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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将亮时,赛里克·本·赛勒凯起来,拿起武器,唤醒手下骑士。他安歇了一夜,轻松了许多,对骑士们说:

“你们立即把这些人包围起来,我们今天就要把他们解决掉,然后上路,以免在这里遇到什么麻烦,使我们的希望难以实现……”

赛里克话未说完,一个骑士急匆匆跑来,对赛里克说:

“我们一夜都骑在马上,没敢合眼。刚才我们看到一个人在不远的地方观察我们,因为天还黑,看不清他的脸。我们对他喊了一声,骑马向他冲去,却见他像老虎一样遁逃而去,顷刻身影消失在旷野上,不知道他向哪条路跑去了。”

赛里克说:

“毫无疑问,每一条路上都有人来打探我们的情况。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就会使我们遇到麻烦,定是有人与我们为敌。你们立即把阿尔沃包围起来,高声呐喊,拔剑出鞘……”

话未说完,忽见三名骑士像离弦之箭似的向着他们疾驰而来……

[0461]及时相助

为首的那位骑士轻如羚羊、快胜惠风,策马高喊着:

“弟兄们,你们只管放心,胜利就在眼前,敌人必败无疑!你的卫士安塔拉跟踪而来啦,因为怕你们遇上什么不测!”

三位骑士在安塔拉之前赶来,他们是舍达德、爱兽迷和舍布卜。

前面提到,阿尔沃离开埃图凡人家园,带着五十名骑士去伏击阿慕尔·祖贝迪的迎亲队伍,当时安塔拉不在族人中,而是到外乡沽酒去了。安塔拉沽酒回来后找阿尔沃,但未见其踪影,于是向他的叔伯们问阿尔沃去了哪里,叔伯们告诉他说:

“阿尔沃从妹妹赛勒玛那里回来,和我们谈了一件事情,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出主意,他就要带五十个人到埃图凡部族去。我们问他去那里干什么,他说去看妹妹,并说:‘安塔拉回来如果问到我,你们就这么说。’”

安塔拉一听便知阿尔沃见阿慕尔·祖贝迪去了,因为阿尔沃曾向他说过这件事。安塔拉担心阿尔沃及其手下人遇上阿慕尔·祖贝迪会吃亏,于是对爱兽迷说:

“骆驼骑士,我想恐怕阿尔沃遇上那个大汉会吃亏,如果我们不及时追上他,我担心阿尔沃一命难保。”

安塔拉在阿卜莱那里安歇一夜,次日清晨便带着父亲、舍布卜和爱兽迷直奔埃图凡人家园而去,打算先在那里打听一下消息。他们一直行至埃图凡人家园附近。舍布卜即拐向牧场打探情况,牧奴们对他说婚礼已经举行过,几天之前,阿慕尔·祖贝迪已经带着新娘回返祖贝代部族家园去了。舍布卜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返回安塔拉身边,把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相告。安塔拉听后说:

“情况已经清楚,阿尔沃带人伏击阿慕尔·祖贝迪的队伍去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阿尔沃即使不是被杀,也必被俘。舍布卜,你就赶快引领我们到济亚勒山谷的祖贝代部族家园去吧!”

舍布卜从命,跟着马蹄印迹带路来到阿尔沃伏击阿慕尔·祖贝迪的地方。在那里,舍布卜得知阿尔沃已经被俘,因为他看到那里有战斗厮杀的痕迹,而且发现了被杀阿卜斯人的尸体,野狼正围在那里饱餐,猛禽在上空不住俯冲盘旋。

见此惨状,安塔拉说:

“好惨啊,爱恋将阿尔沃及其伙伴引向了灾难和死亡!凭开天辟地的主起誓,我一定要为阿尔沃报仇!即使上天入地下海,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爱兽迷说:

“骑士之王,你不必为此事而烦恼苦闷。那阿慕尔·祖贝迪不会走得离我们太远,从这些丧命的骑士的情况来看,阿慕尔·祖贝迪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

他们随即策马急驰,舍布卜在前面带路,跨荒野,抄近道,终于赶上了那些人。其时,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东方透出了鱼肚白,晨光也已显现。

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观察那队人马的正是舍布卜。他站在不远的地方一阵观察,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弄清了他们的情况,随即回去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安塔拉。

阿尔沃听到有人喊“你们的卫士安塔拉跟踪而来啦”,知道安塔拉带着人马来了,心中的忧虑顿时烟消云散,他和他的同伴们立即兴奋起来,相互呼唤着向他们的卫士们跑去,且跑且喊:

“吉祥的早晨,幸福的一天!”

阿尔沃向安塔拉讲述他与阿慕尔·祖贝迪之间发生的事情和阿慕尔·祖贝迪与赛里克之间的拼杀以及伏击前后的情况。安塔拉听后说:

“这些情况我想到过。感谢苍天之主救了你们,让我看到你平平安安。敌人定被消灭,你当感到高兴。你们立即准备上阵战斗厮杀吧!”

赛里克及其同伴看见马蹄扬起的烟尘散去,闪出几位骑士,赛里克便高声喊道:

“弟兄们,只有三个骑士向你们冲过来,你们立即把他们拿下!”

手下人随即像一群猛虎似的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包抄过去。他们都是惯于厮杀的老手,一场激烈的拼搏立即开始。双方交战不多时,只见安塔拉冲了过来,像风卷黄沙一样将对方的多数人马打倒在地。赛里克眼见安塔拉的剑矛所向披靡,长矛刺到之处必有人落马,利剑削到之处必有头落地,不禁心惊肉跳,他的手下人同样个个恐惧不安,知道安塔拉果然勇敢非凡。看到安塔拉把他的手下人斩杀的情景,赛里克怒火燃烧,像苍鹰俯冲那样直朝安塔拉扑将过去。安塔拉从容迎战,二人开始挥矛舞剑对杀,直杀得死神近在咫尺。黄尘弥漫,战马嘶鸣,剑矛相撞,铿锵有声。生灵自信存世无望,双方人马都期望自己的骑士得胜。拼杀一直持续大半天,胜负一时难以分清,爱兽迷挥舞也门宝剑,向其余的骑士发动猛攻,将他们驱散,对手纷纷逃往荒原野径。

阿尔沃眼见赛里克的手下人死的死,逃的逃,自感遭俘之仇已报,心境豁然开朗。

赛里克从安塔拉的身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厮杀英姿,自感全面失算,眼前一片黑暗。他生怕再拼杀下去,定有大难临头,于是从大腿下掏出飞镖,离鞍下马,站在地上,怒目圆瞪,双眼通红,想像与阿慕尔·祖贝迪交战时那样,将对手制服。

安塔拉一眼看穿了赛里克的心思,怕胯下的千里驹被他伤及,立即跳下马背,冲向前去,与赛里克赤手空拳激烈格斗起来。舍布卜则一直在安塔拉的周围转,以防敌人对安塔拉下毒手。

格斗厮杀一直持续到天近黄昏,双方仍没脱离接触。赛里克感到心烦意乱,自信无力征服对手,于是佯装脱逃,向安塔拉甩出手中的飞镖,以为那飞镖只要击中安塔拉,定让之命丧此地。出乎意料的是,那飞镖未击中目标就被安塔拉伸手在空中抓住,随即奋力追击赛里克。赛里克见此情景,一时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又见安塔拉追来,只有拔腿逃跑,并且连声向同伴求救,恐怕自身一命难保。

安塔拉朝手下骑士一声高喊,然后说:

“快追击这个坏蛋!他的大限就在眼前!”

骑士们立即齐声呐喊,策马奋力追赶。赛里克纵马向着荒漠逃去,安塔拉的骑士们边追边喊。夜幕已经徐徐垂下,赛里克见众骑士穷追不舍,于是策马扬鞭加快了速度,像离弦之箭一样逃窜,紧紧追赶逃在前面的两名溃逃者,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舍布卜见赛里克边逃边高声求救,于是策马追去,直到荒野和夜色吞没了赛里克的身影。

天色黑了下来,骑士们感到无法追到赛里克,于是勒马回返。舍布卜自感无望达到目的,未敢在夜幕下的荒野上停留,也调转马头转回。他们将赛里克丢下的马匹、骆驼和武器收拢在一起,那些牲畜和战利品全是赛里克及其手下人从祖贝代部族抢劫到的。

安塔拉及其伙伴们回来聚集在一起,无人不对那个黑大汉魔怪的行径感到吃惊。舍达德因受伤而落马,安塔拉忙走去为父亲包扎伤口。安塔拉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懊悔不已,悔不该让赛里克轻易平安地从自己的面前逃掉。

阿尔沃说:

“骑士之王,只要女人还怀孕分娩,任何人都不应该自豪炫耀。我亲眼见识了赛里克·本·赛勒凯的高超武艺,真令我感到惊异,使我暗暗心想,在阿拉伯的英雄当中,没有人能与他平起平坐并驾齐驱,就是神鬼妖魔也难能他所能。”

安塔拉说:

“你说得对!如果他抓住你们,定会送你们一死。不过,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如若不然,我会让他命丧荒野的。但是,人各有命,正因为如此,那赛里克逃生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该是办你的事的时候了。你就杀掉阿慕尔·祖贝迪,别让他也逃生了。明天一早,去埃图凡部族,对莱米丝的父亲说:‘我们才最配娶我们的堂妹,假若我们知道你把莱米丝许配给阿慕尔·祖贝迪,我们是决不让他来完成这桩婚事的。’这样,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阿尔沃说:

“骑士之王,这正是我的最大的愿望。不过,我的困难是难以解决的,担心后果不好。”

“怎么会呢?”

“姑娘的心已经系在她的丈夫阿慕尔·祖贝迪的身上,她很爱她的丈夫,丈夫在她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我刚才看到阿慕尔·祖贝迪受伤被俘,莱米丝就泪流满面,心急如焚。凭安拉起誓,阿慕尔·祖贝迪不仅容貌英俊,而且勇敢过人。我们如果把他杀掉,然后去见莱米丝的父亲,向他提出求婚之事,恐怕他老人家会说:‘我除了要阿慕尔·祖贝迪做我的门婿之外,谁也不想要!’到那时,恐怕我们也像这位英雄一样被杀掉,到头来一命归阴,什么也得不到。依我之见,我们应该把阿慕尔·祖贝迪放掉,再给他以恩惠,把他当作我们朋友,我自己就放弃原来的想法,不让自己承受那种痛苦了。因为人求不慕自己之人劳累,人追不爱自己之人白费。”

安塔拉听阿尔沃这么说,感到奇怪。他说:

“剑公,如果我也像你一样,我就无法与阿卜莱结为百年之好了。那莱米丝姑娘本来为你而生,为你而养;如若不然,你既不会想到她,也不能得到她。”

“你说得对。”阿尔沃说,“什么东西都是不能强取硬得的。”

随后,安塔拉派舍布卜去带阿慕尔·祖贝迪,为他松绑,放开他的手。阿慕尔·祖贝迪来到安塔拉的面前,向人们问好。安塔拉对他表示欢迎,并让他坐下。安塔拉说:

“阿慕尔·祖贝迪,你娶的这位姑娘本是我们的堂妹。我的好友阿尔沃深深地爱着她,因为他认为你不配做她的丈夫,他想把她送回她的亲人那里去,他和她结为夫妻,或者把她许配给与她般配的人。阿尔沃与你之间发生了一次冲突,发现你勇敢善战,并且打败了他。现在,他已挣脱了俘虏处境,也原谅了你,还把你当作兄弟,甘愿让你做他堂妹的夫君。他处事很公道,还说:‘这个人容貌英俊,英勇善战,比我更配娶莱米丝为妻。’我们把你唤来,想考验你一下,看你是否值得受到我们的善待。”

阿慕尔·祖贝迪低下头去,十分羞涩地说:

“凭安拉起誓,阿拉伯头人,你们的善事真正做到了应该善待人的身上,假若安拉假我机缘,我定会报答你们。我知道我并没有犯该杀之罪。假设我早知道你们的兄弟想娶莱米丝为妻,我会向别的阿拉伯姑娘求婚的。阿尔沃先生率骑士埋伏在我经过的路上,未经宣战便对我发动突然袭击,终于被我制服,当了俘虏。我认识了他,且本想放掉他,但他向我叙说了你的情况,致使我很想见你一面,因此希望你来救他时与你相见,故没有放他走。诚实是最重要的,我说的全是实话。现在一切情况都大白了,你从强敌手里把我救了出来,而且我亲眼看到那赛里克在你面前就像羚羊见到雄狮。你的大恩我是不会忘记的。如今我已知道你才是当代最勇敢、最幸福的骑士英雄。我亏待了你的伙伴,我的妻子是你的女仆,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有过错在身,站在这里诚心向你道歉。”

安塔拉听过阿慕尔·祖贝迪这么一番礼貌诚恳的话语,立即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一道进餐畅饮,关系亲密无间。

次日天亮,安塔拉把他们手中的马匹和战利品全部送给阿慕尔·祖贝迪,并吩咐阿慕尔·祖贝迪手下的五名骑士将赛里克从祖贝代部族抢劫的骆驼全部归还原主。

阿慕尔·祖贝迪得到这么丰富的馈赠,连声感谢安塔拉的深情厚谊,表示将带着这些馈赠回返自己的家园。他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一定要到我的家园看一看,和你的同伴们一起在我那里住上几天,让我们好好款待你们一番,一起在我们那块土地上欢度些日子。我真不知道现在告别何时才能相见。”

安塔拉说:

“阿慕尔·祖贝迪,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不能成行,因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令我心神不安,我有一件重要事情,必须马上去办。”

说罢,安塔拉告别阿慕尔·祖贝迪,顺着原路纵马飞驰而去……

[0462]梦境成真

路上,爱兽迷问安塔拉:

“喂,骑士之王,我听你和阿慕尔·祖贝迪告别时说你做了一个梦,而且因之心神不安,有要事要办,不能答应阿慕尔·祖贝迪的盛情邀请。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你的话当真,还是只是一种托辞和借口呢?”

安塔拉说:

“凭安拉起誓,决不是借口,而是真话。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假话呀?”

“那么,你究竟梦见了什么,给我们讲一讲,也好让我们替你分担一些忧虑。”爱兽迷说。

阿尔沃也说了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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