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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皮逻阁,唐元宗戊辰开元十六年卽位,年三十一岁。开元十八年,灭五诏,自称南诏王。先是,蒙氏恐三十七蛮部不服,选亲族为五诏。未几五诏抗命,逻阁遂赂剑南节度使王昱,求合六诏为一。昱奏于朝,许之。逻阁乃豫建松明大楼,祀祖于上。使人谕五诏曰:「六月二十四日乃星回节,【蔚按:『大理郡志』汉元封间,叶楡妇阿南者为酋长,曼阿娜之妻。娜为汉将郭世忠所杀,欲妻南。南曰:能从三事,当许汝。一作幕次祭故夫;一焚故夫衣,易君新衣;一令国人皆知我以礼嫁。忠如其言。明日,聚国人张松幕祭其夫。下置火,南藏刃出,俟火炽焚夫衣,卽引(刀)[刃]自断其颈,仆火中,时六月二十五日也。国人哀之,故岁以是日燃炬吊之,名为星回节云。是又当为二十五日。】当祭祖,不赴者罪。」四诏听命。惟越析诏波冲之兄子于赠,远不赴会,而邆赕诏丰哶孙{辵皮}逻邆之妻慈善者,止逻邆勿赴。邆不听。慈善不得已,以铁钏穿于邆臂而行。二十四日,逻邆及施浪诏施望欠弟施望千、浪穹诏丰时孙锋罗望、蒙嶲诏嶲辅子罗原皆至逻阁所。逻阁偕登楼祭祖,祭后享胙食生饮酒,迨晚,四诏尽醉。逻阁独下楼,焚钱遽纵火,火发,兵围之,四诏皆焚死。逻阁遣使至四诏所,报焚钱失火,四诏被焚,状令各诏收骨。四诏妻至,莫辨其骨。独慈善因铁钏得焉,携归葬之。逻阁旣灭四诏,取各诏宫人,念慈善慧而甚美,遣兵围其城,迫取之。慈善曰:「吾岂忘夫事仇者?」闭城坚守,半月城中食尽,慈善度不能支,卽自杀,时七月二十三日也。逻阁嘉其节,乃封赠为宁北妃,幷旌其城曰德源城。【城废址在今大理府邓川州城东北二里许。】开元戊寅二十六年,逻阁破吐蕃及弥蛮,入朝,元宗礼之,加封为特进,云南王,越国公,开府仪同三司,赐名归义,并锦袍金钿带七事。王归国,以兵逐洱河蛮,筑太和城,【今大理府城南十五里太和村地是。】又筑大厘城【今大理府城北四十里喜州是。】守之,尽有云南之地。唐授王子阁逻凤右领军卫大将军兼阳瓜州刺史。开元二十七年,明矫叛,破剑川、浪穹、永昌。开元二十八年,王讨朋矫,平之。开元辛已二十九年,王自蒙舍川迁居太和城,立龙首、【卽今上关。】龙尾【卽今下关。】二关。唐加阁逻凤为左领军卫大将军。元宗癸未天宝二年,筑羊苴哶城于太和城之北。【卽今大理府城。】唐迁阁逻凤为左金吾卫大将军,寻拜特进都知兵马大将军。天宝甲申三载,西方进狮子皮。唐加阁逻凤为上柱国。天宝乙酉四载十月,城永昌。天宝丙戌五载,王遣孙凤伽异入唐,唐授伽异为鸿胪少卿,妻以宗室女,赐龟兹乐一部,元宗戊子天宝七载,王卒,在位二十年,子阁逻凤立。

阁罗凤【一作觉乐凤。按:『德化碑』云:「家居阁罗凤」,则是取地名以为名也。】袭封云南王,伪谥神武王。【始建元。】

阁罗凤,唐元宗天宝戊子七载卽位,年三十六岁。唐遣中使黎敬义持节册凤袭封云南王,勅置阳瓜州于蒙舍川,加授凤伽异为上卿兼阳瓜州刺史,都知兵马大将军。天宝庚寅九载,王率妻子往谒都督李宓,过云南,太守张虔陀私之,又多征求。王表虔陀之罪,中官贾奇俊抑之,不得达。王复遣将军杨罗顚等连表控告。元宗仍不省。凤怒,遣大将军王毗双、罗时等发兵攻虔陀。虔陀饮鸩死;遂取姚州,幷夷州三十二。获唐嶲州西泸令郑回以归,爱其才,用为清平官。天宝辛卯十载,唐命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将兵八万征云南。凤赴泸南【在楚雄府姚州之城北一百五十里。】谢罪,愿还所俘掠,请罢兵。仲通不许,分三道而进。仲通自南溪路,大将李晖自会同路,都督王知进自步头路。今临安府地。凤就安宁,再伸衷悃。

仲通不听,兵至曲州、靖州。【二州今为曲靖府地。】凤复遣首领杨子芬、参军江如之赍状,言若不罢兵,卽当归吐蕃,恐云南非唐有。仲通终不许,囚其使,进薄白崖城。别遣大将王天运统师遶出点苍山后。凤遣凤伽异及大军将段俭魏迎山后师,自逆战于西洱河。唐兵大败,死者六万人,王天运战殁,仲通仅以身免。凤乃叛唐,建元长寿。遣弟阁陂和尚及子铎传、酋望赵佺邓、杨传磨侔等,幷子弟六十人献凯吐蕃。陂有神术,人马往来吐蕃,不过朝夕之顷。天宝十一载正月一日,遣宰相倚祥叶乐持金冠、锦袍、金宝带、金帐(状)[床]、安扛伞鞍、银兽器皿、珂贝、珠毯、衣服、駞马、牛鞻等物至邓川,以凤为兄弟之国,册为赞普锺南国大诏,给金印,称东帝。幷授凤伽异大瑟瑟告身,都知兵马大将。凤遂改是年为赞普钟元年。发人口百户于浪穹,筑白崖睑城,又遣兵攻掠安宁。天宝甲午十三载六月,唐命前云南郡都督兼侍御史剑南留后李宓、广府节度使何履光等,率十道兵再征云南。兵逼邓川,凤遣凤伽异、段俭魏迎战于江口。时神川都知兵马使论绮里徐救兵已至巴蹻山,遂诱宓深入,内外夹击。宓粮尽,士卒饥疲,引还。凤以精兵追战,唐全军覆没,李宓被执,沉江死,何履光遁去。凤因进取嶲州会同郡,据清溪关,以破越析。此二役也,皆凤弟阁陂和尚及凤妃白氏行妖术,展帕拍手而笑,韩陀僧用钵法,以故唐兵再败。时唐先后丧师已二十余万,凤乃敛战胔,筑京观于龙尾关河尾,名万人冢,立碑大书「唐天宝战亡士卒之墓」。而唐宰相杨国忠更揜败以捷闻,叙战功。令清平官郑回撰『德化碑』,唐流寓御史杜光庭书。立石太和国门外,明其不得已叛唐归吐蕃之故。天宝乙未十四载冬十一月,东平郡王安禄山反于范阳,凤乘机以兵取蜀卭州,筑卭子城,及丽水金宝城。升段俭魏为清平官,赐名忠国,旋拜相国。代宗甲辰广德二年,羊苴哶城成,凤名之曰大理城,又名紫城。代宗乙巳永泰元年,凤伽异筑云南城【卽今云南府省城。】又筑拓东城,【今云南府昆阳州北平定乡。】遂以兵攻陷曲靖。代宗丁已大历十二年,永昌牛生三角,羊生四角,鸡九足,井有光。建观音寺于白崖。先是,逻盛炎时,相国张建成欲于白崖建寺,卜之吉。又地下有三戳观音,上截在西,中截在东,下截在东南。因盛炎旋卒,不果建。至是建寺,掘之果然。代宗戊午大历十三年,阁罗凤卒,在位三十年。因子凤伽异先死,【后追谥悼惠王。】孙异牟寻立。

异牟寻【改国号曰大理国。】封云南王,又封南诏王伪赠廪孝桓王

异牟寻,唐代宗戊午大历十三年卽位,年二十四岁。明年改元见龙,又改上元,率兵三万取蜀为东府,又连土番入寇。唐命神策都将李晟击破之。师还,自称南诏王。德宗甲子兴元元年,牟寻迁居史城,【卽大厘城。】改号大理国,自称日东王。封岳读,以叶楡【今大理府。】点苍山为中岳,乌蛮【今东川府。】乌龙山【一名绛云弄山,在今禄劝县东北三百里。】为东岳,银生府【今景东厅。】蒙乐山【一名无量山,在厅北九十里。】为南岳,又封南安州【今楚雄府属。】神石亦为南岳,越赕【今永昌府腾越州。】高黎贡山【一名昆仑隅,在腾越、潞江之间。】为西岳,嶲州【今丽江府是。】雪山【一名玉龙山,在府西北二十里。】为北岳。封金沙江【源出吐蓄旄牛徼外犂牛石下,本名犂牛河,又名犂水,讹为丽水。经丽江府、鹤庆州、姚州而东北达于四川马湖府之马湖,卽『山海经』所谓若水。『水经注』云:若水经云南之遂久县,卽今金沙江巡检司地。昔黄帝长子昌意德劣,不足绍承天位,降居斯水为诸侯,娶蜀山氏女,生颛顼于若水之阳,疑卽其地也。】祀在武定州,兰沧江【源出吐蕃鹿石山下,本名鹿沧,又名兰沧。兰沧讹为浪沧。自丽江府度云龙州至永昌府,东经顺宁府,达于车里,过交趾地而入于南海。】祀在丽江府,黑惠江【在顺宁府之东入狼沧江,而达于南海。】祀在顺宁府,怒江【源出西域雍望,奔流而下,深不可测。夏月多瘴,经怒夷地入丽江府境野人界。至永昌府境,乃名潞江。】祀在水昌府,为四渎,各建神祠。又立三皇庙。德宗丙寅贞元二年,设官立九爽三托。考疆域,其地东至于铜柱、铁桥、蟠桃、玉楡,东南至于交趾国,南至于骠国,西南至于木落山,西至于太石,西北至于吐蕃,北至于神川,东北至于黔巫。八分之地,属以八演,皆中国降人为之经画者。贞元丁卯三年,寻居大理城。命子弟师事郑回。时寻苦吐蕃征求无厌,会李泌劝德宗招云南以断吐蕃右臂。帝从之,命韦皋为西川节度使,皋受命招抚羣蛮。郑回因说寻归唐,寻以为然。皋遣谍者致书于寻,吐蕃知而疑之,乃责南诏大臣为质。寻愈怨。于是,决计归唐。皋以闻,德宗乃命皋作书谕寻。是年四月,吐番破蜀,来征兵,【蔚按:卽吐蕃刦浑瑊清水盟之岁。】寻谢绝之。贞元五年,寻遣乌蛮勿邓大鬼主苴梦冲、两林都大鬼主直那时聘于皋,因入朝。皋遣其属崔佐时报之。时吐蕃使数十人先在,佐时至,寻令更衣入。佐时不可,曰:「天朝大使。岂衣夷衣?」寻不得已,夜迎之。佐时至,大宣诏旨,令寻斩番使,去其所立之号。寻遂与佐时盟于点苍山下。贞元九年,寻遣使上表,请从韦皋袭吐蕃。诏册封为云南王,以韦皋为云南安抚使。王遣使诣皋,献夷中歌。贞元十年,吐蕃征兵于王,王阳示寡弱,以兵三千应之,自将数万人踵其后。正月,袭吐蕃,战于神(州)[川〕,断铁桥,在巨津废州,今丽江府西北地。取十六城,俘其五王,降众十余万,获军资甲仗无算。遂遣弟凑罗栋、清平官尹仇宽献捷于唐,并献地图、纳贡及吐蕃所给金印,请复号南诏。于是,唐以祠部郞中袁滋为中丞,赐金紫充册使。赐王银窠金印,印文曰:「贞元册南诏印」。王北面跪受。宴使者,出元宗天宝五载所赐王父凤伽异银跳脱马头盘数物,幷指老笛工、歌女曰:「皇帝所赐龟兹乐,惟二人在耳!」使者日:「南诏世荷唐恩,当深思祖考子孙勿替,尽忠皇唐。」王对曰:「敢不敬使者之命。」随遣清平官尹辅首入谢,献铎鞘、郁刀、生金、瑟瑟、牛黄、氎、纺丝、越赕绕伦马。【蔚按:铎鞘,疑当作择矟,状如残月,有孔旁达,出丽水,饰以金,月祭之血,所击无不洞。段柯古『酉阳杂俎』云:南蛮有毒槊无(刀)[刃〕,状如朽铁,中人无血立死。言自天而下,入地丈余,祭地乃掘得之,云云。疑卽铎矟,毒为铎字之讹,槊字本同矟宇也。郁刀铸时以毒药并冶,取莹耀如星者,凡十年乃成,淬以马血,镂金犀饰镡首,伤人卽死。因浪人所铸,又名浪剑,夷中甚宝之。】七月,又攻吐蕃,并破施蛮、顺蛮,【施蛮、顺蛮卽施浪、浪穹二诏之后,自南诏并呑五诏,五诏之后不复称诏,止称蛮。】俘其王置白崖城。贞元十二年,取越赕,置软化城。贞元十四年,请以大臣子弟质于朝,韦皋却之。固请,乃尽舍成都,遣就学。贞元十五年,王开白国北方赕地,【今永北厅。】徙弥河白蛮及罗落摩{上此下夕}蛮实之,号剑羌。是年,王从韦皋再败吐蕃于铁桥。初,王谋击吐蕃,以邆川、【卽今邓川州。】宁北【卽今浪穹县。】等城当寇冲,乃峭山深堑,修战备。至是吐蕃谋袭南诏,王告于皋,遣将屯黎州、嶲州以应之。吐蕃引兵攻嶲州,皋严兵以守,别遣将袭击,降其帅,吐蕃惧,退至铁桥。王令人毒其水,吐蕃人马多死,退屯三泸水,王与皋部将杜毗罗击败之。贞元十六年,王率子寻阁劝入朝于唐,召对延英殿,进奉圣乐舞,德宗御麟德殿观之。贞元十七年,王夜绝泸水,斩吐蕃屯卒,又合鬼主破之于泸西。吐蕃大惧,欲悉师收嶲州,以绝南诏。王谓韦皋曰:「吐蕃声取嶲州,实窥云南,请进军羊苴咩城。」皋督诸将分道与王会,陈兵深入,拔木波城。前后凡克城七,焚堡百五十所,斩获无算,生擒论莽热,献于唐,幷进铠甲十五万。皋班师,帝遣中使慰抚王。王自是比年贡方物,唐帝深礼之焉。贞元十九年,王封云南金马碧鸡二山之神为景帝,建妙音寺塔,筑大理雪峰长城。宪宗戊子元和三年七月,王卒。唐遣使祭吊,在位三十年,子寻阁劝立。

寻阁【一作觉】劝【又名新觉劝。】袭封南诏王伪谥孝惠王

寻阁劝,唐宪宗戊子元和三年卽位,年三十一岁。唐册劝袭封南诏王,赐元和金印。宪宗己丑元和四年正月,改元应道,羣臣上尊号曰骠信,以鄯阐为东京,大理为西京,重修曲靖崇眞寺。【寺为晋代所建。】十一月王卒,在位一年。子劝龙晟立。

劝龙晨袭封南诏王伪谥幽王

劝龙晨,唐宪宗己丑元和四年卽位,年十二岁。唐册袭封南诏王。明年,改元龙兴。铸佛三尊,送佛顶峰寺,用金三千两。元和九年,晨寇嘉定州,有飞天神兵破之。先是,节度使杜元颖守成都时,时滇兵至嘉定之沐源州,忽自惊溃。蜀军获一夷卒问之,云适见遍山神兵,一神将长斧坐三鬼上,声若迅雷,故尔惊走。至是神复现形,自后追杀,卽时死酋长二人。盖嘉定向有飞天神庙,两破滇兵者,皆此神也。宪宗丙申元和十一年,晟淫虐失道,弄栋节度使王嵯巓弑之,时年仅十九岁,唐命少监李铣祭吊,在位七年,弟劝利立。

劝利【一作劝利晟】袭封南诏王伪谥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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