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柳扶风来向凤林岐辞行,说是明日一早就动身前往淮扬凤阳王府,先见着锦瑟再说。凤林岐告诉他一个地点:“去这儿找本王的三弟林诚,让他帮你找锦瑟出来,你们偷偷见面,否则就算你进得去王府,也见不着锦瑟,姨母说不定出什么花招。”
柳扶风苦笑道:“我是心急见到锦瑟,可一想到叶家伯母,心里就打退堂鼓。”
凤林岐笑笑正色道:“锦瑟这丫头很好,你做了任何决定都要和她说清楚,不可让她伤心难过。”
待柳扶风走了回到屋中,书房中的卧榻早挪了过来,霜华正歪着等他,他过去蹲下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嬉笑说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一日一夜与霜儿对面天涯,心里还真是难受。”
霜华刚刚沐浴过,心情正好,调皮笑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凤林岐听着她甜软低语,抱起她往床边而去,与她一起躺下笑说道:“躺在霜儿的闺床之上,不知怎么就有些心神荡漾。”
霜华埋头在他怀中:“这一回到娘家,见着父母亲人,还真是没空搭理你,好象又回到了没出嫁的时光。”
凤林岐解着她衣衫:“不只得让你知道出嫁了,还得让你知道嫁的是我凤林岐。”
霜华慵懒说道:“林岐,这几日不知怎么有些累,你轻些。”
凤林岐扣住她腰,要让她坐上来,她瘫软着赖在床上不动:“今夜我就躺着享受,林岐活动活动筋骨。”
凤林岐一笑,两人侧身相对,一手搂住她腰,一手在她身上游走,唇舌在她****间辗转厮磨,霜华慢慢低吟出声,凤林岐按捺着如潮的欲望哑声问:“可还累吗?”
霜华闭上双眼,睫毛轻颤着摇头,凤林岐侧身而入,动作轻柔舒缓,霜华在慢慢的摇荡中倦意袭来,睡意朦胧间听见凤林岐得意说道:“这样也能让霜儿晕过去,本王的床上功夫真是一流,不对,是一流中的一流......”
说着话加快速度,在自我陶醉中释放了自己,霜华想要争辩,无奈眼皮沉重,慢慢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凤林岐醒来,霜华还睡得香甜,伸出手在她脸上轻捏一下,怎么回到娘家就懒得小猪一般,难不成是在家里累着了?想到她在凤阳王府总是天不亮就起,惦记着家中琐事,还要早早去向母亲请安,心里十分疼惜,为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将窗幔拉紧,密密遮住外面透进的光亮,关了门嘱咐众位伺候的人不得打扰,迈步往林逸住的院子里去沐浴,拐过墙角正好碰见容安,双手小心捧着一个白色的东西,看见他慌忙把手背在身后,如玉的脸上微微泛着红。
凤林岐假装没看到他的异样,淡淡打个招呼继续往前走,林逸正在院子里打拳,凤林岐摆手让他继续,看姑母住的正房屋门紧闭,嘱咐门外的小丫鬟往林逸房中准备沐浴的水,坐在廊下看林逸收了招式,叫他坐在身边笑问:“姑母和褚天青如何?”
林逸挠挠头:“白日里天青叔出去忙,姑母就在院子里坐坐,有时候王妃过来说说话,夜里天青叔回来,还是隔着门说话,说到半夜也说不完,原来十八年前天青叔不慎摔下悬崖,被山腰的一棵树拦住了,父王派的人救了他,但是以他父母亲的性命相要挟,让他不能再回淮扬,也不能再和姑母见面,然后那些人找来一具腐烂了的男尸,姑母悲痛之下也没有仔细辨认。对了,哥哥怎么来我房中沐浴,嫂子还生你气呢?把你赶出来了?”
凤林岐敲敲他的头:“你嫂子睡得正香,我怕吵醒她,又想着过来看看姑母。褚天青的父母如今......”
林逸说:“天青叔的父母前些年在老家相继辞世,他就到了离昭苏国最远的北阳郡来,被人引荐到了北阳王府做管家,他说他总是克制不住想到昭苏国去找姑母。”
凤林岐听着隔壁院子里响起脚步声,脚步声在院门口停住,过了好一阵子才离去,看着姑母房门低声说道:“这个褚天青如此婆婆妈妈,夜里闯进姑母房中,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林逸摇头:“我看天青叔是个骁勇的汉子,他大概是怕连累了姑母。”
这时凤熙婉推开房门出来,红着脸轻斥凤林岐:“又在这儿满嘴胡言,林逸还是个未成亲的孩子。”
凤林岐嬉笑道:“说到未成亲,褚天青不也是吗?姑母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其余的事侄儿自有安排。”
凤熙婉亮了眼眸:“林岐有把握?”
凤林岐点头:“那是自然,姑母拿出我们凤氏家族的勇敢果断,今夜一定要拿下。”
凤熙婉啐他一口转身回了屋中,林逸说要去看雪华,自顾跑了,凤林岐走到凤熙婉门口,隔着门问道:“我想着挖几个何首乌给姑母,不过姑母一头白发已是风华绝代。”
凤熙婉在屋中笑道:“天青哥瘸了一条腿,脸上也有一道疤痕,我的头发就这么白着吧。”
凤林岐一笑进林逸住的屋中沐浴,听见院门响动,有一个人说道:“熙婉,我挖了两个千年何首乌给你,白发能变黑的。“
凤熙婉追出去说道:“我就喜欢这么白着。”
褚天青柔声说道:“哪有女子不爱美的?不能因为我残了腿,脸上添了疤痕,就让熙婉永远白头。”
说着话脚步声已远去,好半天才听见凤熙婉回到屋中,凤林岐坐在浴桶中心头感慨,原来喜爱一个人就要处处为她着想,而不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去要求她。容狐狸啊,本王想明白了,你可能明白?你手中的小白兔是为了换雪华一笑吧?
容安一早去山上捉了只小白兔来,在雪华去后花园的路上静静等着,远远看见雪华轻快活泼的身影,忙过去将小兔递向她,雪华惊喜得一声轻叫:“是只小白兔,真好玩儿,容哥哥你真好。”
听到那一声容哥哥,容安就感觉浸在了蜜罐中,周身上下无比的舒坦,试探着伸出手去:“容哥哥拉着雪华的手可好?”
雪华点点头,容安又觉天地间敞亮了很多,伸出手去,雪华却又摇摇头:“我要抱着小兔子,不能和容哥哥拉着手。”
容安看她往后花园走,忙说道:“雪华,这只小兔子是我在门外捡到的,若是它的娘亲找不到它,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雪华歪着头想了想:“它一定是调皮,从后山上跑来的,容哥哥,我们把它送回去吧。”
容安正中下怀,带着雪华往后山而去,一路上跟雪华讲些容嫣爱听的故事,看雪华听得高兴就问她:“雪华可知道什么是成亲?”
雪华点点头,容安双眸一亮,雪华说:“我知道,成亲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比如父亲和母亲,姐夫和姐姐,我要和伯阳成亲,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容安颓败得叹口气:“那如果让雪华离开家离开父母亲人,去容哥哥家中住下,跟容哥哥成为一家人可好?”
雪华摇摇头:“我有家,不愿住到容哥哥家里去。”
容安狠狠心:“万一雪华的家人都不见了呢?雪华愿不愿意跟着容哥哥?”
雪华怔怔看着他,眼泪扑簌簌涌出来:“不见了就是死了,我知道的,夏天的时候,岩哥哥带我去河里抓了几条鱼,回来后放在鱼缸里,如今只剩了两条,其他的再也不见了,岩哥哥说他们都死了,你是坏人,你要害死我的家人。”
容安在自己脸上搧了两下,忙乱得哄着雪华,指着前面的树洞说:“那就是小白兔的窝,我们把小白兔放下就回家。”
雪华破涕为笑,放下小白兔说道:“快去找你的娘亲吧。”
容安和雪华回到府中,雪华进了门依然往后花园中跑,甜甜笑着说:“刚刚只顾送小白兔回家,还没有去看我的梅树呢。”
容安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林逸和容嫣正等着雪华,雪华过去看着那株梅树:“怎么变小了似的?”
容安万分感激得看着林逸,林逸低声说:“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不让雪华哭。”
容嫣笑道:“怎么会变小呢?雪华姐姐太心急了,盼着梅树快快长大。”
雪华点点头,突然问容安:“你怎么知道那个树洞就是小兔子的窝?你骗我的,山上那么多小兔子,万一找错了,小兔子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娘亲了。”
清冷冷的早晨里,容安急得一头薄汗,支支吾吾说道:“我也是猜的,我也不肯定。”
打死他也不敢说他一早在那个树洞口抓的,自然知道那是小兔子的窝,刚刚雪华一哭,他乱了阵脚,随手就指了指那个树洞,谁知雪华这会儿突然发问,还是林逸在一旁为容安解围:“小兔子认识自己的家,就象雪华认识自己的家一样,就算放错了,小兔子也能找回去。”
雪华俏皮得笑道:“逸哥哥说的对,我不只认识自己的家,我也认得自己的梅树,这个不是我的那棵,我的那颗上面刻有我和姐姐的名字,怎么过了一夜就换成了这颗,真是奇怪。”
容安脊背上的汗都冒出来,无比狼狈,看到雪华围着那棵树直笑,又松了口气只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