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林岐趁着霜华回身,没受伤的那只手臂箍住她的腰,低喊了声青竹,霜华一挣扎,他就咬牙加重力道,青竹进来时看见霜华扭着身子低着头靠在凤林岐身上,凤林岐笑笑问道:“青竹,本王走后,王府中有何事让王妃忧心?”
青竹这气憋了两个多月,自然是竹筒倒豆子,将紫茵有身孕的事说了出来,凤林岐脸上闪过惊怒之色,打发青竹出去,朝着门外问了声:“宁远可在吗?”
宁远应声进来,凤林岐问道:“紫茵这些日子都做些什么?”
宁远看了看霜华迟疑说道:“五月初六一早紫茵从王府出来......”
凤林岐感觉到霜华的身子一僵,搭在她腰间的手轻抚着她的腰背,示意宁远接着说下去,宁远说:“出来后紫茵没有回玉琼苑,去了一趟城外,带回一位名叫小环的丫鬟,说是在路边碰上的,有两个大汉拉着她要卖到妓院去,紫茵可怜她就将她买了回来,玉琼苑的管事婆子安排小环在紫茵房里伺候,到了六月初五,紫茵姑娘说身子不舒服,找了郎中来看,郎中走后紫茵姑娘满脸喜色......”
霜华怔怔听着,凤林岐嘴角一扬:“怎么?第二日小环是死了还是被赶了出去?”
宁远点点头:“第二日小环一直不醒,有婆子进去叫她时,看她脸上身上都是红疹昏睡不醒,正要去找郎中时,紫茵说了句不会是疫病吧?姑娘们害怕得谁也不敢靠近,有两个胆大的婆子蒙着头脸将小环抬了出去,送到了医署衙门,医官施以针灸之术,小环醒过来变得疯疯傻傻的,嘶叫着跑了......”
凤林岐微微笑道:“不用说,这位小环是男儿身,他现在何处?”
宁远躬身说:“在末将的小院子里押着呢,估计是一个卖艺的,女装扮相十分逼真,不知道紫茵姑娘怎么认识的他,末将怀疑他贪图钱财,又贪图紫茵美貌,就钗群装扮,跟着去了玉琼苑,却没想到紫茵有了身孕后,就下了药让他变得呆傻。”
凤林岐慢悠悠问:“那紫茵现在何处?”
宁远看了看霜华迟疑说道:“六月初六那日,紫茵进了王府,再没见出来,末将也不敢到王府内宅去,所以......”
凤林岐有些薄怒:“紫茵的事,你为何不报?”
宁远一躬身说:“王爷临行前吩咐过,看着点紫茵行踪,可区区一个舞娘的事,末将认为不必禀报,而且末将以为她既然有去无回,定是......”
凤林岐看了看霜华微微笑道:“你以为王妃将她秘密处置了?本王倒希望王妃对待别有心肠的人能心狠手辣些,你大概想不到,王妃将紫茵安置在王府,派了人伺候着,赵郎中隔三差五前去诊脉开方......宁远想知道小环的来头,可去打听一处叫做君伶轩的所在,等逸郡王回来再处置紫茵,去吧。”
宁远一出门,凤林岐颓然躺回床上,霜华看他面白如纸,连忙起身叫人,凤林岐拉住,指着几案上说:“瓷瓶里有金疮药,霜华帮我止血就是。”
霜华这才从怔忪中惊醒过来,看他的手臂伤口处不停有鲜血渗出,忙给他敷药换了包扎的白布,凤林岐懒懒笑道:“霜华包扎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霜华此时心里对紫茵的事依然不太明了,却知道自己误会了凤林岐,冲着他笑说:“五大王府都是陪着太祖皇帝马上得来的江山,都是武将出身,能不会包扎伤口吗?”
凤林岐抚着她的脸低声说:“霜华总算跟我笑了,本以为霜华有了身孕,不想空欢喜一场,不过日后我们有的是空闲,端午那夜陪着我的只有霜华,没有别人,紫茵只是使了些心计,霜华可信我吗?”
霜华双眸里泛起泪花,两个多月来的委屈气闷烟消云散,想跟他说说府中这些日子的事,又不知从何开口,只是呐呐说道:“我如今烹茶与绿梅不相上下,绣花也精进了......”
凤林岐笑笑闭上眼睛昏睡过去,霜华偷偷亲亲他没有血色的双唇,悄悄让郎中进来给他把脉,郎中为他伤处换了药,霜华看着他头上手臂上腿上的三处剑伤,心里酸楚着升腾出愤怒,叫来静以询问:“你们都好好的,怎么单单他受了伤?”
静以据实禀报,原来凤林岐当日带着暗卫到了克木斯城,将凤熙婉活捉到大营中,凤熙婉性子刚烈,宁死都不肯低头服输,凤林岐动之以情,凤熙婉冷笑道:“你若肯让我刺你三剑,我就如你的意。”
凤林岐站到她面前笑道:“姑母刺我三剑,若我不死,昭苏投降后,请姑母随我回江南凤府小住。”
凤熙婉心中怨恨之气多年难以消除,可面对着她最疼爱的的侄子,手下犹疑着,剑刺下去均没有刺到致命之处,最后一剑刺在腿上,凤林岐跪倒在地,凤熙婉扔了剑扑上去抱着凤林岐放声大哭,凤林岐满身是血得看着姑母直笑......
霜华再听不下去,寸步不离守着凤林岐直到天近黄昏,点亮灯看他苍白着脸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说:“你总说我傻,我看傻的是你,人都说凤阳王狡诈如狐无所不能,你怎么用最蠢的法子对付你的姑母呢?万一她狠下心肠将你刺死,你......”
不想凤林岐正好醒转过来,笑看着她说道:“有时候最蠢的法子才最有用,前三次姑母没有手软,就是因为父王派了凤氏能征善战的男子去对付她,我这次反其道而行之,站到她面前让她随意处置,她不就消气了吗?等她过几日回来了,霜华见着她就能明白,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霜华扶他起来靠坐着,端了水让他就着手喝了几口,几案上煨着的清粥盛到碗里,一点点喂他吃了进去,才气呼呼说到:“她可怜不可怜我不管,她刺了你三剑,害得你受了重伤,我不想看到她。”
凤林岐捉住她手看着她不住得笑:“怎么?霜华心疼本王了吗?”
霜华微红着脸说:“又没正经,伤口可还疼吗?”
凤林岐摇摇头:“还有一层想法要告诉霜华,对了,岳父岳母平日里怎么称呼霜华?叫霜儿可好?”
霜华红着脸低声说:“随你......”
凤林岐温柔叫了声霜儿,霜华略有些羞涩,正无措得绞着衣带,凤林岐突然说:“哎呀,伤口有些疼......”
霜华忙看着他,他笑道:“霜儿让我靠一会儿,兴许就不疼了。”
凤林岐舒服得靠在霜华怀中低低说:“还有一层想法就是,太快结束征战,若是再起了战事,皇上势必先想到我,如今这一受伤,皇上心中难免体恤,再有就是日后对外宣称身子落下病根,皇上再不会那么提防着我,二来消除了姑母心中怨恨,三来早早回到霜儿身边,一箭三雕,霜儿说说,我这伤岂不是受得值吗?”
霜华的手轻轻顺着他的长发说道:“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把自己都算计进去,我倒觉得林岐的性情有些可怕。”
凤林岐向来鲜少把内心最深处的筹谋告诉旁人,只是面对霜华,他愿意袒露心迹,没想到霜华会这样想他,愣了愣笑问:“那霜儿嫌弃我了?”
霜华的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笑说:“自然不会,虽深不可测却令我着迷。”
凤林岐低低笑出声来,霜华絮絮跟他说着林昆林诚的亲事,凤林岐笑着静静得听,待霜华说完笑道:“孙耀堂的夫人还真是刁钻,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既然林诚看上了,孙家就只有答应的份。”
霜华在他脸上轻拍一下:“你是王爷还是土匪,仗势压人自然可以,可若是珍珠心里有了芥蒂,日后跟林诚能好过吗?”
凤林岐笑笑:“家常之事还是霜儿想得周到,那月莲相貌如何?林昆极为在意女子的相貌。”
霜华愣了愣:“倒是不知道林昆有这等性情,我觉得月莲挺美的,和林昆正般配。”
凤林岐点头一笑,突然转过身来瞅着霜华说:“在我看来,那个都美不过霜儿。”
霜华红着脸嗔怪说:“你又哄我,那日在马车中就哄我......”
说着话唇舌已被堵上,凤林岐品尝着她的馨香好一阵厮缠才放开她说:“美貌女子见过无数,只有霜儿,一揭开盖头就让我乱了心神,端午那夜对霜儿太过粗暴,一直想着要补偿霜儿......”
说着话去解霜华的裙衫,霜华躲避着说:“你如今伤病在身,等你好了......”
凤林岐偏赖着不放,身子挨着她身子不住厮磨,霜华只得环住他的腰,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红唇贴上他的额头轻啄一下柔声说道:“林岐听我的话乖乖养伤,我陪着你一步也不离开,等你伤好了......等你伤好了,要怎么样,都由着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霜华早羞得把脸埋在凤林岐怀中再敢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