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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纪事三

宋史钱氏世家钱俶雍熙元年改封汉南国王四年

春出为武胜军节度改封南阳国王俶久被病诏免

入辞将发赐玉束带金唾壶囗盎等朝廷遣使赐生

辰器币与使者宴饮至暮有大流星堕正寝前光烛

一庭是夕暴卒年六十俶以天成四年八月二十四

日生至是八月二十四日卒复与父元瓘卒日同人

皆异之

枫窗小牍吴越忠懿王以天成四年八月二十四日

四鼓生以端拱元年八月二十四日四鼓薨年政六

十是夕大流星坠于正寝之上光烛满庭

南唐书后主本纪后主太平兴国三年七月辛卯殂

年四十二是日七夕也后主盖以是日生

闻见后录李王煜以太平兴国三年七月七日生日

钱王俶以雍熙四年八月二十四日生日皆与赐器

币中使燕罢暴死并见国史

宋史宋琪传至道二年春琪拜右仆射特令月给实

奉一百千又以其衰老诏许五日一朝是年九月被

病令其子贻序秉笔授辞作多幸老民叙大抵谓洪

范五福人所难全而己兼有之实天幸也又口占遗

表数百字而卒

王禹偁传禹偁出知黄州四年州境二虎斗其一死

食之殆半群鸡夜鸣经月不止冬雷暴作禹偁手疏

引洪范传陈戒且自劾上遣内侍乘驿劳问醮禳之

询日官云守土者当其咎上惜禹偁才是日命徙蕲

州禹偁上表谢有宣室鬼神之问不望生还茂陵封

禅之书止期身后之语上异之果至郡未逾月而卒

年四十八

孙奭传奭以太子少傅致仕疾甚徙正寝屏婢妾谓

子瑜曰无令我死妇人之手卒奏至帝谓张士逊曰

朕方欲召奭还而奭遂死矣嗟惜者久之罢朝一日

赠左仆射谥曰宣

种放传放大中祥符归山八年十一月乙丑晨兴忽

取前后章疏稿悉焚之服道士衣召诸生会饮于次

酒数行而卒

李渎传渎素嗜酒人或勉之答曰扶羸养疾舍此莫

可从吾所好以尽余年不亦乐乎尝语诸子曰山水

足以娱情苟遇醉而卒吾之愿也吾将与尔永诀尔

辈当常在左右即设外寝与诸子同处一日忽曰适

有人至床下诵诗云行到水穷处不知天尽时言讫

不见吾当逝矣亟取莹集七十编洎书画付诸子促

家人置酒顷之卒

渑水燕谈录陕右魏处士野蒲中李征君渎乃中表

也俱有高节以吟咏相善野于东郊凿土室方丈荫

以修竹泉流其前曰乐天洞渎结茅斋中条之阴曰

浮云堂皆有潇洒之趣每乘兴相过赋诗饮酒累日

乃去一日渎过野曰前夕恍惚若梦中床下有人曰

行到水穷处未知天尽时即正其误曰盍云坐看云

起时对曰此浮云安得兴起耶渎命此必死期故来

访别还家未几年卒

宋史张咏传初咏与青州傅霖少同学霖隐不仕咏

既显求霖者三十年不可得至是来谒阍吏曰傅霖

请见咏责之曰傅先生天下贤士吾尚不得为友汝

何人敢名之霖笑曰别子一世尚尔邪是岂知世间

有傅霖者乎咏问昔何隐今何出霖曰子将去矣来

报子尔咏曰咏亦自知之霖曰知复何言翌日别去

后一月而咏卒年七十赠左仆射谥忠定

国老谈苑张咏为兵部尚书临终上疏言丁谓奸邪

用之乱国愿杀之以谢天下

田锡为谏议大夫疾亟进遗表真宗宣御医上药

驰往已无及矣俄召宰相对袖其表而示之且曰朕

自临大宝阅是表多矣非祈泽宗族则希恩子孙未

有如锡生死以国家为虑而儆戒于朕兴叹久之命

优其赠典

宋史王旦传旦与杨亿素厚延至卧内请撰遗表且

言为宰辅不可以将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叙生

平遭遇愿日亲庶政进用贤士少减焦劳之意仍戒

子弟我家盛名清德当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

泰侈勿为厚葬以金宝置柩中表上真宗叹之遂幸

其第赐白金五千两旦作奏辞之囗末自益四句云

益惧多藏况无所用见欲散施以息咎殃即舁至内

闼诏不许还至门旦已薨

续湘山野录本朝眷待耆德于仪物之盛惟王文贞

公也病深屡乞骸不允扶掖求对于便坐面恳之真

宗遣皇太子出幕拜留曰吾方以卿翼吾儿卿瘦瘠

殆此朕安敢强翊日册拜太尉诏礼官草仪就都堂

赴上五日一起居起居日入中书预参决遇军国重

事不限时日并入至病之革公召杨文公于卧内嘱

以后事曰吾深厌烦恼慕释典愿未来世得为苾刍

林间宴坐观心为乐将易箦之时君为我剃除须发

服坏色衣勿以金银之物置棺内用茶毗火葬之法

藏骨先茔之侧起一茆塔用酬夙愿吾虽深戒子弟

恐其拘族嘱子叮咛告之又曰仗子撰遗表但罄叙

感恋而已慎毋及姻戚大年谓曰余事敢不一一拜

教若剃发三衣之事此必难遵公三公也万一薨奄

銮辂必有祓祧之临自当敛赠公衮岂可加于僧体

乎至薨太年与诸孤协议但以三衣置柩中不藏宝

货而已寿六十一配享真宗庙庭

邻几杂志张枢言说杨大年临卒戒家人曰吾顶赤

趺坐汝辈勿哭惊吾既而果然家人惊恳财复寤而

寝遂卒释教顶赤生天腹赤生人足赤沉滞

宋史聂冠卿传冠卿入翰林为学士一日坠笏上前

帝悯冠卿丧毁羸瘠既退赐禁中汤剂未几告归葬

亲至扬州卒诏以其弟太常博士世卿通判宣州初

冠卿监延丰仓掘地得古砖有隶书字半漫灭其可

辨者云公先世饵霞栖云高尚不仕累石于江滨又

云昭王大丞相聂又云水龙夜号夕鸡骇飞其年九

月十二日卒年五十有五冠卿始见而恶之至是校

所卒岁月及其享年无少异者

渑水燕谈录太子宾客谢涛生平清慎恬于荣利晚

节乞知西台寻分务洛中接宾客屏去外事日览旧

史一编以待宾话将终前一日梦中见诗一章觉呼

其孙景初录之曰百年事业一张纸千古英雄一窖

尘惟有炳然周孔教至今仁义浸生民足以见仁义

着乎神明故至死而不乱也

陈文惠将终前一日自为墓志曰宋有颍川先生尧

佐字希元道号智余子年八十不为夭官一品不为

贱使臣纳禄不为辱三者粗备归息于先秦国大夫

仲兄丞相栖神之域吾何恨哉

宋史陈尧咨传尧咨徙天雄军所居栋摧大星霣于

庭散为白气已而卒

寇准传准天圣元年徙衡州司马初太宗尝得通天

犀命工为二带一以赐准及是准遣人取自洛中既

至数日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设卧

具就榻而卒

东轩笔录丁晋公临终前半月已不食但焚香危坐

默诵佛书以沉香煎汤时时呷少许启手足之际付

嘱后事神识不乱正衣冠奄然化去

邻几杂志李昉相致仕后陪位南郊病伤寒卒子宗

谔内翰为玉清昭应宫副使自斋所得疾卒宗谔子

昭述右丞祫享告奏景灵得疾卒三世皆死于祠祭

之所

宋史王曾传曾以左仆射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宝

元元年冬大星晨坠其寝左右惊告曾曰后一月当

知之如期而薨

乔执中传执中以宝文阁待制知郓州执中宽厚有

仁心屡典刑狱雪活以百数明年梦神人畀以骑都

尉诘旦为客言之少焉谈笑而逝年六十三

富弼传弼薨年八十手封遗奏使其子绍庭上之其

大略云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任之际听受失

宜上误聪明浸成祸患今上自辅臣下及多士畏祸

图利习成敝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臣老病将死尚

何顾求特以不忍上负圣明辄倾肝胆冀哀怜愚忠

曲垂采纳去年永乐之役兵民死亡者数十万今久

戍未解百姓困穷岂讳过耻败不思救祸之时乎天

地至仁宁与羌夷校曲直胜负愿归其侵地休兵息

民使关陕之间稍遂生理兼陕西再团保甲又葺教

场州县奉行势侔星火人情惶骇难以复用不若寝

罢以绥怀之臣之所陈急于济事若夫要道则在圣

人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耳陛下审观天

下之势岂以为无足虑耶帝览奏震悼辍朝三日

续湘山野录李相简穆公沆尝被同年马亮责之曰

外议以兄为无口匏公笑曰吾居政府然无长才但

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聊以此补国尔今国家防

制纤悉密若凝脂苟或徇所陈一一行之则所伤实

多陆象先曰庸人挠正正所谓也憸人苟一时之进

岂念于民邪公薨沐浴右胁而逝七日盛暑中方敛

不闻腐气信履践之明效也

冷斋夜话尹师鲁谪官过大梁与一老衲语师鲁曰

以退静为乐衲曰孰若退静两忘师鲁顿若有所得

及移邓州时范文正守南阳师鲁手书与文正别文

正驰至则师鲁已沐浴衣冠而坐少顷而化文正哭

之甚哀师鲁忽举首曰已与公别安用复来文正惊

问所以师鲁笑曰死生常理也何文正不达此又问

后事曰此在公耳乃揖希文复逝俄顷又举手谓文

正曰亦无鬼亦无恐怖言讫长逝沈存中曰师鲁所

养至此可谓有力然尚未脱有无之见何也得非退

静两忘尚存胸中乎独无为子杨次公曰存中识乐

矣然未识乐之忘也

闻见前录吕献可病手书以墓铭委司马温公公亟

省之献可已瞑目矣公伏而呼之曰更有以见嘱乎

献可复开目曰天下事尚可为君实其自爱遂闭目

以绝

闻见前录伊川丈人与李夫人因山行于云雾间见

大黑猿有感夫人遂孕临蓐时慈乌满庭人以为瑞

是生康节公公初生发被面有齿能呼母七岁戏于

庭蚁穴中豁然别见天日云气往来久之以告夫人

夫人至无所见禁勿言既长游学晋州山路马突同

坠深涧中从者攀缘下寻公无所伤唯坏一帽熙宁

十年公年六十七矣夏六月属微疾一日昼睡觉且

言曰吾梦旌旗鹤雁自空而下下导吾行乱山与司

马君实吕晦叔诸公相分别于一驿亭回视其壁间

有大书四字曰千秋万岁吾神往矣无以医药相逼

也呜呼异哉

青箱杂记杨文公深达性理精悟禅观捐馆时作偈

曰沤生复沤灭二法本来齐要识真归处赵州东院

西

丞相王公随亦悟性理捐馆时知河阳作偈曰画堂

灯已灭弹指向谁说去住本寻常春风扫残雪是夕

薨凌晨大雪实正月六日

道山清话彭汝砺久在侍从刚明正直朝野推重晚

娶宋氏妇有姿色器资承顺惟恐不及后出守九江

病中忽索纸笔大书云宿世冤家五年夫妇从今以

往不打这鼓投笔而逝

宋史杜衍传衍卒年八十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戒

其子努力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卑冢以葬自作

遗疏其略曰无以久安而忽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

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

宋祁传祁进工部尚书以羸疾请便医药入判尚书

都省逾月拜翰林学士承旨诏遇入直许一子主汤

药复为群牧使寻卒遗奏曰陛下享国四十年东宫

虚位天下系望人心未安为社稷深计莫若择宗室

贤材进爵亲王为匕鬯之主若六宫有就馆之庆圣

嗣蕃衍则宗子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祸

患之大计也又自为志铭及治戒以授其子三日敛

三月葬慎无为流俗阴阳拘忌也棺用杂木漆其四

会三涂即止使数十年足以腊吾骸朽衣巾而已毋

以金铜杂物置冢中且吾学不名家文章仅及中人

不足垂后为吏在良二千石下勿请谥勿受赠典冢

上植五株柏坟高三尺石翁仲他兽不得用若等不

可违命若等兄弟十四人惟二孺儿未仕以此诿莒

公莒公在若等不孤矣

代渊传渊以太子中允致仕谢绝诸生着周易旨要

老佛杂说数十篇田况上其书自太常丞改祠部员

外郎晚年菜食巾褐山林间自号虚一子长吏岁时

致问淡然与对略不及私嘉佑二年九月有痴召术

士择日云丙申吉颔之是日沐浴而绝

梦溪笔谈吴人郑夷甫少年登科有美才嘉佑中监

高邮军税务尝遇一术士能推人死期无不验者令

推其命不过三十五岁忧伤感叹殆不可堪人有劝

其读老庄以自广久之润州金山一僧端坐与人谈

笑间遂化去夷甫闻之喟然叹息曰既不得寿得如

此僧复何憾哉乃从佛者授首楞严经往还吴中岁

余忽有所见曰生死之理我知之矣遂释然放怀无

复芥蒂后调封州判官预知死日先期旬日作书与

交游亲戚叙诀及次叙家事备尽至期沐浴更衣公

舍外有小园面溪一亭洁饰夷甫至其间亲督人洒

扫及焚香挥手指画之间屹然立化家人奔出呼之

已僵矣亭亭如植木一手犹作指画之状郡守而下

少时皆至士民观者如墙明日乃就敛高邮崔伯易

为墓志略叙其事予与夷甫远亲知之甚详士人中

盖未曾有此事

清波杂志狄武襄赴陈州不怿语所亲曰青此行必

死问其然曰陈州出一梨子号青沙烂今去本州青

必烂死一时虽笑之未几果卒初实戏谈适会其死

宋史高怿传怿嘉佑中除光禄寺丞固辞梦道士持

素书聘为白鹿洞主卒

包恢传恢年八十有七临终举卢怀慎卧箦穷约事

戒诸子敛以深衣作书别亲戚而后卒有光陨其地

遗表闻帝辍朝赠少保谥文肃赙银绢五百

闻见前录伯温上世范阳以中直笃实读书谨礼为

家法大父伊川丈人尤质直平生不妄笑语年七十

有九以治平四年正月初一日捐馆初无疾不食饮

水者累日除夜康节先公以下侍立左右伯温方七

岁大父钟爱之亦立其傍大父曰吾及新年往矣康

节先公以下皆掩泣大父止之曰吾儿以布衣名动

朝廷子孙皆力学孝谨吾瞑目无憾何用哭大父平

日喜用大杯饮酒谓康节先公曰酌酒与汝别康节

同叔父满酌大杯以献大父一举而尽再酌饮及半

气息微矣谓康节曰吾平生不害物不妄言自度无

罪即死以肉祭勿做佛事乱吾教无令吾死妇人手

汝兄弟候吾就小殓方令家之人哭勿叫号俾我失

路康节先公泣涕以从康节谋葬大父与程正叔先

生同卜地于伊川神阴原不尽用葬书大抵以五音

择地以昭穆序葬阴阳拘忌之说皆所不信以是年

十月初三日葬开棺大父颜貌如生伯温尚记之熙

宁十年夏康节先公感微疾气日益耗神日益明笑

谓司马温公曰某欲观化一巡如何温公曰先生未

应至此康节先公曰死生常事耳张横渠先生喜论

命来问疾因曰先生论命否当推之康节先公曰若

天命则知之世俗所谓命则不知也横渠曰先生知

天命矣某尚何言程伊川曰先生至此他人无以为

力愿自主张康节先公曰平生学道岂不知此然亦

无可主张时康节正寝诸公议后事于外有欲葬近

洛城者康节先公已知呼伯温入曰诸公欲以近城

地葬我不可当从伊川先茔耳七月初四日大书诗

一章曰生于太平世长于太平世死于太平世客问

年几何六十有七岁俯仰天地间浩然独无愧以是

夜五更捐馆其治命如大父伯温不敢违先是康节

先公每展伊川大父墓中涂上官店必过孝杰殿丞

家孝杰从康节先公最早孝杰死有八子康节先公

遇之如子侄每过之则迎拜侍立左右甚恭康节先

公捐馆之年寒食过之谓诸子曰吾再经此与今日

异矣诸子不敢问至葬丧车及上官店诸子泣而言

之以为异张景观字临之学行甚高康节先公喜之

将赴涪州武龙尉告别康节先公泣数行下谓曰吾

不见子之归矣张峋字子坚康节先公于门弟子中

谓可语道者赴调京师康节先公愀然色变曰吾老

矣不复相见也皆是年之春也呜呼康节先公所以

预知者何止此哉伯温不肖不能有所述也惟修身

俟死下从九原耳尚追忆其遗言以示子孙

笔记黄长睿遭会稽公之丧广读佛书恍若有悟遂

笃好之尝作西方净土发愿记将殆之夕沐浴易衣

西向念佛而逝

东轩笔录刘丞相沆镇陈州日郑獬经由丞相为启

宴于外庭使妓乐迎引至通衢有朱衣乐人囗旨公

性卞急遽杖于马前既即席酒数行而公得疾舁还

府衙而终先是张侍读环梦公马前有一朱衣人被

血而立至是果有此变梅尧臣为公挽词诗二首具

载其事云处外诸侯重居朝圣主知祅逢庚子日梦

异戊丁时归囗江山远凝笳道路悲欲传千古迹佐

世本无为古今皆可见富贵不常存歌者未离席吊

宾俄在门朱轮空返辙渌酒尚盈樽人事固如此令

名贻后昆

老学庵笔记元丰间有俞充者谄事中官王中正中

正每极口称之一日充死中正辄侍神庙言充非独

吏事过人远甚参禅亦超然悟解今谈笑而终略无

疾恙上亦称叹以语中官李舜举舜举素敢言对曰

以臣观之止是猝死耳人重其直

东轩笔录熙宁三年京辅猛风大雪草木皆稼厚者

冰及数寸既而华山震阜头谷圮折数十百丈荡摇

十余里覆压甚众唐天宝中冰稼而宁王死故当时

谚曰冬凌树稼达官怕又诗有泰山其颓哲人其萎

之说众谓大臣当之未数年而司徒侍中魏国韩公

琦薨王荆公作挽词略曰冰稼尝闻达官怕山颓今

见哲人萎盖谓是也

韩魏公以病乞乡郡遂以使相侍中判相州既而疾

革一夕星陨于园中枥马皆鸣翊日公薨上为神道

碑具述其事

王安国熙宁六年冬直宿崇文院梦有邀之至海上

见海中宫殿甚盛其中乐作笙箫鼓吹之伎甚众题

其宫曰灵芝宫邀平甫者欲与之俱往焉有人在宫

侧隔水止之曰时未至且令去它日迎之至此平甫

恍然梦觉禁中已鸣钟矣平甫颇自负其不凡为诗

纪之曰万顷波涛木叶飞笙箫宫殿号灵芝挥毫不

是人间世长乐钟来梦觉时后四年平甫卒其家哭

讯之曰君尝梦往灵芝宫其果然乎当以兆告我是

夕暮奠若有音声接于人者其家复哭以钱卜之曰

往灵芝宫其果然乎卜曰然又三年太常寺曾阜梦

与平甫会因吊之曰平甫不幸早世今所处良苦如

何但见平甫笑不止傍一人曰平甫已列仙官矣其

乐非尘世比也阜方喜甚而寤

闻见近录李文靖端默寡言堂下花槛颓圮经岁不

问鱼轩一日语之文靖不荅累以为言文靖曰岂以

此故动吾一念哉亦不之问既薨盛夏颜色不变吐

香如莲花七日不灭

老学庵笔记张文潜三子秬秸和皆中进士第秬秸

在陈死于兵和为陕府教官归葬二兄复遇盗见杀

文潜遂亡后可哀也

宋史俞汝尚传汝尚以屯田郎中致仕苏轼苏辙孙

觉李常皆赋诗文叹美之优游数年当六月徂暑寝

室不可居出舍于门妻黄就视之汝尚曰人生七十

者希吾与夫人皆过之可以行矣妻应曰然则我先

去后三日卒汝尚庀其丧为作铭召诸子告曰吾亦

从此逝矣隐几而终相去纔十日

谈圃俞次尚与其妻素达理性次尚病呼其妻曰我

将死时次尚二子在外妻曰我欲先死君俟诸子至

未晚也其妻奄然而化次尚为文志其墓已而诸子

至明日告曰吾亦行矣即熏沐趺坐而化

竹坡诗话郭功父晚年不废作诗一日梦中作游采

石二诗明日书以示人曰予决非久于世者人问其

故功父曰余近时有欲寻铁索排桥处只有杨花惨

客愁之句岂特非余平日所能到虽前人亦未尝有

也忽得之不祥不逾月果死李端叔闻而笑曰不知

杜少陵如何活得许多岁

墨庄漫录蔡丞相确持正尝有治命遗训云吾没之

后敛以平日闲居之服棺但足以周衣衾作圹不得

过楚公葬时制棺前设一坐陈瓦器以衣衾巾履数

事及笔砚置左右自初敛至于祖载襄葬悉从简质

称吾平生毋烦公家毋干恩典毋受赙遗毋求人作

埋铭神道碑二处但刻石云宋清源蔡某墓而纪葬

之岁月于其旁可矣夫达人君子安于性命之际而

不忧穷乎死生之变而不惑超然自得与道消息生

以形骸为寓死奚丘陇之念哉吾虽鄙薄亦粗闻大

道之方矣欲效杨王孙与沐德信则必伤汝曹之意

又干矫俗之称故命送终聊为中制将使子孙近者

视吾藏足以无憾远尚及见吾墓道之石足以伸敬

如是而已汝曹其遵吾言慎勿易也其字画清劲高

如六朝人书其言可法也

邻几杂志梅圣俞云叔父为陕西漕知客卒浴殓毕

他婢欲窃其衣其尸热如火惊告家人遂传于外或

云不祥此当有重丧俄而婶氏卒

泊宅编朝奉郎李遘知兴化军时蔡君谟襄自福帅

寻罢归乡病革以后事属李守守夜梦神人紫绶金

章从数百鬼物升厅与守云迓代者守问何神代者

复何人神曰予阎罗王蔡襄当代我明日蔡公薨李

作挽词有不向人间为冢宰却归地下作阎王之句

盖实录也

过庭录彭思永字季长历阳人微时常梦人告曰尔

生为两制死往秦州季长异其事尝语于亲识间彭

拜御史中丞未几除知秦州彭母尚无恙深疑其行

因告执政者曰定数固不可逃奈老母在执政怜其

意且预知其说乃奏易江宁季长大喜奉亲之任至

淮更促装登舟一夕感疾而卒盖秦淮亭下舟中也

果如其梦

东坡志林钱塘寿禅师本北郭税务专知官每见鱼

囗辄买放生以是破家后遂盗官钱为放生之用事

发坐死领赴市矣吴越钱王使人视之若悲惧如常

人即杀之否则舍之禅师淡然无异也乃舍之遂出

家得法眼净禅师应以市曹得度故菩萨乃见市曹

以度以学出生死法得向死地走之一遭抵三十年

修行吾窜逐海上去死地稍近当于此证阿罗汉果

谈圃吴颐云荆公薨之前一岁凌晨阍者见一蓬头

小青衣送白杨木笏裹以青布荆公恶甚弃之墙下

曰明年祖龙死予因言唐相赵憬将薨长安诸城门

金吾见一小儿衣豹犊鼻携五色绳子觅赵相公不

旬日憬薨此相类也

墨庄漫录荆公病革甚吴夫人令蔡元度诣茅山谒

刘混康问状刘曰公之病不可为已适见道士数十

人往迎公前二人执旛旛面有字若金书然左曰中

函法性右曰外习尘纷元度自言如此或者又云荆

公临薨颇有阴谴怪异之事与此不同未知孰是

冷斋夜话蔡元度焚黄余杭舟次泗州病亟僧伽塔

吐光射其舟万人瞻仰中有棺呈露士大夫知元度

不起矣至高邮而殁元度生于高邮而死于此亦异

矣世言元度盖僧伽侍者木叉之后身初以为诞今

乃信然

老学庵笔记李公择孙莘老平时至相亲厚皆终于

御史中丞元佑五年二月二日公择卒三日莘老卒

先后纔一日

春渚纪闻东坡先生称景文博学能诗凛凛有英气

如三国陈元龙之流元佑五年坡守钱塘景文为东

南将领佐公开治西湖日由万松岭以至新堤坡在

颍州和景文诗有万松岭上黄千叶载酒年年踏松

雪刘郎去后谁复来花下有人愁断绝谓此后坡荐

景文得隰州以殁景文晚岁常梦与晋文公神友梦

中酬唱甚多家有编录既至隰州三日谒神祠出东

城所历之地及拜瞻神像晓然梦中往还文公及每

至所在也一日梦文公云已受帝旨得景文为代月

余景文得疾郡人有宿郊外者见郡守严卫而入文

公祠中凌晨趋府公已属纩矣

桯史叶丞相衡罢相归金华里居不复问时事但召

布衣交日饮亡何一日觉意中忽忽不怡问诸客曰

某且死所恨未知死后佳否耳一士人在下坐作而

对曰佳甚丞相惊顾问何以知之曰使死而不佳死

者皆逃归矣一死不返是以知其佳也满坐皆笑明

年丞相竟不起王中父观之宰德化暇日为余戏言

士人姓金滑稽人也

宋史陈埙传埙知温州以言罢忽卧疾戒其子抽架

上书占之得吕祖谦文集其墓志曰祖谦生于丁巳

岁没于辛丑岁埙曰异哉我生于庆元丁巳今岁在

辛丑于是一甲矣吾死矣夫

郎简传简导引服饵晚岁颜如丹花尤好医术人有

疾多自处方以疗之有集验方数十行于世一日谓

其子絜曰吾退居十五年未尝小不怿今意惓岂不

逝欤就寝而绝

秦观传观徙雷州徽宗立复宣德郎放还至藤州出

游华光亭为客道梦中长短句索水欲饮水至笑视

之而卒先自作挽词其语哀甚读者悲伤之年五十

三有文集四十卷观长于议论文丽而思深及死轼

闻之叹曰少游不幸死道路哀哉世岂复有斯人乎

蔡幼学传幼学权兵部尚书兼太子詹事一夕感异

梦星陨于屋西南隅遂卒年六十四

邓孝甫传孝甫字成之临川人第进士历陈留尉万

载永明令知上饶县积官奉议郎提点开封府界河

渠坐事去官遂闭户著书不复言仕元符末诏求直

言孝甫年八十一上书云乱天下者新法也末流之

祸将不可胜言今宜以时更化纯法祖宗因论熙宁

而下权臣迭起欺世误国历指其事而枚数其人蔡

京嫉之谓为诋讪宗庙削籍羁筠州崇宁去党碑释

逐臣同类者五十三人其五十人得归惟孝甫与范

柔中封觉民独否遂卒于筠且死命幼孙名世执笔

口占百余言其略曰予自谓山中宰相虚有其才也

自谓文昌先生虚有其词也不得大用于盛世亦无

憾焉盖有天命尔

春渚纪闻建中靖国元年陈无已以正字入馆未几

得疾楼异试可时为登封令夜梦无已见别行李匆

甚楼问是行何之曰暂往杏园东坡少游诸人在彼

已久楼起视事而得参寥子报云无已逝矣

冰华居士钱济明丈尝跋施能叟藏先生帖后云建

中靖国元年先生以玉局还自岭海四月自当涂寄

十一诗且约同程德儒至金山相候既往迓之遂决

议为毗陵之居六月自仪真避疾临江再见于奔牛

埭先生独卧榻上徐起谓某曰万里生还乃以后事

相托也惟吾子由自再贬及归不复一见而诀此痛

难堪余无言者久之复曰某前在海外了得易书论

语三书今尽以付子愿勿以示人三十年后会有知

者因取藏箧欲开而钥失匙某曰某获侍言方自此

始何遽及是也即迁寓孙氏馆日往造见见必移时

慨然追论往事且及人间出岭海诗文相示时发一

笑觉眉宇间秀爽之气照映坐人七月十二日疾少

间曰今日有意喜近笔砚试为济明戏书数纸遂书

惠州江月五诗明日又得跋桂酒颂自尔疾稍增至

十五日而终

老学庵笔记曾子宣以大观元年八月二日卒其弟

子开以三日卒先后纔一日

蔡京祖某父准及京皆以七月二十一日卒三世同

忌日

春渚纪闻金陵邵衍字仲昌笃实好学终老不倦年

八十二以大观四年五月十五日无疾而终临终时

一日顾谓其甥黄子文曰老子明日与甥诀矣畴昔

之夜梦黄衣人召至一官府侍卫严肃据案而坐者

冠服类王者谓余曰世传后土词渎慢太甚汝亦藏

本何也即命黄衣人复引余过数城阙止一殿庭余

傍视殿庑金碧夺目但寂不闻人语声须臾帘间忽

有呼邵衍者曰帝命汝为圆真相俾汝禁绝世所传

后土词当何以处之余对以传者应死呼者曰可也

乃即日囗职余拜命出门足蹶而觉所梦极明予亦

欲吾家与甥知此词之不可复传志之志之子文未

之深信翌日凌晨往视之衍谓子文曰甥更听吾一

颂即举声高唱曰虽然万事了绝何用逢人更说今

朝拂袖便行要囗一轮明月言讫而终子文余侄婿

也余亦素与仲昌游云

挥麈后录宣和庚子蔡元长当轴外祖曾空青守山

阳时方腊据二浙甚炽初元长怨陈莹中以陈尝上

书诋文肃编置郡中欲外祖甘心焉既至外祖极力

照瞩之适莹中告病外祖即令医者朝夕诊视具疾

之进退与夫所供药饵申官已而不起亦令作佛事

僧众下至凶肆之徒悉入状用印系案僚吏以为何

至是外祖曰数日之后当知之已而朝廷遣淮南转

运使陆长民体究云盗贼方作未审陈瓘之死虚实

外祖即以案牍缴奏以闻人始服先见之明

宋史孟珙传珙以检校少卿宁武军节度使致仕终

于江陵府治时九月戊午也是月朔大星陨于境内

声如雷薨之夕大风发屋折木讣至帝震悼辍朝赙

银绢各千特赠少师三赠至太师封吉国公谥忠襄

庙曰威爱

黄伯思传伯思历秘书郎服除至京梦人告曰子非

久人间上帝有命典司文翰觉而书之不逾月以政

和八年卒年四十

蔡元定传元定谪道州同其子沈行贻书训诸子曰

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一日

谓沈曰可谢客吾欲安静

生死部纪事一

左传庄公四年楚武王伐随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

余心荡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先君

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师徒

无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

文公十三年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

于君邾子曰苟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

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

何弗为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苟利矣

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

宣公三年冬郑穆公卒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

天使与己兰曰余为伯倏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

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见之与之兰而

御之辞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征兰乎公曰

诺生穆公名之曰兰穆公有疾曰兰死吾其死乎吾

所以生也刈兰而卒

成公十年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

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

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

不食新矣公疾病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

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囗陷而卒

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囗遂

以为殉

说苑立节篇楚庄王猎于云梦射科雉得之申公子

倍攻而夺之王将杀之大夫谏曰子倍自好也争王

雉必有说王姑察之不出三月子倍病而死邲之战

楚大胜晋归而赏功申公子倍之弟进请赏于王曰

人之有功也赏于车下王曰奚谓也对曰臣之兄读

故记曰射科雉者不出三月必死臣之兄争而得之

故夭死也王命发乎府而视之于记果有焉乃厚赏

左传成公十七年声伯梦涉洹或与己琼瑰食之泣

而为琼瑰盈其怀从而歌之曰齐洹之水赠我以琼

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惧不敢占也还至郑壬

申至于狸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

而从余三年无伤也言之之莫而卒

襄公十三年楚子疾告大夫曰不谷不德少主社稷

生十年而丧先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而应受多福

是以不德而亡师于鄢以辱社稷为大夫忧其弘多

矣若以大夫之灵获保首领以殁于地唯是春秋窀

穸之事所以从先君于祢庙者请为灵若厉大夫择

焉莫对及五命乃许秋楚共王卒

十四年楚子囊还自伐吴卒将死遗言谓子庚必城

郢君子谓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将死不忘卫社

稷可不谓忠乎

十八年晋侯伐齐十九年春诸侯还自沂上荀偃瘅

疽生疡于头济河及着雍病目出大夫先归者皆反

士囗请见弗纳请后曰郑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视不

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犹视栾怀

子曰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乃复抚之曰主苟终

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浅

之为丈夫也

二十年卫囗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

及也名藏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囗殖出其君君入

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若不能犹有鬼神吾有

馁而已不来食矣悼子许诺惠子遂卒

晋语鲁襄公使叔孙穆子来聘范宣子问焉曰人有

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穆子未对宣子曰昔囗之祖

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

在周为唐杜氏周卑晋继之为范氏其此之谓乎对

曰以豹之所闻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先大夫臧

文仲其身没矣其言立于后世此之谓死而不朽

左传昭公七年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

乃讲学之苟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

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

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

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

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饘

于是鬻于是以糊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

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

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

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

仲尼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

子可则效已矣

庄子养生主篇老聃死秦失吊之三号而出弟子曰

非夫子之友邪曰然然则吊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

吾以为其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

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会之必

有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

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

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县解

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家语困誓篇史鱼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卫朝不能

进蘧伯玉退弥子瑕是吾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

能正君则死无以成礼我死汝置尸牖下于我毕矣

其子从之灵公吊焉怪而问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

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过也于是命之殡于客位

进蘧伯玉而用之退弥子瑕而远之孔子闻之曰古

之列谏者死则已矣未有若史鱼死而尸谏忠感其

君者也不可谓直乎

说苑辨物篇晋平公置酒虒祁之台使郎中马章布

蒺藜于阶上令人召师旷师旷至履而上堂平公曰

安有人臣履而上人主堂者乎师旷解履刺足伏刺

膝仰天而叹公起引之曰今者与叟戏叟遽忧乎对

曰忧夫肉自生虫而还自失也木自生蠹而还自刻

也人自兴妖而还自贼也五鼎之具不当生藜藿人

主堂庙不当生蒺藜平公曰今为之奈何师旷曰妖

已在前无可奈何入来月八日修百官立太子君将

死矣至来月八日平旦谓师旷曰叟以今日为期寡

人如何师旷不乐谒归归未几而平公死乃知师旷

神明矣

史记卫世家蒯瞶奔宋灵公卒卫以辄为君蒯瞶入

国孔悝以登台子路入曰太子焉用孔悝虽杀之

必或继之石乞孟黡敌子路以戈击之割缨子路曰

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

列子力命篇齐景公游于牛山北临其国城而流涕

曰美哉国乎郁郁芊芊若何滴滴去此国而死乎使

古无死者寡人将去斯而之何史孔梁丘据皆从而

泣曰臣赖君之赐疏食恶肉可得而食驽马棱车可

得而乘也且犹不欲死而况吾君乎晏子独笑于旁

公雪涕而顾晏子曰寡人今日之游悲孔与据皆从

寡人而泣子之独笑何也晏子对曰使贤者常守之

则太公桓公将常守之矣使有勇者而常守之则庄

公灵公将常守之矣数君者将守之吾君方将被蓑

笠而立乎畎亩之中唯事之恤何暇念死乎则吾君

又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处之迭去之至于君也

而独为之流涕是不仁也见不仁之君见谄谀之臣

臣见此二者臣之所为独窃笑也景公惭焉举觞自

罚罚二臣者各二觞焉

晏子杂下篇晏子病将死其妻曰夫子无欲言乎子

曰吾恐死而俗变谨视尔家毋变尔俗也

晏子病将死凿楹纳书焉谓其妻曰楹语也子壮而

示之及壮发书之言曰布帛不可穷穷不可饰牛马

不可穷穷不可服士不可穷穷不可任国不可穷穷

不可窃也

左传哀公六年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

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

逃雠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雠乎命公子申为王不

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

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

王舍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从君之命顺也立君

之子亦顺也二顺不可失也与子期子西谋潜师闭

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是岁也有云如众赤

鸟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诸周太史周太史曰其

当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

疾而置诸股肱何益不谷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

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

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

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谷虽不德河

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

失国也宜哉夏书曰惟彼陶唐帅彼天常有此冀方

今失其行乱其纪纲乃灭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

己率常可矣

庄子大宗师篇子祀子舆子犁子来四人相与语曰

孰能以无为首以生为脊以死为尻孰知死生存亡

之一体者吾与之友矣四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

相为友俄而子舆有病子祀往问之曰伟哉夫造物

者将以予为此拘拘也曲偻发背卜有五管颐隐于

齐肩高于顶句赘指天阴阳之气有沴其心间而无

事跰囗而鉴于井曰嗟乎夫造物者又将以予为此

拘拘也子祀曰汝恶之乎曰亡予何恶浸假而化予

之左臂以为鸡予因以求时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

以为弹予因以求鸮炙浸假而化予之尻以为轮以

神为马予因而乘之岂更驾哉且夫得者时也失者

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谓县解

也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结之且夫物不胜天久矣吾

又何恶焉俄而子来有病喘喘然将死其妻子环而

泣之子犁往问之曰叱避无怛化倚其户与之语曰

伟哉造化又将奚以汝为将奚以汝适以汝为鼠肝

乎以汝为虫臂乎子来曰父母于子东西南北唯命

之从阴阳于人不翅于父母彼近吾死而我不听我

则悍矣彼何罪焉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

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今大

冶铸金金踊跃曰我且必为镆大冶必以为不祥

之金今一犯人之形而曰人耳人耳夫造化者必以

为不祥之人今一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恶

乎往而不可哉成然寐蘧然觉子桑户孟子反子琴

张三人相与友曰孰能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

为孰能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忘以生无所终穷三

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友莫然有间而子桑

户死未葬孔子闻之使子贡往待事焉或编曲或鼓

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户乎嗟来桑户乎而已反其

真而我犹为人猗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临尸而歌礼

乎二人相视而笑曰是恶知礼意子贡反以告孔子

曰彼何人者邪修行无有而外其形骸临尸而歌颜

色不变无以命之彼何人者邪孔子曰彼游方之外

者也而丘游方之内者也外内不相及而丘使女往

吊之丘则陋矣彼方且与造物者为人而游乎天地

之一气彼以生为附赘县疣以死为决疣溃痈夫若

然又恶知死生先后之所在假于异物托于同体忘

其肝胆遗其耳目反复终始不知端倪芒然仿徨乎

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彼又恶能愦愦然为世

俗之礼以观众人之耳目哉子贡曰然则夫子何方

之依曰丘天之戮民也虽然吾与汝共之子贡曰敢

问其方孔子曰鱼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相造乎水

者穿池而养给相造乎道者无事而生定故曰鱼相

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卫子贡曰敢问畸人曰畸人

者畸于人而侔于天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

君子天之小人也颜回问仲尼曰孟孙才其母死哭

泣无涕心中不戚居丧不哀无是三者以善丧盖鲁

国固有无其实而得其名者乎回一怪之仲尼曰夫

孟孙氏尽之矣进于知矣唯简之而不得夫已有所

简矣孟孙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

知就后若化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且方将

化恶知不化哉方将不化恶知已化哉吾特与汝其

梦未始觉者邪且彼有骸形而无损心有旦宅而无

情死孟孙氏特觉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且也相

与吾之耳矣庸讵知吾所谓吾之乎且汝梦为鸟而

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不识今之言者其觉者乎

其梦者乎造适不及笑献笑不及排安排而去化乃

入于寥天一

吴越春秋勾践寝疾将卒谓太子兴夷曰吾自禹之

后承元常之德蒙天灵之佑神祇之福从穷越之地

藉楚之前锋以摧吴王之干戈跨江涉淮从晋齐之

地功德巍巍自致于斯其可不诫乎夫霸者之后难

以久立其慎之哉遂卒

礼记檀弓赵文子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余

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

孔子家语终记解孔子晨作负手曳杖逍遥于门而

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囗人其萎乎既歌而

入当户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颓则我将安仰梁

木其坏吾将安仗囗人其萎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

也遂趋而入夫子叹而言曰赐女来何迟予畴昔梦

坐奠于两楹之间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则犹在阼

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即与宾主夹之周人殡于西阶

之上则犹宾之而丘也殷人也夫明王不兴则天下

其孰能宗余余逮将死遂寝病七日而终时年七十

三矣哀公诔曰昊天不吊不囗遗一老俾屏余一人

以在位茕茕余在疚于乎哀哉尼父无自律

礼记檀弓成子高寝疾庆遗入请曰子之病革矣如

至乎大病则如之何子高曰吾闻之也生有益于人

死不害于人吾纵生无益于人吾可以死害于人乎

哉我死则择不食之地而葬我焉按注不食之地谓

不耕垦之土

卫有太史曰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

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

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与之

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毋变

曾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囗下曾元曾申坐于足

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

曰止曾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曾

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曾

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

之曾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

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

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

子张病召申详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

日其庶几乎

说苑辨物子贡问孔子死人有知无知也孔子曰吾

欲言死者有知也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也欲言

无知恐不孝子孙弃不葬也赐欲知死人有知将无

知也死徐自知之犹未晚也

前汉书杨王孙传杨王孙者孝武时人也学黄老之

术家业千金厚自奉养生亡所不致及病且终先令

其子曰吾欲裸葬以反吾真必亡易吾意死则为布

囊盛尸入地七尺既下从足引脱其囊以身亲土其

子欲默而不从重废父命欲从其心又不忍乃往见

王孙友人祁侯祁侯与王孙书曰王孙苦疾仆迫从

上祠雍未得诣前愿存精神省思虑进医药厚自持

窃闻王孙先令裸葬令死者亡知则已若其有知是

戮尸地下将裸见先人窃为王孙不取也且孝经曰

为之棺椁衣衾是亦圣人之遗制何必区区独守所

闻愿王孙察焉王孙报曰盖闻古之圣王缘人情不

忍其亲故为制礼今则越之吾是以裸葬将以矫世

也夫厚葬诚亡益于死者而俗人竞以相高靡财单

币腐之地下或乃今日入而明日发此真与暴骸于

中野何异且夫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也归者

得至化者得变是物各反其真也反真冥冥亡形亡

声乃合道情夫饰外以华众厚葬以隔真使归者不

得至化者不得变是使物各失其所也且吾闻之精

神者天之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精神离形各归其

真故谓之鬼鬼之为言归也其尸块然独处岂有知

哉裹以币帛隔以棺椁支体络束口含玉石欲化不

得郁为枯腊千载之后棺椁朽腐乃得归土就其真

宅繇是言之焉用久客昔帝尧之葬也窾木为囗葛

藟为缄其穿下不乱泉上不泄殠故圣王生易尚死

易葬也不加功于亡用不损财于亡谓今费财厚葬

留归隔至死者不知生者不得是谓重惑于戏吾不

为也祁侯曰善遂裸葬

朱云传云年七十余终于家病不呼医饮药遗言以

身服敛棺周于身土周于椁为丈五坟葬平陵东郭

息夫躬传初躬待诏数危言高论自恐遭害着绝命

辞曰元灵泱郁将安归兮鹰隼横厉鸾徘徊兮矰若

浮猋动则机兮藂棘栈栈曷可栖兮发忠忘身自绕

罔兮冤颈折翼庸得往兮涕泣流兮萑兰心结愲兮

伤肝虹霓曜兮日微孽杳冥兮未开痛入天兮鸣呼

冤际绝兮谁语仰天光兮目列招上帝兮我察秋风

为我囗浮云为我阴嗟若是兮欲何留抚神龙兮

其须游旷迥兮反亡期雄失据兮世我思后数年乃

死如其文

西京杂记安定嵩真元菟曹元理并明算术皆成帝

时人真尝自算其年寿七十三真绥和元年正月二

十五日晡时死书其壁以记之至二十四日晡时死

其妻曰见真算时长下一算欲以告之虑脱真旨故

不敢言今果后一日

杜子夏葬长安北四里临终作文曰魏郡杜邺立志

忠款犬马未陈奄先草露骨肉归于后土气魂无所

不之何必故丘然后即化封于长安北郭此焉宴息

及死命刊石埋于墓侧

汉书何并传并为颍川太守疾病召丞掾作先令书

曰告子恢吾生素日久死虽当得法赙勿受葬为

小囗亶容下棺恢如父言

两龚传王莽篡国拜胜为讲学祭酒胜称疾不应征

门人高晖等言朝廷虚心待君宜示有行意必为子

孙遗大业胜即谓晖等吾受汉家厚恩亡以报今年

老矣旦暮入地谊岂以一身事二姓下见故主哉胜

因敕以棺敛丧事衣周于身棺周于衣勿随俗动吾

冢种柏作祠堂语毕遂不复开口饮食积十四日死

死时七十九矣

后汉书来歙传歙进攻公孙述将王元环安于河池

下辩陷之乘胜遂进蜀人大惧使刺客刺歙未殊驰

召盖延延见歙因伏悲哀不能仰视歙叱延曰虎牙

何敢然今使者中刺客无以报国故呼巨卿欲相属

以军事而反效儿女子涕泣乎刃虽在身不能勒兵

斩公耶延收泪强起受所诫歙自书表曰臣夜人定

后为何人所贼伤中臣要害臣不敢自惜诚恨奉职

不称以为朝廷羞夫理国以得贤为本大中大夫段

襄骨鲠可任愿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终恐被罪

陛下哀怜数赐教督投笔抽刃而绝

祭彤传彤以太仆将万余骑与南单于左贤王信伐

北匈奴期至涿邪山信初有嫌于彤行出高阙塞九

百余里得小山乃妄言以为涿邪山彤到不见虏而

还坐逗遛畏懦下狱免彤性沉毅内重自恨见诈无

功出狱数日呕血死临终谓其子曰吾蒙国厚恩奉

使不称微绩不立身死诚惭恨义不可以无功受赏

死后若悉簿上所得赐物身自诣兵屯效死前行以

副吾心既卒其子逢上疏具陈遗言帝雅重彤方更

任用闻之大惊召问逢疾状嗟叹者良久焉乌桓鲜

卑追思彤无已每朝贺京师常过冢拜谒仰天号泣

乃去

樊宏传宏世祖之舅二十七年卒遗敕薄葬一无所

用以为棺柩一藏不宜复见如有腐败伤孝子之心

使与夫人同坟异藏帝善其令以书示百官因曰今

不顺寿张侯意无以彰其德且吾万岁之后欲以为

樊倏传倏卒赠赗甚厚谥曰哀侯帝遣小黄门张音

问所遗言先是河南县亡失官钱典负者坐死及罪

徙者甚众遂委责于人以偿其耗乡部吏司因此为

奸倏常疾之又野王岁献甘醪膏饧每辄扰人吏以

为利倏并欲奏罢之疾病未及得上音归具以闻帝

览之而悲叹敕二郡并令从之

向长传长读易至损益卦喟然叹曰吾已知富不如

贫贵不如贱但未知死何如生耳建武中男女娶嫁

既毕敕断家事勿相关当如我死也于是遂肆意与

同好北海禽庆俱游五岳名山竟不知所终

王乔传乔显宗世为叶令天下玉棺于堂前吏人推

排终不摇动乔曰天帝独召我邪乃沐浴服饰寝其

中盖便立覆

张酺传酺代鲁恭为司徒月余薨乘舆缟素临吊赐

冢茔地赗赠恩宠异于他相酺病临危敕其子曰显

节陵扫地露祭欲率天下以俭吾为三公既不能宣

扬王化令吏人从制岂可不务节约乎其无起祠堂

可作囗盖庑施祭其下而已

周盘传盘年七十三岁朝会集诸生讲论终日因令

其二子曰吾日者梦见先师东里先生与我讲于阴

堂之奥既而长叹岂吾齿之尽乎若命终之日桐棺

足以周身外囗足以周棺敛形悬封濯衣幅巾编二

尺四寸简写尧典一篇并刀笔各一以置棺前示不

忘圣道其月望日无病忽终学者以为知命焉

杨震传樊丰等共谮震怨怼遣使收震印绶于是柴

门绝宾客丰等复恶之乃请大将军耿宝奏震大臣

不服罪怀恚望有诏遣归本郡震行至城西夕阳亭

乃慷慨谓其诸子门人曰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

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

何面目复见日月身死之日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

足盖形勿归冢次勿设祭祠因饮鸩而卒时年七十

余弘农太守移良承樊丰等旨遣吏于陕县留停震

丧露棺道侧囗震诸子代邮行书道路皆为陨涕岁

余顺帝即位樊丰周广等诛死震门生虞放陈翼诣

阙追讼震事朝廷咸称其忠乃下诏除二子为郎赠

钱百万以礼改葬于华阴潼亭远近毕至先葬十余

日有大鸟高丈余集震丧前俯仰悲鸣泪下沾地葬

毕乃飞去郡以状上

梁商传商病笃敕子冀等曰吾以不德享受多福生

无以补益朝廷死必耗费帑藏衣衾饭唅玉匣珠贝

之属何益朽骨百僚劳扰纷华道路祗增尘垢虽云

礼制亦有权时方今边境不宁盗贼未息岂宜重为

国损气绝之后载至冢舍即时殡敛敛以时服皆以

故衣无更裁制殡已开冢冢开即葬祭食如存无用

三牲孝子善述父志不宜违我言也及薨帝亲临丧

诸子欲从其诲朝廷不听赐以东园朱寿之器银镂

玉匣什物二十八种钱二百万布三千匹皇后钱五

百万布万匹

崔瑗传瑗病卒年六十六临终顾命子實曰夫人禀

天地之气以生及其终也归精于天还骨于地何地

不可藏形骸勿归乡里其赗赠之物羊豕之奠一不

得受实奉遗令遂留葬洛阳

张霸传霸为侍中后当为五更会疾卒年七十遗敕

诸子曰昔延州使齐子死嬴博因坎路侧遂以葬焉

今蜀道阻远不宜归茔可止此葬足藏发齿而已务

遵敕速朽副我本心人生一世但当畏敬于人若不

善加己直为受之诸子承命葬于河南县因遂家焉

任文公传公孙述时蜀武担石折文公曰噫西州智

士死我乃当之自是常聚会子孙设酒食后三月果

卒故益部为之语曰任文公智无双

张奂传奂光和四年卒年七十八遗命曰吾前后仕

进十要银艾不能和光同尘为谗邪所忌通塞命也

始终常也但地底冥冥长无晓期而复缠以纩绵牢

以钉密为不喜耳幸有前窀朝殒夕下措尸灵囗幅

巾而已奢非晋文俭非王孙推情从意庶无咎吝诸

子从之

赵咨传咨征拜议郎抗疾京师将终告其故吏朱祗

萧建等使薄敛素棺藉以黄壤欲令速朽早归后土

不听子孙改之乃遗书敕子引曰夫含气之伦有生

必终盖天地之常期自然之至数是以通人达士鉴

兹性命以存亡为晦明死生为朝夕故其生也不为

娱亡也不为戚夫亡者元气去体贞魂游散反素复

始归于无端既已消仆还合粪土土为弃物岂有性

情而欲制其厚薄调其燥湿邪但以生者之情不忍

见形之毁乃有掩胳埋窆之制易曰古之葬者衣以

薪藏之中野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棺椁之造自黄

帝始爰自陶唐逮于虞夏犹尚简朴或瓦或木及至

殷人而有加焉周室因之制兼二代复重以墙翣之

饰表以旌铭之仪招复含敛之礼殡葬宅兆之期棺

椁周重之制衣衾称袭之数其事烦而害实品物碎

而难备然而秩爵异级贵贱殊等自成康以下其典

稍乖至于战国渐至颓陵法度衰毁上下僭杂终使

晋侯请隧秦伯殉葬陈大夫设槮门之木宋司马造

石椁之奢爰暨暴秦违道废德灭三代之制兴淫邪

之法国赀靡于三泉人力殚于郦墓玩好穷于粪土

伎巧费于窀穸自生民以来厚终之弊未有若此者

虽有仲尼重明周礼墨子勉以古道犹不能御也是

以华夏之士争相陵尚违礼之本事礼之末务礼之

华弃礼之实殚家竭财以相营赴废事生而营终亡

替所养而为厚葬岂云圣人制礼之意乎记曰丧虽

有礼哀为主矣又曰丧与其易也宁戚今则不然并

棺合椁以为孝恺丰赀重隧以昭恻隐吾所不取也

昔舜葬苍梧二妃不从岂有匹配之会守常之所乎

圣主明王其犹若斯况于品庶礼所不及古人时同

即会时乖则别动静应礼临事合宜王孙裸葬墨夷

露骸皆达于性理贵于速变梁伯鸾父没卷席而葬

身亡不反其尸彼数子岂薄至亲之恩亡忠孝之道

邪况我鄙暗不德不敏薄意内昭志有所慕上同古

人下不为咎果必行之勿生疑异恐尔等目厌所见

耳讳所议必欲改殡以乖吾志故远采古圣近揆行

事以悟尔心但欲制坎令容棺椁棺归即葬平地无

坟勿卜时日葬无设奠勿留墓侧无起封树于戏小

子其勉之哉吾蔑复有言矣朱祗萧建送丧到家子

引不忍父体与土并合欲更改殡祗建譬以顾命于

是奉行时称咨明达

范冉传冉年七十四卒于家临命遗令敕其子曰吾

生于昏暗之世值乎淫侈之俗生不得匡世济时死

何忍自同于世气绝便敛敛以时服衣足蔽形棺足

周身敛毕便穿穿毕便埋其明堂之奠干饭寒水饮

食之物勿有所下坟封高下令足自隐知我心者李

子坚王子炳也今皆不在制之在尔勿令乡人宗亲

有所加也于是三府各遣令史奔吊大将军何进移

书陈留太守累行论谥佥曰宜为贞节先生会葬者

二千余人刺史郡守各为立碑表墓焉

张奋传奋父纯临终敕家丞曰司空无功于时猥蒙

爵土身死之后勿议传国

任末传末奔师丧于道物故临命敕兄子造曰必致

我尸于师门使死而有知魂灵不惭如其无知得土

而已造从之

赵岐传岐为太常年九十余建安六年卒先自为寿

藏图季札子产晏婴叔向四像居宾位又自画其像

居主位皆为赞颂敕其子曰我死之日墓中聚沙为

囗布簟白衣散发其上覆以单被即日便下下讫便

谢夷吾传夷吾字尧卿会稽山阴人少为郡吏学风

角占候太守第五伦擢为督邮时乌程长有赃衅伦

使收案其罪夷吾到县无所验但望合伏哭而还一

县惊怪不知所为及还白伦曰窃以占候知长当死

近三十日远不过六十日游魂假息非刑所加故不

收之伦听其言至月余果有驿马赍长印绶上言暴

卒伦以此益礼信之转下邳令豫囗死日如期果卒

时博士勃海郭凤亦好图谶善说灾异吉凶占应先

自知死期豫令子市棺殓具至其日而终

矫慎传慎少学黄老隐遁山谷年七十余竟不肯娶

后忽归家自言死日及期果卒

折像传像通京氏易自知亡日召宾客九族饮食辞

诀忽然而终时年八十四

方术传计子勋者不知何郡县人皆谓数百岁行来

于人间一旦忽言日中当死主人与之葛衣子勋服

而正寝至日中果死

郑元传元建安五年春梦孔子告之曰起起今年岁

在辰来年岁在已既寤以谶合之知命当终有顷寝

疾时袁绍兴曹操相拒于官渡令其子谭遣使逼元

随军不得已载病到元城县疾笃不进其年六月卒

年七十四遗令薄葬

吴志孙权传注吴书曰郑泉性嗜酒临卒谓同类曰

必葬我陶家之侧庶百岁之后化而成土幸见取为

酒壶实获我心矣

太史慈传注吴书曰慈临亡叹息曰丈夫生世当带

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

权甚悼惜之

张纮传纮建计宜出都秣陵权从之令还吴迎家道

病卒临困授子靖留笺曰自古有国有家者咸欲修

德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无忠臣贤

佐暗于治体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惮

难而趋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

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

势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欢无假取于人而忠臣挟

难进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虽则有

衅巧辩缘间眩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长幼失

序其所由来情乱之也故明君悟之求贤如饥渴受

谏而不厌抑情损欲以义割恩上无偏谬之授下无

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藏疾以成仁覆之大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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