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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侯泽法请求族王盖斯释放武苏德亲王,盖斯立刻爽快地答应了侯泽法的请求,并征询阿卜杜·穆塔里布的意见。阿卜杜·穆塔里布说:

“理当放了他,并把他叫来,好让我为你们从中说和,使他作为使者到他的胞兄努阿曼国王那里去为修好你与他之间的关系说情。无论如何,努阿曼国王是当代的一名君王,统治着众多阿拉伯人。慷慨高贵的主只有看到某个人具有从天地接受来的本领之后,才会让其成为君王,地位在常人之上,虽然我们都是阿丹和哈娃阿丹,即亚当;哈娃,即夏娃。传说中的人类始祖。的子孙。”

听阿卜杜·穆塔里布这样一说,盖斯立即派手下人去为武苏德松绑,并送去与亲王地位相称的锦袍给武苏德穿上,让他骑上一头骏马,带他到宾主欢宴的地方。

宾主看见武苏德,立即站起欢迎,以示敬重之情。大家就过去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向武苏德表示歉意。阿卜杜·穆塔里布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祝贺他安然无恙,为他夹菜,向他敬酒。

武苏德吃饱喝足,开始亲切交谈。阿卜杜·穆塔里布最后说:

“亲王阁下,天主创造的人并非一座高坝,主的奴隶必定会经历各种灾难与不公。你的胞兄今日是阿拉伯的君王,是伊拉克国王,也是波斯科斯鲁艾努舍尔旺的总督和代理人,但大事都由科斯鲁处理,因为他蔑视努阿曼国王的权力。因此,努阿曼国王理当制止部族的恶行,不做愚人所做的那种愚昧事。依我之见,亲王阁下回到你的胞兄努阿曼国王那里之后,最好劝阻他不要行不义与侵略之事,建议他不要断绝与阿卜斯部族之间的姻亲关系。”

盖斯对武苏德说:

“亲王阁下,所有这些不快之事的发生,原因均来自哈尔斯。如今事情完结了,哈尔斯逃跑了。我会让我弟弟劝阻这些人伤害哈尔斯,只要来人,必定修好说和。”

宾主开怀畅饮,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直到款待欢宴的日子圆满结束。阿卜杜·穆塔里布要求返回禁寺、渗渗泉,主人答应贵宾要求。族王盖斯想向阿卜杜·穆塔里布及其随行人员赠送礼袍,并赠送钱财、珍宝,阿卜杜·穆塔里布没有接受任何礼品,只表示心领盖斯的美意,连一峰骆驼、一匹马都没收。阿卜杜·穆塔里布说:

“盖斯族王,你要知道,我到你们这里来不是为了收取钱财厚礼,而是为了说和,终止流血,安定妇女、孩子和男子们的心。每个人都知道死在沙场的任何一位骑士留在世上的都是寡母孤儿。”

就在当天,阿卜杜·穆塔里布将两个部族的头领召集在一起,一直和他们谈到次日天亮,让盖斯和侯泽法订立和约,由两部族的长老们作证,保证今后再不拼杀对战。

和约既已签订,阿卜杜·穆塔里布想告辞回返,阿卜斯、阿德南、法札拉和祖卜扬等部族的头领们与贵宾一行依依惜别,然后各自返回自己的家园。武苏德陪阿卜杜·穆塔里布一行走了一程,然后告别,直奔伊拉克大地而去。

安塔拉回到家中,心中的怒火依旧炽燃,因为哈尔斯留在他前额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故一直在等待哈尔斯的消息,逢人便问哈尔斯的去向和行踪,但一无所获……

[0346]隐身禁寺

哈尔斯趁夜色逃离,自觉除了麦加的禁寺,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感到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得到安全。于是,哈尔斯快马加鞭于夜晚进了圣城麦加,感到生命得到了保障。随后,他加入了穆拉部族,知道自己起初落户阿卜斯部族是走错了路,不禁诗情涌动,随口吟诵道:辞别故土去,身离赛山远。

迁移心不宁,一时难得安。

提起哈尔斯,自然多忧烦。

赛阿来巴赛阿来巴:部族名字。族,本非我家源;

法札拉部族,与吾无亲缘。

王上自有王,天外自有天;

一旦群王到,治罪只等闲。

凭主我起誓,我不曾犯罪;

凭主再起誓,未曾设帐幔。

每日居军中,久时挥利剑。哈尔斯在麦加住了下来。

如前所述,安塔拉逢人便问哈尔斯的行踪,但一无所获。

有一天,安塔拉遇到一个从麦加来的人,那是阿卜斯部族的一位隐士,不断去禁寺拜偶像。安塔拉向他打听哈尔斯的消息,那个人说:

“阿卜斯卫士,我见哈尔斯住在禁寺里面,吃喝都在那里,还常抢劫阿拉伯人的钱财。他心中还对你窝着火呢!不过,骑士之王,我从他那里看到了一种从未在别人那里看到过的一种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安塔拉急不可待地问。

隐士向安塔拉慢慢讲来……

凭安拉起誓,兄弟,我见他有时候围着禁寺散步,肩上扛着他那口蛇锋宝剑。有一个名叫阿慕尔·本·图纳卜的人看见哈尔斯那样得意洋洋,便向人打听他是什么人,一位叶斯里卜叶斯里卜:圣城麦地那的古称。人告诉他说:

“这就是哈尔斯·本·扎里姆。哈里德·本·贾法尔就是被他杀死的。”

阿慕尔一听,怒容满面,回头望了望哈尔斯,然后问那个叶斯里卜人:

“阿拉伯壮士,请问尊姓大名?”

“我叫阿慕尔·本·图纳卜,叶斯里卜是我的家乡。可怜的人哪,你问这个做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你提及哈里德被杀使我感到为难。”

阿慕尔说:

“哈尔斯呀,哈尔斯,你遇到了我便是遇到了死神,你将化为野兽、猛禽的美餐。”

说罢,只见阿慕尔愤然拍马迎着哈尔斯走去,同时口中吟诵道:唤声两兄弟,可知我低贱?

助我一臂力,高就把杯盏。

铃鼓乐齐奏,生活得舒闲。

皓月常伴我,新郎笑在面。

锦衣嵌宝珠,钗光映高冠。

翩翩绸缎舞,麝香飘九天。

我族缺豪情,何以成诗篇?

醉卧沙场上,荣归葛哈坦。

骑士舞剑矛,救友脱灾难。

哈尔斯显威,杀人乘深眠。

君来为何事?未尝见新鲜。吟罢,二人即分手,各走其路。哈尔斯心中怒火炽燃,怨恨交加,只是因为季节与禁律限制,未能动手行凶,但随即跟踪阿慕尔,直到他出了麦加,返回叶斯里卜。哈尔斯跟着阿慕尔走去,一直跟阿慕尔回到自己家。

哈尔斯等到夜幕降临,走去敲阿慕尔的家门,阿慕尔问:

“谁在敲门?”

“一个向你发出救声的人。”哈尔斯回答。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已经救援过你了。”

“如果你已经救过我,你就不要出来了;如若不然,那么你就是穿着马刺靴子,时刻保卫着你的部族。如果你不及时出马,机会就一去不复返了。”

阿慕尔一听,飞身上马,同时说:

“我来救你!”

这时,阿慕尔的妻子拉住他,对他说:

“我从这个人的声音中嗅到了血腥味。”

阿慕尔推开妻子,没有叫她再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他和那个人一起出了叶斯里卜城,那个人说:

“喂,阿慕尔,我是哈尔斯·本·扎里姆。你说‘哈尔斯显威,杀人乘深眠’,看哪,你现在带着武器,完全苏醒着,骑着高头大马,你要小心呀!我一定要趁你苏醒着将你杀掉。”

阿慕尔听后一惊,随即舞动手上的长矛,说道:

“伊本·扎里姆,你办事倒是讲究公正!”

阿慕尔举矛刺向哈尔斯,二人开始对杀起来。夜幕之下,相互舞矛挥剑,一时显得天狭地窄。二人一直相互拼杀到夜将尽时,这才停止厮杀。

一场交战,哈尔斯·本·扎里姆知道阿慕尔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好汉,于是暗生野心,又耍起阴谋来。他说:

“阿慕尔,我们停战,你看如何?我之所以找你来,就是因为我在禁寺听你说了那样一句话。我本以为自己有力量战胜你,并把你俘虏,等你承认了我的英雄气概之后,再把你放掉。可是现在,我已经失望了,而且拼杀得周身疲惫不堪。你我之间无怨无仇,还是各自控制自己的激情,将宝剑插入剑鞘之中去吧!我听你在禁寺吟诵了一首诗,想步你的韵给你和上一首,就听一听我的和诗吧!”

说罢,哈尔斯吟诵道:朋友且救我,事态严重前。

责者未动心,见我遭埋怨。

纵你带三丁,于我有何妨?

对主立下誓,终生不背叛。

嫉妒者的话,令我方寸乱。

嫉妒者之语,利器藏里面。

仅杀深眠人,黑马得平安。

叶民叶民:指叶斯里卜人,即住在圣城麦地那的人。因为是诗句,只好这样取简称。不看路,扬鞭越荒原。

夜来访叶民,主人备杯盏。

一呼主迅至,见我速回转。

骑士若战栗,何以对刀剑?阿慕尔听后,惊赞哈尔斯的伶俐口齿,但面对他赞扬自己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阿慕尔心想:“像这样的骑士,我理应把他当作朋友。”于是,阿慕尔跳下马背,走上前去,以便与哈尔斯拥抱,然后一道进餐。哈尔斯见阿慕尔走来,立即张开双臂,伸懒腰,突然举起长矛,向阿慕尔的胸膛狠狠刺去。阿慕尔当即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哈尔斯又拔出蛇锋宝剑,将阿慕尔的尸体劈成两半,然后收拾起死者的遗物,纵马返回麦加。

骑士之王,哈尔斯的情况就这些。

安塔拉听后,怒火顿时燃烧在胸,愤然说道:

“好个该诅咒的龟儿子,凭安拉起誓,我一定要把你送入地狱,让阿拉伯人再也不受你的气!”

随后,安塔拉派出侦探跟踪哈尔斯……

[0347]夜奔希拉

哈尔斯卖掉从阿慕尔那里收拾起来的遗物,换了些酒喝。

麦加城里有阿慕尔的亲朋数位,他们知道阿慕尔遇难,便派侦探监视哈尔斯的活动和行踪。哈尔斯得知自己处境不妙,须臾不敢离开麦加。他知道阿卜杜·穆塔里布去阿卜斯部族家园,为法札拉和阿卜斯两个部族之间说和,并且释放了武苏德亲王,回伊拉克去了,哈尔斯心想:“我已无路可走,只有投奔武苏德了。”想到这里,哈尔斯换上衣服,乘夜色漆黑,踏上了去希拉城的征程。

哈尔斯在路上走了几天几夜,方才到达希拉城。到了那里一看,只见努阿曼国王集结了许多部族大军,决计对阿卜斯、阿德南部族发动袭击,将他们连根拔掉,把他们的家园夷为平地,原因在于他们侵犯了他的权利。

武苏德离开阿卜斯部族家园,跨荒原,越沙漠,一路艰苦,终于回到了伊拉克大地。他走去见努阿曼,胞兄对他平安归来感到欣喜,问在阿卜斯、阿德南部族那里的情况。武苏德一一相告,讲到原因如何,安塔拉怎样再次把他俘获。他说:

“若不是阿卜杜·穆塔里布为两大部族从中说和,我是难以得救的,也许到现在仍在俘虏当中遭押。”

努阿曼国王听弟弟这么一说,心中怒气有加,发誓一定要征讨阿卜斯、阿德南部族,当即集结人马,决心出战。这时,武苏德对其胞兄说:

“哥哥,如果我们没有一名能与安塔拉对抗的骑士,目的则难以达到。”

“我们到哪里去寻找那样一位英雄呢?”努阿曼问。

“哈尔斯就是一个适当的人选。”武苏德说,“因为哈尔斯的英雄气概和勇敢善战足以与安塔拉相提并论;再说,哈尔斯足智多谋,尤善诈骗。”

接着,武苏德把哈尔斯如何打败阿卜斯众多骑士及如何伤及安塔拉的情况一一讲给努阿曼听。

努阿曼听后,问:

“我们到哪里去找哈尔斯呢?”

“我派人找他,让他把哈尔斯带到你的面前来。他来到之后,你只要保证他生命安全,他就能置安塔拉于死地。除了哈尔斯,我们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敢保证,他一定能够把安塔拉的首级取来。”

努阿曼听弟弟说得这样有把握,立即说:

“你派人去找他吧!他来到我这里之后,我就保证他人身安全。”

努阿曼集结了大批人马,等待武苏德派人找来哈尔斯。

哈尔斯到了希拉城,趁夜色来见武苏德亲王。当时,人们都已进入梦乡,万籁俱寂,夜色更深。武苏德一看见哈尔斯,心中高兴,庆幸他及时到来,并对他说,已派人去找他。武苏德说:

“你的事情我已与家兄谈过了。我替你向国王保证能杀死安塔拉,连根拔掉阿卜斯、阿德南部族。”

哈尔斯说:

“主公,你可以替我向你的胞兄努阿曼国王保证我能征服所有骑士,杀死他想杀死的任何人。因为我一旦有国王作靠山,我就敢于与大地上的所有阿拉伯部落交战。”

武苏德说:

“明天我就去见国王,求他保你生命安全,给你奖赏,让你去征服阿拉伯各部族,杀死安塔拉之后,让你统领各部族的族王。”

随后,武苏德令仆人送来饭菜,吃过饭后,又与哈尔斯一起饮酒熬夜。哈尔斯边饮酒边向武苏德谈他如何欺骗并刺伤安塔拉,继之谈及与阿慕尔之间发生的事情,谈怎样欺骗并将阿慕尔杀死。

武苏德听后,惊赞哈尔斯有谋有略。

次日天亮,武苏德正想骑马去见王兄,忽见国王的差使来到门外求见他。差使获准进入客厅,对武苏德说:

“努阿曼国王起得很早,召集起各族王,接受了你的意见,号召他们向阿卜斯家园进军了。”

武苏德听后,对差使说:

“你回去告诉国王,就说我这里来了一位客人,惊恐不安,如果要我去他那里,请国王保证客人的生命安全。”

差使回到努阿曼国王那里,把武苏德的话重复了一遍,国王便把一枚“安全戒指”交给差使。差使立即返回武苏德那里,说:

“主公,这是安全戒指,请你带着你的客人一起去见国王吧!”

武苏德欣喜不已,把情况告诉了哈尔斯,然后带着哈尔斯来到王宫。进入大殿一看,只见那里坐满了王公大臣。哈尔斯一看见努阿曼,立即向国王行吻地大礼,然后上前亲吻国王的手,祝国王长在、福星高照,继之向国王诉说自己的惧怕心情。虽然因为哈尔斯杀了国王的幼子舍尔胡伯乐,国王对哈尔斯怀恨在心,但看他已经来到面前,心中又对他寄托着很大希望,努阿曼还是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不受威胁。

哈尔斯退后,在武苏德的身边坐了下来。筵席摆好,宴会开始,交杯把盏,笑语欢歌。

努阿曼国王向武苏德问法札拉人与阿卜斯人交战的情况,武苏德把战况向大家侃侃而谈,说到那里发生的怪事以及骑士战死的情况,还谈到哈尔斯如何欺骗、刺伤安塔拉的情景。努阿曼听后说:

“男子汉耍阴谋取胜只能算作英雄气概一类,其胜者不能被称为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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