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城时简直不敢相信,原本对他们严查厉喝的守卫再见到他们居然点头哈腰起来。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自墙角出来,轻笑一声隐入人群。
回到客栈后向悠先打发了谢俊,而后去看若风。
若风身上的伤已经重新包扎过了,可他还是昏迷不醒。旁边的阿福正打算送天龙回去。
“他,怎么样了?”
“我已经帮他处理了伤口,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不消半月他就会痊愈了。”
“你在这儿照看若风,我送天龙大夫出门。”向悠对阿福说着。阿福点点头,退到一旁。
出了门,天龙停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老夫说?”他睿智的眼神盯着她,在他面前她仿佛没有什么能隐藏得住。
“其实我让阿福带的话是真的。你还是去看看天浩吧,他撑不了多久了。虽然他从未开口说,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我看得出来。”哪个人不会想在自己生病时见到自己的亲人呢?
“他,真的想见我么?”天龙犹疑地开口,眼中已有了泪花。
向悠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好,你带我去!”
雾林中。
“天浩—”一道凄厉的声音在雾林上空久久地回荡。
糟糕!向悠暗叫一声,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天龙也是一脸紧张。
他们终于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天浩。天浩脸上无半丝血色,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向悠马上上前探了下他的鼻息,已经虚若游丝了。
“毒王呢?老毒在哪儿?”向悠喊着,没人理她。她跑出去在树林间乱转,遥遥地看见老毒提着一捆柴慢悠悠地走着。
“天浩快死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些?”向悠上前把柴夺过来扔掉。
“天浩怎么了?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老毒虽然疑惑,却还是快步走回去。
他们回到屋,却看到天浩已经能在琳儿的帮助下坐起来了。
“咦?怎么回事儿?难道刚才自己搞错了么?”她喃喃自语。回头看一下老毒,他却眉头紧皱。
“他的情况貌似有点好转哦?”她问道。
“是恶化才对!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他要死了么?可琳儿……”
“唉,我也没办法了,这也许是命中注定。”老者叹了口气。
果然,没多久天浩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还带着些许血丝。琳儿含泪为他顺着气,天龙也在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可他还是走了,撇下自己的亲人和爱人,走了,永远地走了。
琳儿呆呆地看着天浩紧抓着她胳膊的手无力地垂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泪肆意地落下来,她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抱着天浩,就像小时候他受伤躲在自己怀中一样。那时,他疼得想哭,却又不想让琳儿看到,假意说想让琳儿抱着他睡,其实是想把溢出的泪偷偷擦掉而已。这些琳儿都知道,却并没有拆穿,她很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和自己爱的人相拥的感觉。
“琳儿……”
“琳儿……”
“琳儿……”
三道声音齐出。
“天浩一定是疼得厉害了,你们都出去,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泪,你们都出去……”琳儿轻声说着,生怕吵醒怀中的人似的。
三人一言不发地依次走出去。
“你不是说天浩还能活七天吗?怎么会……”向悠说到一半突然泣不成声了。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三个月,她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了。
老者并不说话,只是满眼歉然。
许久,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着。
直到,琳儿抱着天浩出来。
“你要去哪儿?”
“我带天浩去我们自己的家。浩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她似说给他们听,又似说给自己听,“是吧浩?”她朝天浩露出一丝笑容又向前走着。
他们看着这个痴情的人无奈地摇摇头,还能再说什么呢?向悠犹疑了片刻,跟了上去。
她沿着一条曲折的小道走着,小道并不清晰,她走走停停,似乎在回忆路线,而后又健步如飞。终于,她停下了,周围还是密林,似乎她只是在转圈。她朝四周看了下,无人在此逗留过。她小心翼翼地把天浩放下,仔细看着周围一株株参天古树。这里的树粗多了,即使在后面藏几个人也很难被发现。
正当她观看古树的当儿,琳儿其中一株树上开了一道缝。机关哪!她的好奇心一下上来了。没多久树身裂开了,看起来像是曾有人在树身上凿了一道门似的。琳儿又抱起天浩进入树身。她也紧跟着进去。她刚进去树便合上了,没有一丝痕迹。
下面是一条地道,暗无天日,却没有腐败的味道,看得出这条地道有人经常进出。向下走了好长时间,转向前走。在地道里没有时间观念,她只知道她累得快走不动时突然发现一道微弱的光,这预示着出口不远了。她振奋了下精神,继续走着。
她越往前走,隐约听到水流的声响,似乎是一道瀑布。眼前光亮大增,路也越来越宽,只是不时有水溅到她身上,凉凉的。她知道她们已经走出来了。
出了洞,远离了瀑布,又是一片树林。不远处,一幢茅屋矗立在树林中间,茅屋前遍布着各色花草。
琳儿径直走向屋内,关上门。
屋里似乎有异样的声响。向悠暗叫声不好闯进去。房梁上悬挂着三尺白绫,而琳儿被吊在白绫上身体不住地摇晃。那声响无疑是由她脚下被蹬倒的凳子发出来的。
她慌了,手忙脚乱地把琳儿救下来。她颈上已有了一道清晰的勒痕。所幸的是她没有大碍,只是晕了过去。
天浩的遗体放置在床上,已有些僵硬了。
正当向悠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