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的女儿取名凤舞,小凤舞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一过满月见了人就咧着嘴笑,月莲看着眼馋,老是冲着肚子说话,希望也能生个女儿,珍珠笑道:“自生下女儿,都没见刘姨娘露过面,听说在院子里气得直跳脚。这周姨娘眼看要回来了,二嫂若生了女儿,不怕她寻事吗?她可比刘姨娘有心计得多。”
月莲笑道:“管她呢,林媛生下了昭苏王的长子,她不知该多得意呢。”
霜华笑说:“那是外孙子,和孙子能一样吗?月莲要生了女儿,周姨娘饶不了你的。”
珍珠说道:“大嫂也逗我们,若不是有你撑腰,我们敢在她们面前造次吗?”
三人总是说说笑笑相互打趣,月莲和珍珠知道霜华想念冕儿,总是设法逗她开心,林逸也总过来央着霜华为他说亲,霜华笑道:“怕我没事做,给我找事不是?再等等吧,你的亲事可不好说,不只要母亲和你满意,你大哥也要满意,我也要满意,还得雪华满意......谁让那么多人都喜欢你呢?”
白日里弟妹妯娌陪着,还有四个丫鬟用心服侍,可夜里孤枕难眠,总是盼着天亮,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眼看半月过去,也不知林岐此刻身在何方,在忙些什么,可有危险,既是把暗卫都带了去,可知此行艰难。
眼看着窗口大树上的叶子变黄飘落,霜华拿出床头的书,里面夹着林岐在北阳郡山上为她采的红叶,红叶颜色有些发黑,上面的筋络清晰可变,伸手一碰有脆脆的响声,正笑着时,翠姨匆匆过来说府门外有传旨官等候,霜华忙忙换上诰服,过去扶了婆母,到了府门外时,林逸已然站在那儿候着,众人跪下山呼万岁,传旨官带来的兵丁闪开一个通道,一顶八抬大轿缓缓而来,传旨官高声宣读圣旨,大概是说册立独孤氏连翘公主为凤阳王凤林岐的侧妃云云......
众人惊愕中,几个宫女扶下一袭嫁衣的连翘公主,一位婆子扫一眼瞠目结舌的众人:“怎么?堂堂凤阳王府竟如此不懂规矩吗?”
霜华压下心头的烦乱,看了福伯一眼,福伯起身带着公主和一干随从经府门往堂屋而去,连翘公主在正位坐下,婆子说了声:“先行国礼再行家礼。”
连翘端坐着受了礼,大红盖头遮挡住她的视线,看不清凤阳王妃脸上的神情,想必不太好看吧,皇上头一次下了密旨,凤阳王毫无反应,她差点就绝望了,以为凤阳王真的敢对抗皇上,谁知皇上再下密旨,他就扛不住了,他支开王太妃和王妃,亲自将凤冕送进宫,连翘对他有些失望,更多的则是欢喜,既然这天下他怕的只有皇上,那么皇上的赐婚他定然不敢反抗,一失爱子二添侧妃,他和他的王妃还能恩爱如常吗?只要自己能进了凤阳王府,凭借身份和美貌,再略施小计,早晚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龙章凤姿的凤阳王早晚是自己的。
几个宫女扶起她,那婆子笑着问王太妃:“听说凤阳王府的规矩是,成亲先要拜宗祠......”
王太妃淡淡说道:“先拜宗祠不假,不过那是指正室,侧室姬妾是不许进宗祠的。”
婆子愣愣看着连翘公主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笑着在她耳边说道:“那公主先拜过王太妃和王妃吧。”
连翘咬了咬牙决意忍耐,小不忍乱大谋,拜她就拜她,凤阳王不在府中无法拜堂,既然不能进宗祠,只要拜了她我就算进了王府的门,霜华眼看她要拜下去,从烦乱中醒过神来,婆母刚刚的话为她增添了勇气,皇族公主又怎样?我一样要把你挡在门外,她冷冷说道:“王爷不在府中,此事臣妾一介女流无法做主,拜与不拜王爷回来再说。”
连翘僵立着,硬拜下去也太失身份,林逸一笑说道:“不过公主远道而来,小王代大哥做主,可在府中暂住。”
传旨官尴尬站着,迟疑问道:“敢问郡王,下官回去如何复旨?”
林逸微微笑道:“先去淮扬驿馆候着,待王爷回来再说,若是硬要离开,只怕你出不了淮扬城门。”
传旨官刚一迟疑,堂屋外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隔着窗户看出去,一队兵丁围了上来,甲胄沉重刀枪明亮,他连忙一揖带着随从匆匆离去,堂屋中只剩连翘带来的几个宫女和那个婆子,宫女们有些惊慌,那个婆子也有些沉不住气,连翘心一横说道:“既如此,一切听从逸郡王安排。”
她那里知道凤阳王府好进不好出,从那日起,呆在王府角落的一个院子里,每日里吃的用的一样不缺,只是再没见过凤阳王府的人,那婆子试探着出去过几次,脚刚迈出院门,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娘围上来,不冷不热说道:“凤阳王府占地数十里,小心出去找不着回来的路。”
婆子只好缩回脚去,连翘安心等了几日,终有些不耐烦,硬行出了院门,对那两个婆娘说道:“本宫要见凤阳王妃。”
两个婆娘漫不经心福了一福,一个走在她前头,一个跟在她身后,她的人一个不敢跟上来,她心中冷笑,为了恢复公主身份,我只身前往国都,在城里差点被人骗到青楼,不得已寻道荒山野岭,又险些葬身兽腹,难不成会怕你们两个身份低贱的奴婢?
她进了霜华院子,就看到霜华坐在暖阳中缝着一件小衣,笑吟吟说道:“王妃为凤冕缝的?凤冕还真是讨人喜爱,我不怎么喜欢孩子的,都喜欢逗着他玩儿。”
霜华的手顿了顿,抬头眯了一下眼睛,又低下头去看着小衣上的针脚,好半天没有说话,连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赌气般说道:“王妃就不怕......”
霜华一声轻笑:“我怕什么?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不过也不能为所欲为,想要怎样说就是,休要拿小小孩子来要挟,免得为人所不齿。”
连翘被霜华一堵,格格笑道:“不齿又怎样?自古成王败寇,身在边陲小镇吃糠咽菜,一朝贵为公主安享荣华,人命由我不由天,哪来那么多道理可言?”
霜华笑笑:“公主想要怎样请直说。”
连翘的语声轻柔下来:“待王爷回来,王妃派人知会我一声就是。”
霜华点点头:“这个不用公主来说,圣旨是给林岐的,林岐自然会去给公主交待。”
连翘说声那就好,转身跟着两个婆娘走了,一路想着心思,凤冕进宫后,她打听到凤阳王离开淮扬,认为时机正好,红着脸跟麦宁说了心事,皇上此时却变了主意,因凤阳王世子已在宫中,足以压制凤阳王,堂堂皇族公主下嫁为侧妃,有失皇家体面,她听到皇上犹豫,心一横说本来是凤阳王在荒山野岭救了她,已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只是羞于启齿,皇上才下定决心,一是成全连翘心愿,二是在凤阳王身边安插一个皇家的眼线。
连翘在院子里耐着性子等待凤阳王归来,霜华眼看一月之期已到,思念之情越发炽烈,夜里彻夜难眠,一直等着门响,却总是失望,天亮时迷迷糊糊忽醒忽睡,听见吱呀一声,她懒懒说道:“绿梅,今日困倦得很,不要扰我。”
门又关上了,她打个哈欠翻身向里,床上挤进一个人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她欣喜得喊着林岐,转过身吻向他的眉眼他的唇,解了他的衣衫,双手一点点抚摸过他身子,看他身子微颤,唇舌卷住他厮磨轻咬吸吮,惹得他哑声低吟轻喘,欢快得快要窒息......
二人放纵着无尽缠绵,直到疲倦得再无一丝力气,相拥着昏睡过去,再醒来窗外已是黄昏,起来用了饭洗浴过就又厮缠在床上,丫鬟们偷笑着躲得远远的,窗外鼓敲子时,霜华趴在凤林岐怀中轻喘着:“林岐,我们说说话。”
凤林岐摇头笑道:“不想说,早上想说的,霜儿不让,这会儿被榨得说话力气都没了。”
霜华娇嗔道:“就是要榨干你,免得找你那侧妃去。”
凤林岐笑着抱住她:“霜儿想我了?”
霜华点点头带着哭腔:“快要想疯了,再不回来就找你去。”
凤林岐手臂紧了紧:“日后再不离开霜儿,过些日子把冕儿接回来,霜儿再为我生一大群儿女,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起。”
霜华笑着亲亲他:“那个侧妃怎么办?”
凤林岐瞅着她:“昨日,这会儿该说前日了,前日午后就回来了,已经见过传旨官,他已经回国都复旨去了。”
霜华噘着嘴说:“给她名分可以,林岐不能碰她,不,见都不能见。”
凤林岐捏捏她鼻子笑道:“真正是千古一妒妇,都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