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书记拿起文件递给了王科长：“不用看了，完了这份文件还要留在县委组织部存档呢，不看了，你在会上宣布就是了。”
接着看看表：“时间到了，我们这就过去，还是老程序，我主持，你宣读通知，志青表个态。”
乔志青就问：“完了以后，我是留下还是先回去？”
于书记想想说：“按说，这事得叫冯县长决定的，可他现在出了车祸……这样吧，散会后，你去政府那边跟常务副县长魏继明见个面，今天就先回去吧。再说，你的副县长还要走一下程序，人大组织开个常委会，对你的副县长进行表决和任命，你把手机号给政府那边留一下，就在家等通知吧。”
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市委决定乔志青任崆山县挂职副县长的通知就在全县四大班子领导会议上交代清楚了。会议室里基本上坐满了人，在家的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的领导干部及法、检两长还有工作人员与会，程序共有三项：一、于书记主持会议，欢迎市委又为崆山县输送优秀的年轻干部，这是对崆山的重视、支持、关心和厚爱；二、王科长代表市委宣布了市委的第×号文关于决定乔志青任崆山县副县长（挂职）的通知，强调任命程序按有关法律程序进行，并当众宣读了乔志青的简历；三、乔志青做表态发言。当然，发言是事先按王科长对乔志青交代过的，说几句服从组织决定，到县里向基层干部群众学习，为崆山县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之类的官话套话。然后，大家就是一阵掌声，对他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这种看似非常“形式主义”而绝对不可逾越的程序，真的是伟大而神奇。在研究室被提拔为副主任时，乔志青经历过一次这种“形式”。任命程序之前，说乔志青是什么，可他什么都不是，只有开会当众一宣布，乔志青才真正成为什么，大家才从原本叫乔志青乔科长改称叫乔主任。现在崆山县四大班子会议一结束，乔志青又一次脱胎换骨被改变了称谓，从副主任变成副县长了。不然，乔志青没有任何最有效的途径来改变他的称谓或者说官职，任凭谁说乔志青是什么，乔志青也不会是什么。也许，这就是政治，仪式改变称谓，称谓改变命运。
散会后，许多人站着没有走，过来跟乔志青握手打招呼，口口声声叫他乔县长，说些“欢迎”、“祝贺”之类的喜庆话，并且自我介绍。
县政府班子在县里的四位副县长，也都围过来跟他寒暄。
乔志青一个人，突然间认识不了这么多人，就连声笑着应承。
这时，县政府办副主任小康走过来了，亲切地说：“乔县长，你来了，我可高兴了！”
乔志青惊叫道：“康振江，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