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样行么?我现在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每天都太忙了。”秦世节看着范剑南有些发呆道。
“相信我,很快你就不必忙碌了。当然,你知道我的意思。而且你如果舍不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那么你就大可不必来找我。直接回家料理后事不是更好?”范剑南耸耸肩冷笑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呢,范先生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秦世节连忙摇头道。
范剑南沉吟道,“暂时先这样再说,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其它办法。因为你的事情有些过于特殊,我或许要请我的朋友帮点忙。所以现在我还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但是照我说的去做,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秦世节连连点头,然后小心收起了范剑南给他的那张纸片,很客气地起身告辞。
范剑南也没有送他,只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有些皱眉,等了一会儿,他终于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破军么?你能不能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我就知道,你没事不可能打电话给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破军在电话里笑着道。
“具体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是很可能牵涉到某些术者,而且很有可能涉及对于平常人的侵害。总之,你来了之后再细谈。”范剑南缓缓地道。
破军似乎微微一愣,这类术者利用自身术力残害他人的事情,是易术理事会绝对禁止的。因为这极有可能导致术者的能力曝光,而使得整个术界都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是易术理事会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们对于涉及此类事件的术者,也是大力打击,极为严苛。
所以一听到这样的事,破军立刻点了点头道,“我正好没有什么事,半个小时之后到你那里。嗯,好的,见面详谈。”
易术理事会对于术力滥用的问题极为重视,他们甚至为所有术者划下了严格的红线。但凡有触犯者,一律会被视作术界的败类,关进地下七层。因为这种事,就连当年范坚强都被他们囚禁过。破军得到消息之后也不敢怠慢,很快就赶到了天机馆和范剑南会面。
一见到范剑南,他就开门见山地道,“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范剑南看着他道,“坐吧,我说的这件事有些古怪,而且在中国很少见。你长年在国外生活,可能对此有些了解,所以我才想到来问你。”
“到底是什么?”破军皱眉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魔鬼的契约?”范剑南缓缓地道。
破军一愣,随即皱眉道,“魔鬼的契约?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
“我有个客户大概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但是我对此缺乏了解,所以才会来找你。我知道这个世界当然不存在什么魔鬼,而且我从那个当事人身上发现了某种很特别的东西。有点像是古巫术的感觉,但是我又拿不准。但是我肯定这应该是和术者有关,所以才想起问你。毕竟在西方有很多类似的传说。”范剑南有些无奈地道。
“魔鬼的契约。”破军缓缓地道,“我知道一些,这些事在古代欧洲传得很厉害,但是很少有人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你说对了,这事和术者有关。对于这些术者,理事会也曾经有过专门的研究。”
“这么说,还真有这样的事情?”范剑南皱眉道。
“是的。历史上最著名的事例当然是约翰·乔治·浮士德博士。他是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炼金术师、占星学家和魔法师。传闻浮士德奢望享乐安逸的人生,并一直潜心研究秘术,以寻求召唤魔鬼之途径。待他召唤出魔鬼之后,便与其缔结契约,将灵魂抵押给魔鬼,而作为交换,魔鬼将为他服务24年。不幸的是,16年后他便心生悔意,想要终止契约。但是却被魔鬼杀死了。
16世纪80年代的浮士德故事便是以他为蓝本,马洛的《浮士德博士的悲剧》与歌德的《浮士德》更是将其传闻引向巅峰。”破军缓缓地道,“抛去这些文学的浮夸,事情的本质确实是和术者有关。而且是不是普通的术者。”
“这么说确实是有一些欧洲术者,有这样古怪的能力?”范剑南皱眉道。
“实际上,我必须纠正你一点,不是欧洲术者,而是在欧洲的中国术者。”破军缓缓地道,“如果你读过类似的著作,就会发现几乎对于所有魔鬼都是差不多的描述。他们年轻英俊,有着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珠。非常有教养,甚至可以说很举止优雅很有贵族风度。”
范剑南微微一怔道,“这我倒是没有太注意,我基本上不怎么关注外国文学。不过,听起来又像是那些西进术者。”
破军点点头道,“是的。欧洲传说之中的契约魔鬼,就是一些西进术者。当然其中也有很多以讹传讹的成分,逐渐把事情的本质给掩藏了起来。这类术者,在易术理事会的研究之中被称为契约者。”
“契约者?没听说过。”范剑南皱眉道。
“在中国古代有有一类术者,就是传自春秋时期的阴阳家。这些人精于风水命理,并且衍生出很多的旁支的派系。这些契约者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在宋末元初大举迁徙进入欧洲。也就是当时所谓的西进术者。”破军缓缓地道。
“那么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范剑南皱眉道。
“这一点,到现在我们都不是很清楚。因为在一战之后,这些契约者就几乎全部销声匿迹了。不过很显然,他们还并没有完全断绝传承。”破军皱眉道。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契约者和西进术者有关?”范剑南有些疑惑地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欧洲的本土术者?”
“因为有事实依据。”破军平静地道,“事实上,浮士德的名气虽然很大,当他并不是第一个和契约者签订契约的人。”
“哦?这么说还有其他人?”范剑南愕然道。
“有很多。历史上最杰出的小提琴大师之一帕格尼尼,5岁学习曼陀铃,7岁作曲,12岁开始公开演出。他在23岁创作出的24首随想曲,多年来一直是其他音乐家难以驾驭的绝响。据说,他对柔缓乐章的演奏曾使听众落泪而泣。
听众认为帕格尼尼为炫示超凡技巧而与撒旦结盟。一些听众甚至声称曾在演奏现场亲见魔鬼帮助帕格尼尼。由于他在临终时拒绝向神父做最后的祈祷,且当时社会上广泛散播着他与撒旦结盟的谣传,因此******教会拒绝为其举行天主教葬礼。”破军缓缓地道,“你发现没有,他是意大利人。”
“意大利,西进术者的老巢。”范剑南苦笑道。
“实际上大部分历史有记录的魔鬼契约者,都是意大利人。除了帕格尼尼,还有同为小提琴作曲者塔蒂尼。文艺复兴时期最有影响力的秘术作家阿格里帕,忏悔者圣西奥菲勒斯等不胜枚举。而传说之中第一个和魔鬼签订契约的是西尔维斯特二世。”破军缓缓地道。
“二世?莫非他还是一位皇室成员?”范剑南愕然道。
“比欧洲皇室更尊贵。西尔维斯特二世是他所处年代最为博学的人物之一,精通数学、天文学和机械学,发明了水力风琴和摆钟,并将阿拉伯数字引进西欧,还曾写过关于数学、自然科学和音乐方面的书籍。历史上第一位法国教皇,当然也是1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教皇。
在他死后,关于他的一些谣传散播开来,人们认为他之所以拥有如此非凡的才智——由此造就的发明天赋——是因为他曾与撒旦立约。人们有这样的谣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总是与一些亚洲的伟大神秘学家定期会面。当然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些亚洲神秘学家到底是谁。这是历史上的谜团。”破军看着范剑南道。“你猜出什么了没有?和罗马教廷有着密切关联的亚洲人,还能是谁?”
“亚洲的神秘学家。我总算知道古代欧洲人怎么称呼西进术者了。”范剑南苦笑道。
破军耸耸肩道,“诸如此类的事情都集中于文艺复兴时期,那也是西进术者空前繁荣的时代。契约者在那个时代活动频繁,但是越向后发展,就越显得神秘而隐蔽。终于在一战之后彻底销声匿迹了。”
“这么说,易术理事会除了这类历史事件,也从未真正接触过这类契约者?”范剑南皱眉道。
“接触过一次,那是易术理事会成立之后不久。曾经有过一次记载,还是在意大利,一位契约者和一个参加一战的士兵签订了契约。而且这张契约现在还保存在易术理事会,契约以古拉丁文倒着写就而成。意义至今无人能解。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一点,这些契约者是决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某人的。他们对于签订契约者,有着近乎苛刻的条件。”破军解释道。
“是什么样的条件?”范剑南好奇地道。
“易术理事会的研究表明,应该是和被签订者的生辰八字有关。但是具体的规律,没有人知晓。”破军皱眉道,“似乎契约者一旦和某人签订契约之后,他们就会等着那个人死去。这个过程有长有短,有的只有几个月,有的却有几十年。而在那个人死去之后,他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破军道。
范剑南沉默不语想了片刻才道,“我认为他们一定有某种目的。所以才会选择特定的人来签订这种所谓的契约。”
破军摇摇头道,“也许吧,但是什么原因就没有人知道了。契约者的神秘之处也正在于此。易术理事会曾经有人专门研究过他们的这种行为,主要是想研究他们究竟是如何通过术法,来满足被签订契约者的要求。但是根本无迹可寻,只能归咎于这是某种巫术的特质。”
范剑南沉吟道,“这么说来,如果我的那位客户死了。那个契约者是不是也能感受到?”
“应该是吧。据说有时候契约者会亲自参加被签订者的葬礼,但是从没有人证实过这类说法。不过我在想,既然这种巫术能够明显产生某种类似于命术的效用,那么他们必然能够关注到被签订者的生死。否则,他们这样做就没有意义了。”破军点头道。
范剑南点点头道,“那么如果我设法伪造出那个被签订者的死亡,是不是也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伪造?这怎么伪造?”破军皱眉道。
“比如说,我布下一个阵术,让被签订者坐定在八门之中的死门之中。那么在理论上,在外界的感知之中,他也确实是已经死了。对不对?”范剑南缓缓地道。
“如果他长坐死门不动的话,那么理论上确实可以产生他已经死亡的假象。因为你的奇门遁甲阵,从外界上根本无法判断阵法之中的情况。所以倒也不是不能尝试。”破军沉吟道,“你是打算吧这个人引出来?”
“是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而且我们对于这类古怪的巫术所知甚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契约者。或许只有找到这个契约者,才是救人的唯一方式。”范剑南缓缓地道。
“也是,我们契约者的目的和他们的具体做法都缺乏了解。现在看来,如果想救你的那个客户,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破军点头道。
范剑南沉吟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契约者的巫术,和那些古代巫文之中的内容有着很相近的地方。或除了这种被动的守株待兔,我还可以尝试着从那些古代巫文之中找找某些相关联的部分。”
“剑南,恕我直言,那些古代巫文之中大都透着一些邪异的成分,一般看看尚可,但是最好不要沉迷其中。”破军有些忧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