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奴·本·侯泽法及众头领们听后立即站起身来。族王盖斯的儿子祖海尔走到自己的坐骑旁,对哈斯奴说:
“你不要怕!即使敌人跑到也门边境,我也能追上他们,把骆驼全夺回来,并给劫匪们以应有的惩罚。”
辛南·本·哈里赛也说出同样的一番话。
旋即,阿卜斯人飞身上马,急忙上路,终于追上安塔拉。他们喊道:
“野小子们,你们赶着我们的骆驼往哪里去?我们都是莽原雄狮,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抢骆驼的苦果!”
安塔拉才是真正的雄狮,只听他大声喊道:
“喂,不光彩的歹人们,你们不知道我就是安塔拉·本·舍达德。今天我来救助我的邻居,要惩罚你们的恶劣行径,把你们赶到荒野上去!”
喊罢,安塔拉策马向着辛南·本·哈里赛冲了过去,挥动矛柄,戳向他的前胸,辛南顷刻翻身落马,险些一命呜呼。安塔拉又突然赶过去抓住马历克·本·白德尔的甲衣,将他拉下马。舍布卜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马历克绳捆索绑。旋即,安塔拉策马冲着哈斯奴·本·侯泽法奔驰而去。哈斯奴知道来者是安塔拉,心中恐惶万分,立即调转马头逃走。安塔拉穷追不舍,一矛刺去,哈斯奴被刺伤,急忙大喊求饶。
随后,安塔拉冲向法札拉骑士群,顷刻之间丧命的丧命,受伤的受伤,幸免于丧命和受伤者急忙逃向荒野。就在这时,族王盖斯的儿子祖海尔突然出现在安塔拉面前,对安塔拉说道:
“喂,野小子,你竟敢把你的手伸向你的主人和法札拉部族兄弟以及白德尔部族头领,我岂能原谅你!”
安塔拉只用矛柄轻轻一戳,那祖海尔顿时落马倒地,紧接着跟随祖海尔的阿卜斯人纷纷落马,被捆绑起来。安塔拉及其伙伴们带着马历克·本·白德尔和辛南·本·哈里赛跨荒原穿谷地,回到了住处。辛南对安塔拉说:
“阿卜斯卫士,你只为了救你的一个邻居小伙子便把我们抓为俘虏,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派人去见哈斯奴·本·侯泽法,让他把你的那位邻居释放,给你送来就是了。”
安塔拉听后说:
“辛南,你立誓放我的邻居,我就放你走。”
辛南立即向安塔拉发誓放马利克·本·卡德木。安塔拉说:
“你们如果不放马利克·本·卡德木,就等待受到惩罚吧!”
说罢,安塔拉命令舍布卜为他们松绑,并释放他们回返。辛南等人获释,随即上路返回法札拉部族,将马利克·本·卡德木释放,并向马利克赠送礼袍一袭,让马利克返回自己家中。
杜来德想念安塔拉,便来看他,抱怨他不告诉一声便来而没有让杜来德跟着他一道救人。安塔拉说:
“主公,小事一桩,何劳你也去呀!”
二人正在交谈时,忽见一彪人马来到面前,他们说:
“明眼公,快跟我们去看一看吧!海法夫与阿巴斯之间闹矛盾,他俩打起来啦!如果不赶快去,恐怕要闹出人命的!”
[0476]新的冲突
听来者这么一说,杜来德、安塔拉立即站起来,跃上马背,跟着那队人马到了出事地点,果见双方剑拔弩张,相互拼杀,同时喊声大作,互不相让。
见此情景,杜来德、安塔拉冲着他们一声大喝,走过去将二人拉开,二人随即停止了厮杀。安塔拉对他们说:
“赛里姆部族头人,你们这是怎么啦?为什么选择了任何人都不曾想过的不义之道,竟然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你们赶快停止这种不义之举吧!如果你们乐意听我说几句,我就从中给你们讲几句话。”
杜来德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安塔拉说:
“赛里姆部族兄弟,你们做过许多好事,值得赞扬;你们说的许多话也是有道理的,可以接受;你们会得到主神的保佑……”
话未说完,赛里姆部族人发出一阵欢呼声,随后异口同声说:
“骑士之王,你说得很对!”
安塔拉说:
“兄弟们,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来给你们进行裁决,你们看好不好?”
“好!”赛里姆部族人同声回答,随后离去。
杜来德、安塔拉及其伙伴们返回住处,一夜无话。次日天亮,赛里姆部族的头领们集合在一起,听候安塔拉为他们裁决。昨夜,安塔拉去了海法夫那里,问明了情况。人们聚集在一起,阿巴斯也到了场。安塔拉对阿巴斯和海法夫说:
“你们给我讲一讲你们之间发生这种冲突的原因何在吧!”
海法夫说:
“骑士之王,凭安拉起誓,我并没有什么错过,只是因为通过本部族的几位头领向这位先生的女儿求婚,这个人便来我们这里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呀?”
“他辱骂我皮肤黑……”
安塔拉听后笑了,然后说:
“海法夫,如果他们因此而辱骂你,那么,人们如此辱骂我则在你之前呀!海法夫,当时我听了他们的辱骂,回敬了他们一首诗……”
“什么诗?”海法夫忙问。
安塔拉吟诵道:敌辱我肤黑,黑肤无救药。
善行灿若日,助我步登高。
恶事远避我,犹似壤与霄。阿拉伯人听安塔拉这么一说,争相言道:
“骑士之王,别人怎好与你相比,你与他人有天地之别,因为你在我们的眼里是灿烂的明星,又是天上的乐园。”
阿巴斯说:
“凭安拉起誓,骑士之王,婚姻大事理应门当户对呀!”
安塔拉说:
“阿巴斯,你住口吧!凭安拉起誓,一个人之所以被他人轻蔑,原因在于他有两种癖习:其一是小气吝啬;其二是畏首畏尾。一个高尚的人之所以受到他人的赞扬,原因在于他能保护自己的妻子,保护自己的邻居不受敌人的侵袭。没有令高尚人嗤之以鼻的毛病和缺点。”
安塔拉望着姑娘的父亲,说:
“阿拉伯头人,你满面福相,喜上眉梢。眼前这两位男子,你喜欢哪一个让他做你的门婿?把姑娘许配给其中的一个,另一个也就自动后退了。”
姑娘的父亲说:
“骑士之王,凭安拉起誓,我想说的第一件事并非这个,而是要对诸位首领说,也门有我的一个仇人,名叫穆吉兹·本·法义兹·盖达伊。穆吉兹洗劫了我的驼群,赶走了我的骆驼。我得知消息,立即带着我的儿子去追赶。我们追上他,朝他一声大喊,不料忽然看见一个怒冲冲的魔鬼朝我们袭来,先朝我的儿子大喝一声,然后一矛刺中我儿子的胸膛。我见此惨状,冲过去为我儿子报仇,不期马失前蹄,把我重重摔在地上,使我周身乏力。我正想站起来时,他们的一个人冲过来,一矛刺中我的大腿,疼得我一下趴在地上。那个人怕我们的骑士赶来将他抓住,他也以为我已经死了,于是慌忙逃去,当他们离去后,我站起来,包扎了一下伤口,回到家中。我以为我能够痊愈,结果落下了残疾。这两位男子谁能为我报这个仇雪这个恨,我就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他,让他做我的门婿。”
在座人一听,觉得姑娘的父亲有情可原。杜来德说:
“凭安拉起誓,这个人是无可责备的。”
这时,那两个人站起来想走,安塔拉说:
“这可不合适呀!如果两个人在一条路上再打起来,那如何是好呢?我们一定要另做安排,好让我们放心。”
杜来德说:
“怎么安排呢?”
“让他俩抽签,抽中者先走。”
杜来德表示同意,在场的人感谢安塔拉的裁决。抽签的结果,阿巴斯三次得中,因而十分高兴,在场的人也都认为阿巴斯如愿以偿。他们知道阿巴斯有许多朋友,其中就有那个绰号为蒙面人的苏伯阿·本·哈尔斯。阿巴斯因有苏伯阿的支持而感到自己后盾强大。就在当天,阿巴斯带着本部族的几个人去侯迈尔部族见苏伯阿。苏伯阿为阿巴斯的到来感到高兴,热情款待,并问他的情况。阿巴斯把与海法夫之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说:
“我来见你,就是求你帮助我实现我的愿望。因为我知道海法夫的背后有安塔拉支持,原因在于他俩同命相怜,都是女奴之子。我把自己的一切全托付给你了。”
蒙面人苏伯阿听后说:
“阿巴斯,你只管放心,你不会受到伤害。”
说罢,苏伯阿召来几个可靠的骑士,要他们立即准备上路。过了不大一会儿,苏伯阿便找好了几个向导,带着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踏上了征程。因为他们知道路途漫长难行,途中有一个名叫赛卜鲁特的地方,那里没有水源,也找不到吃的东西。
苏伯阿一行跋涉数日,来到一个地方,见那里只有一汪水,而且他们的食物已经近于耗尽,加之天气炎热,若不是恰逢太阳西沉之时,他们定会遭殃。他们的干粮袋空了,看到了水,就像鸟儿一样急忙俯下身去喝个够。夜幕降临,苏伯阿对向导说:
“兄弟,快趁夜色带我们赶路吧!因为这个地方既无水源,又无溪水流淌,我们也没了干粮,又热得厉害,急行也要一天一夜才能通过。”
向导服从命令,把水袋子灌满,随后上路,一直走到日上三竿,眼见大地一望无际,他们开始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向导们说:
“除了继续前进,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要马匹还有一口气,我们就能走出这片大地,只有找到水源才能得救;如若不然,我们只有面见死神了。”
蒙面人已经因为天热干渴对生存感到失望,于是说:
“如果说死神已经临近,那么我们就要被干渴困死。”
他们按照向导的建议一直走到日挂中天,天气炎热,马匹也已疲惫不堪。随后,他们朝西走去,面临的仍然是灾难,因为天气依然热得厉害。当一片无际荒野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灾难更加深重,因为没有水,他们必死无疑。大家沉默,话语减少,朋友不看朋友,兄弟不瞧兄弟,骑士们取下头巾,扔下武器,脱掉甲衣。
向导们说:
“弟兄们,牵着马往前走吧!水源就在不远的地方。”
阿巴斯说:
“路真难走啊,我们陷入了重重灾难之中。所有这些,都是因为海法夫·本·奈德白这个野小子与我们为敌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敌视我们,我们就不会陷入这种灾难中。我知道舍达德的那个家奴和海法夫在一起,一直在带着手下人帮助他,满足他的愿望和要求。”
蒙面人说:
“阿巴斯,使我心烦体瘦的一件事就是与安塔拉为敌。他曾一次又一次制服我,让我备受屈辱,背运倒霉,我这一次之所以跟你去,就是因为知道你要去找他说理,我也好在路上遇到他,与他决一高低,以求解我心头之恨。我知道,那安塔拉一定和海法夫在一起,而且一定可以在路上与他相遇。如果时运不济,达不到目的,只有徘徊荒野。”
他们边走边谈,直至夜幕降临才停止脚步休息。他们一个个像枣椰树干一样躺在地上入睡了,马匹在一旁的草地上自由吃草。他们感到十分失望,因为走不出那片土地,就要告别今世而走向来世。一夜沉睡,不知不觉天色大亮,只觉火辣辣的太阳照得脸面发烫。当他们醒来左右一看,发现他们的马匹不见了,不禁心中惊惶,相信除了死已无路可走。他们相互说:
“天哪,这是最大的耻辱!我们的马匹竟然不见了,族人们,究竟是谁牵走了我们的马,让我们变成了奴隶呢?”
向导对他们说:
“我们离水源不远了,不要这样难过!我们要快些前进,不然会丧命的,因为我们既没有马匹,也没有干粮,死神已经在我们的头顶上空盘旋。”
他们挣扎着走着。天气炎热,呼吸困难,虽然他们都是男子汉,但没吃没喝,加之炎热难以忍耐,自信必死无疑,纷纷倒在地上,相互作最后告别。眼见此情此景,向导喊道:
“兄弟们,千万不能倒下!溪水离我们很近,就在前面,快往前走啊!”
他们听向导这么一喊,纷纷振作精神,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终于来到了一条溪水边。他们看见溪水流淌,自感生有希望,情不自禁地趴下去吸水润喉,一时太过兴奋,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
溪水边有许多马匹、帐篷和骑士。没过多大一会儿,忽听喊声大作,数以千计的骑士手握利器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冲过来,对着他们高声喊问:
“你们是哪方人马,从何而来,要往哪里去?”
赛里姆部族中智者有意讨好对方,用温柔的语气回答道:
“骑士英雄,可怜可怜我们吧!千万不要对我们施加暴力,因为我们干渴得要死,而且饥饿已使我们难以支撑躯体,请你们让我们喝几口水,然后再问我们的情况吧!”
原来那是盖达阿部族的人马,共有一千五百名骑士,为首的就是那个穆吉兹·本·法义兹·盖达伊。和穆吉兹一起出来的还有自己的妹妹埃穆莱。盖达阿人打算从沙里夫大地去希贾兹大地弄些生活物资,恰巧在这个地方遇到了这些又饥又渴的人。
盖达阿部族骑士听到他们求情的话语,便宽容了他们,盖达阿部族的骑士们相互议论说:
“我们不去干涉他们,还是去和埃穆莱及其哥哥穆吉兹商量一下吧!告诉我们的首领,我们遇到了四十个阿拉伯穷汉,他们的马匹死在了荒野上,他们的人也因干渴、饥饿几乎丧命,我们想动用长矛宝剑对他们进行抢劫。他们说让他们喝口水再问他们的情况。请示我们的头领,该如何处置他们。”
随后,他们派人去见穆吉兹。片刻后,派出的人回来说:
“首领有令,先让他们喝水,然后把他们捆绑起来!”
他们照令行事,让那些人喝了水,然后将他们捆绑起来,夜色来临时,他们把那些人带到位于水源边的帐篷,来到了穆吉兹兄妹的面前,让那些人站成两排。
阿巴斯朝埃穆莱望去,只见那姑娘肤色黝黑,肩膀宽阔,臀部丰隆,双眼搽墨,臂长有力,貌似雄狮,英雄气概显而易见。人们一见埃穆莱的容貌,个个惊异不已。阿巴斯更是感到害怕,急忙藏到伙伴们中间,谁也找不到他。苏伯阿看到埃穆莱,不禁心惊肉跳,忙说:
“我宁可死于干渴,也不想来到这片土地上。”
埃穆莱望着他们,期望了解到他们的情况。仔细审视他们一番之后,走到他们跟前,问道:
“歹人们,你们是哪个部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