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最烂漫时,容安北上带着雪华前往江州慕容山庄,途经淮扬时短暂逗留,霜华算着日子早早到城门外迎候,林逸骑马沿着官道一直往前,眼看要出淮扬地界,路尽头缓缓驶来一辆马车,林逸下了马大喊雪华的名字,雪华声音清脆答应着叫着逸哥哥,马车飞驰起来,到了林逸面前停住,雪华跳下马车,一头扑在林逸怀中,容安站在她身后,笑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和林逸说个不停,什么梅树又长高了,什么又捉两条鱼回来,原来养的几只蝌蚪长出了后腿,只好放回了河里,什么养的兔子生了一窝小兔,有白的有黑的有灰的......
林逸含笑听着,与她说的热闹,容安看雪华靠在林逸怀中舍不得放开,笑说道:“阿姐还在城门口等着呢,雪华不想看阿姐的大肚子了?”
雪华这才松开林逸,却不愿意回马车里去,闹着要和林逸一起骑马,林逸刚说了声好,容安用力一推,把他推到马车边,自己抱了雪华上马,坐在她身后揽住她腰,两腿一夹马腹,马儿扬蹄而走,林逸只能悻悻上了马车,跟在他们身后。
雪华远远看见阿姐的身影就要往下跳,容安忙勒住缰绳扶她下马,她冲过去小心抱住霜华,甜甜喊着阿姐,等不及霜华回答,双手抚上她隆起的肚子,蹲下身冲着肚子喊着宝宝,喊了几声又将耳朵凑上去听,正听着时,霜华的肚子上突然鼓起一个小包,正好挨到她的耳朵,她高兴得手指头轻轻去触碰鼓起的地方,小包缩了回去,又在另一个地方轻轻鼓起来,雪华的手指忙跟了过去......
霜华轻抚着她头发微微笑着,容安和林逸早背过身去,雪华蹲着等啊等,小包鼓起两次却再不出现,她噘着嘴说:“宝宝再出来嘛,再和小姨玩儿一会儿。”
霜华笑道:“宝宝累了,雪华也累了吗?来,我们上马车回去。”
雪华一一抱了绿梅她们,才和姐姐坐到马车中,回凤阳王府而去。林逸本打算带着雪华在淮扬府四处游逛一番,可雪华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守着姐姐的肚子,等着孩子在肚子里动弹,林逸无奈只能带着容安游玩,说便宜了容安,容安总笑着说:“我知道是沾了雪华的光。”
容安本来只打算逗留几日,可雪华闹着不走,霜华又舍不得妹妹,容安想了诸多理由劝说雪华,雪华总不理他,直到他说:“雪华早日去慕容山庄医病,等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你才能早日见到他,生出来总比在肚子里有趣。”
这话说到雪华心坎里,忙忙收拾了行装,第二日一早辞别姐姐,跟着容安往慕容山庄而去,容安心里眼里都是雪华,早把容嫣曾经的托付抛在脑后,因为他这次误事,两年后惹出一场不小的风波,容嫣险些丢了性命,林逸也险些被逼着错娶他不喜爱的人,这是后话。
霜华日盼夜盼,眼看到了四月初一,也不见凤林岐回来,墨菊做的宽松裙衫穿在身上,依然能看到高高隆起的肚子,霜华今年极其畏热,人派出去一拨又一拨,也没等到林岐回来的消息,心下添了烦躁,蹙着眉头要喝凉茶,绿梅吓了一跳,轻声细语劝道:“刚入四月,哪能喝凉茶呢?万一对孩子不好......”
霜华勉强压下思绪,烦躁得在屋里转圈,悄悄把青竹叫来,让她去煮凉茶,嘱咐她别让绿梅知道,青竹哪里敢听她的,忙告诉绿梅,绿梅让白兰过来解劝,霜华本就不耐烦,门外又有婆子报说城外不见王爷回来,霜华正好站在和凤林岐画的那幅画旁,一伸手把画扯下来扔在地上,白兰再不敢说话,悄悄退了出去,绿梅打定主意找王太妃来解劝。
正好飞鸢进来,臂弯里竹篮中是两窜晶莹欲滴的葡萄,绿梅站住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就听见霜华惊喜笑道:“怎么忘了飞鸢的本事?这葡萄看着就馋。”
霜华馋归馋,最主要是想起凤林岐带她在葡萄园中的野趣来,心里的烦躁少了些,吃着葡萄看着地上那幅撕破的画,后悔得直叹气。
这一日焦躁的心情不时来袭,霜华发了好几次脾气,吓得丫鬟仆妇们战战兢兢不敢靠近,青竹嘟囔道:“这么些年了,也不见脾气这么大过?不知是有了身孕性情奇怪,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绿梅笑道:“还不是太想王爷了吗?这王爷再不回来,小姐可就要找去了。”
话音未落,霜华走出屋门吩咐道:“快备马车,我要出城去。”
绿梅劝道:“小姐,天都快要黑了,头顶乌云滚滚只怕要下雨。”
霜华执意不听,刚走到院门口,天空一道霹雳闪过,伴着炸雷声,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地面上洒满铜钱大的水滴,霜华只得折回屋中,吩咐人熬了浆糊,细细重裱那幅荷花图,指尖一点点摩挲着凤林岐写的那几句诗,他俊朗的脸从字里行间跳出来,冲她笑着,柔声叫着霜儿......
夜里绿梅进来看了几次,提醒霜华该就寝了,霜华斜靠在卧榻上总说不困,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知道他今夜回不来了,却有些不甘心,四个丫鬟轮番进来解劝,她才躺到床上,侧身抱着凤林岐的枕头,直到窗外传来子时的更鼓,才朦胧睡去。
睡梦中仿佛院门外一声轻轻的马嘶,她猛然惊醒,下了床快步出了门,到了院门口拉开门闩,门外站着一匹白马,马背上跳下一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雨水沿发梢滴落下来,霜华扶着门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笑说:“林岐竟然在我的梦中回来了。”
凤林岐笑看着她刚要说不是梦,就看见她赤脚踩在雨水中,低低骂了声该死,一把横抱起她回到屋中,拿出帕子擦干她的双脚,将她脚搁在膝盖上,双手搓着她的脚心,直到她冰凉的双脚恢复温暖,才站起身脱了蓑衣斗笠,拉开衣橱的门换衣。
霜华傻笑着看着他:“林岐,这个梦真长啊,但愿不要醒来。林岐......你怎么脱光了?哎呀,我怎么梦见了这个?真是羞人......不过,林岐你真好看。”
凤林岐裸身走到脸盆架前,霜华忙站起身过来抱住他:“林岐别走.....”
凤林岐为她穿上鞋捏捏她鼻子:“霜儿不是做梦,真的是我回来了,乖霜儿先回床上躺着,我这会儿身上冰凉,你离我远些。”
霜华摇着头不肯,凤林岐只好哄她说:“我觉得全身发冷,霜儿帮我拿床薄被来。”
霜华连忙去抱被子,凤林岐草草洗漱过,把薄被披在身上,搂着霜华到了床边,待身子暖和了,一把抱住霜华低低说道:“霜儿,想死我了。”
霜华这时才彻底清醒,知道真的是他回来了,埋头在他怀中啜泣,凤林岐软语哄着她,解开她衣衫,摩挲着她隆起的肚子,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唇舌覆上她的唇舌,温柔轻吮着,渐渐力道大了起来,狂风暴雨般与霜华的唇舌交缠着,意乱情迷中呼吸一窒,原来是霜华的双腿与他交缠着,柔软触碰着他的敏感,他一手扣住她腰,霜华顺势跨在他身上,缓缓坐了下来,凤林岐忍不住一声低哼,霜华微微一扭动,他的低嗯声就夹杂了轻喘,难耐得伸出手去揉捏霜华的乳、头,感觉到霜华身子的颤抖,炙热得缓慢得一下下撞击着她,直把她送上云端,带着她在厚实绵软的云朵中亲密欢快得徜徉......
第二日一大清早,雨水清洗过的天空分外澄净,太阳露出头时,又变成望不到头的湛蓝,院子里的人们讶然看着凤阳王神清气爽推门而出,吩咐人去请徐默潜,说是王妃昨夜淋了雨,让他速速过来诊脉,众人更是惊讶,王妃昨夜并没有出门,又怎么会淋了雨?
徐默潜走后,凤林岐才放下心来,揉揉霜华头发说:“就是怕你心焦,才不顾天黑冒雨赶了回来,谁知道招得你鞋也不穿,赤着脚就跑了出去,还傻笑着说自己在做梦,那会儿我都后悔夜里回家了。”
霜华眉开眼笑说道:“反正也没事,这天热的踏会儿雨水怕什么?林岐,要不今日带我去河边吧,我老是觉得热......”
凤林岐皱眉道:“打住,还没立夏,怎么就热成那样了?听说你昨日闹着要吃凉茶,又发脾气又骂人的。”
霜华心里骂青竹多嘴,脸上只能笑着不说话,凤林岐又笑道:“走吧,别院靠着山,要清凉些,待拜见过母亲,禀报了林媛的事,就带你过去。”
霜华这才想起竟没问问林媛怎么样了,自从在院门口看见他回来,心就被他填得满满的,别的事一概想不起,忙站起身说道:“我也一起过去听听,过会儿还回屋里来,今日那儿都不去,林岐好好歇歇,也奇怪了,今日好象没有昨日那么热了。”
两人一路喁喁低语,昭苏国王莫屽一向尊崇汉学,心慕汉人女子,一见林媛就非常喜欢,呵护宠爱倍至,霜华听凤林岐一说,才放下心来,也细细说了雪华和容安的事,凤林岐听到霜华肚子鼓起小包,双眸煜煜生华,不顾身后跟着的人,蹲下身捧着霜华肚子说道:“乖宝宝,给爹动一下。”
霜华羞红着脸让他起来,他扭头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说道:“还不都退下?”
众人忙忙散去,凤林岐对着霜华肚子轻声哄劝,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在霜华肚子里施展拳脚,鼓出一个小包来,不待凤林岐触摸,又瞬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