一定就上床啊,再说我以前试过,走了就走了,根本没联系,我一个单亲妈妈还是找个踏实的好好过日子吧,太优秀的人不属于咱!”
看着这漂亮的女人,心里充满了同情与尊敬。她有漂亮脸蛋但也坚持自己的底线,这就是聪明女人,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
到了吴哥窟,我们住进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感觉那里才是金边的首都,干净、整洁、时尚。
晚饭后各自散开,我和先生与L在酒店大堂里散步,单身女孩也跟了过来,这几天她一直跟着L,L似乎没用正眼看过她,但她似乎不在意,就是默默跟着。人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其实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大堂的右手边有一家卖红宝石首饰的商店。东南亚一带盛产红宝石,我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先生就进去了。
商店里没什么人,店主热情地招呼着我们。橱窗里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首饰,主人也积极推荐着。我挑了款戒指,L让老板拿出白纸,又掏出放大镜在验宝石的白灯下左看右看,那股专业劲儿真是老道啊。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他说:“从宝石的纹理上看有些网状杂质,天然肯定是天然的。但不是特别好的那种。”
老板一听马上笑眯眯地说:“一看这位先生就识货,我这肯定都是真的,先生您是怎么识别的,这么有眼力?”
L一听来劲儿了:“啊,我在美国读书时专门研究过宝石,所以一看就能分辨出来!”
单身女孩儿也在旁边羡慕地说:“你朋友真优秀,他真挺有意思的!”
我这一听,哇!原来真是专业人士啊!那还等什么!来、来、来,耳环、手链、吊坠各来一枚。经过L仔细鉴定,先生付款后我乐呵地收起买来的一堆宝物往酒店房间走。
老远听L还在叮嘱:“琳,宝石清洁时不能用纸擦,要用柔软的布擦,纸太硬,宝石密度低,会出划痕的!”
我边走边答应着:“好,好,知道了,晚安!”
瞧这老兄,多操心,多专业!
第二天早饭后坐车去欣赏吴哥窟,团队不自觉地分成两队,各走各的,说话时也是各说各的连眼神都不交流了,我知道那是彻底的分裂了。
对吴哥窟的认识仅仅停留在电影《古墓丽影》的镜头中,只知道被誉为古代东方四大奇迹之一。经良子一一介绍才知道吴哥城曾是东南亚历史上最大、最繁荣、最文明的王国之一的高棉王朝皇家中心。从耶输跋摩一世到七世倾其国力修建,其后两次被洗劫破坏乃至遭到遗弃。因高棉人被迫遗弃吴哥迁都金边,从此吴哥的辉煌逐渐被丛林掩盖,直到六十年代法国人重新“发现”吴哥窟,这一伟大的历史古迹才闻名世界。
带着种种好奇与期待来到了位于暹粒市区北部约六公里处的吴哥窟古迹群,下车后立刻被眼前一座座巨大的佛像所震撼!那佛像神态各异惟妙惟肖,分左右两排而立,即便经历了千年的洗礼但还是整齐划一,表情温和地矗立在那里。大门里面是许多精美的佛塔及石刻浮雕组成的塔群,佛塔全部用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并高达数十米,最重的石块重量超过八吨,石块之间没有任何黏合物,这里不仅仅是绝美的艺术宝库,绝对是世界上最大的宗教建筑群。
《古墓丽影》拍摄地吴哥窟东部的塔普伦寺为石砌佛教寺庙,奇特的景观就是千年寺庙与千年古树盘根错节相互依存着,寺庙没有倒,大树依然茂盛,也是世界绝无仅有的特殊景观。塔普伦寺是贾亚瓦曼第七位国王为纪念他母亲而建造,据说当时的寺庙僧侣就有三千多人,可见昔日佛教的繁荣,如今留下的只有鬼魅丽影,令人不寒而栗。
大吴哥与小吴哥相距大概十分钟车程。走到小吴哥窟正面之时可以看到五座莲花蓓蕾形的圣塔直指天空,非常唯美。五座圣塔中,中间的一座较大,它的建筑有别于其他佛教圣地,是佛教与宫殿的结合体。五座莲花蓓蕾形的圣塔前有一大片水池护城河,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拍出倒影,绝对美轮美奂。我跑到旁边草地上让先生为我和五座圣塔留住永恒,那两位单身什么时候丢了也完全不晓得。
顺着长达约六百米的石板路进去就是个方形的门,里面的景象与建筑非常壮观,像一座小城紧致而悠长,四面都有长长的通道,每个通道都能到达主殿。墙壁上有很多天女(Apsara&;)图案浮雕,这是吴哥窟最神秘多彩的景色。那些跳舞的仙女裸露上身,头上戴着华丽头饰翩翩起舞,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在那里所残留的一墙一柱,仍可观赏到当年精美的雕刻工艺,那鬼斧神工的技术,令人叹服。
石道两旁建有两座设计对称的长方形建筑,被称为“高棉艺术的珠宝盒”,远处看像古老的相框框住了永恒。主殿被三重层层的石砌回廊团团环绕,其建筑风格令人拍手叫绝。如果想拍摄出长廊整体效果,人必须坐在石沿上,可是我爬了半天怎么也上不去,先生只好跑过来硬生生把我举了上去。
吴哥窟主殿建在高高石壁上,必须爬重重叠叠的台阶才能上去。台阶高而窄,经过太多人用手摸爬已经光亮润滑,就算体力好不恐高也会心惊胆战,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犹豫了很久,上吧?实属害怕。不上?实在不甘心。咬咬牙紧跟在先生后边一点一点爬了上去,爬到一半时看见L正全神贯注地往上爬,屁股后面紧跟单身女孩。
当爬上吴哥窟主殿时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坐在顶上也确实会感慨吴哥窟有“雕刻出来的王城”的美誉之感!
下来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仨人几乎是“捆绑式”一瘸一拐走过来。仔细一看是L、良子和单身女孩,赶紧迎上去扶住问他们怎么了,得知良子在主殿下台阶时踩空把脚扭伤了,L为了背她又把腰扭一下。我的天哪!怎么弄成这样?不是谁也不理谁了吗?怎么演起英雄救美了?那副惨相真是令人哭笑不得。说好听点是“同病相连”,说不好听的这就是“瘸驴对破磨”。看来吴哥窟这地方也死活想把他俩捏在一起呀!左搀一个右扶一个,这把我累的!
单身女孩跟在我身后不阴不阳地说:“呵呵,真好玩儿,你朋友可真够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