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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甘泉学案六(4)

《大学》“明德新民,止於至善”其纲,“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目。绎言之,物,即《中庸》为物不贰、体物不遗之物,天下公共之理,人所同有者。格者,贯彻至极无间之谓,惟其为公共同有,故格之即格,知为人虚灵觉识之知,一己所独得,人人所同然者。致者,推究至极不遗之谓,惟其一己独得,故致之即至,故曰“致知在格物”。在者,明知物之一,致格之功,相贯亦一也。惟其能推极其虚灵觉识之知,至於贯彻无间于天下公共之物,故曰“物格而后知至”。而后者,明心物之一,格至之验,相因亦一也。惟其知至,乃知起於意而后诚,意发於心而后正,心主乎身而后修,则在己者;身处乎家者而后齐,家近乎国者而后治,国尽乎天下者而后平,则在人者。此为举纲率目,由己及人,操约该博,谓之一贯。如物未格,知未至,乃其性资明敏,践履笃实,凡日用所由,恒在乎物之中,未必知能及,亦可谓与知。自此以其所知,意亦诚,心亦正,身亦修,家亦齐,国亦治,天下亦平。究竟其极,如《孟子》“伯夷圣之清”,“柳下惠圣之和”,特不若时中之大成。故曰:“道体则一,人体道则二,及其静则一也。”近有绝不闻道,祇得禅宗,指人心血气虚处为善,灵处为知识,合名善知识;以善易良,知识易知,合名以孟子良知。即不以虚灵中识觉,推极贯彻乎物,祇敛目反观,血气凝聚,灵处生照,即识觉,即见地,即彻悟,即知至。虚中一无所有,灵中知识一无所用,凡生知、学知、默识、闻知、见知,一无所为。又见格物二语,为《大学》首言,不可置,乃以格去物欲即物格,全此虚灵即知至。凡《中庸》为物不贰,生物不测,体物不遗,物有终始,不诚无物,皆不相蒙,悉以外物名之。不俟工夫阶级,谓万物尽屏,心知炯然,既得一,万事毕,意自诚,心自正,身自修,家自齐,国自治,天下自平。揆其实,乃率意即诚,任心即正,从身即修,家国天下由我操纵,即齐治平。即不齐治平,亦不必问。于虚灵中,为物欲潜滋暗长,恣肆妄行,皆直任为道,不必潜修禁止。一禁止即遏抑,遏抑即外求。以此立门户,聚朋徒,标之不过二语,曰“心知即道,口讲即学”,止矣!(《大学定本古本石经三序》)

《易》言“穷理”,分析乎理之谓,《大学》“致心之知者在格,万物万理,本於一物一理”者,意正相同,故举以为释,未尝谓随万物而一一穷之。徧观传注,未有此语。新学惟取人心血气中虚灵知觉者为立大,为养端倪,为体认天理。黠者又取善知识之说,合诸《大学》“致知”,《孟子》“良知”二语为言,其功即反目摄神至心,即知至,亦即格物,不必别言致、言格。乃以《大学》言格物不可背,不得已或指为格欲,为正事,为至物。格知物有本末之物,或以明知意心身家国天下之物,或以格不生不灭之物。又以先王礼乐名物典章法度,为非作圣之功,增杂霸藩篱,训诂记诵闻见,皆致格中事。一切指以为名、为博、为侈靡而文致之,支吾笼罩,转换儱侗,难以测识。自来不师先王,非孔子,一见于秦,再见於今。(《太学四体文集註序》)

古今赞先师孔子者曰:“述作,集群圣事功,冠百王。”乃以道德之盛,与圣王同,而述作事功异尔。述作事功者,由圣王既远,道脉日微,权术初炽,虚无将起,人方迷惑,是故启迪斯人以有知。又以人不能皆知,则有可使由不可使知,生知,学知,困而学、困而不学,中人上下可语、不可语之教,当其初心,讵不欲谓人皆有知?知本自良,何分於可不可,上次下之等哉?惟道原於天命之谓性,性则与形俱形,形而有上下。形者,气质之谓;上者,道之谓,一理是也。以其不可见,故谓之上,惟上故难知。下者,器之谓,日用万殊是也,即一理之所散着也。以其可见,故谓之下,惟下故易由。合上下言,皆心之德,故曰道亦器,器亦道。是故生知者气质清粹,天性湛然,默识此道,谓之上智。中人以上,气质美者,於性明,可以语上,以上使知即知之;中人以下,气质次者,于性蔽不可以语上,以下使之即由之。以上下言,知者道,由者器。以道亦器,器亦道言,则知者固道,由者亦道。如由之中有学,有困而学,则蔽彻明开,几駸语上,是即下学而上达者。惟终身由不学,故不知,民斯下之。下之将所由者尽悖而去之,民斯愚之,故曰:“惟上知与下愚不移。”至下愚,而其初命於天者,仍在所谓“不以圣丰,不以愚啬”,故曰:“性相近,习相远。”斯为孔门立教之法。后世诵习服行,可自识乎?权术虚无者不经,奚能迷惑?特周衰,世教微,儒行坏,秦自暴弃。汉武表章《六经》,儒行以显。唐宋间尝有嗣兴。顾崇信不纯,权术虚无杂用,而虚无特著。凡事佛、老者,为虚无,事孔子者,为儒,若鼎立者然,未始混淆强同。亦首孔子,次佛老,未始凌驾独宗。师孔子者自称吾儒,宗佛、老者自称吾玄、吾释,未始援假遮饰为名。斯皆昭然易见者,特莫有能闢正之,所以道艺不一,治亦不古。我国家宗师孔子,显行其道,於今自耆旧宿儒,至佔畢小子,皆识取法,而排斥二氏。即未可谓人人有知,而由其教法,皆能端存、主谨、操履、重博、雅达,於居处应酬,谟为经济,动中矩矱世道,人才为美。数十年来,忽有为心学者,於佛氏尝即心而见其血气凝定,虚灵生慧,洞彻无际者,名之曰善知识,自称上乘,遂据之为孔门所语上,而蔑视下学之教为外求。又得孟子“良知”两字偶同,遂立为语柄以论学,终日言之,不外乎“人各有知,知本自良”数言。又以心即理,而不交於事物,专在於腔子之内,一敛耳目聚精神於此,即谓之致。一涉於理,交於事物,谓属於见闻,而非本来之良,即谓之不致知者,孔门所谓知也。今以佛氏之说混淆强同,又凌驾独高,援假遮饰以为名,其实非孔门所谓知。非孔门所谓知,则不可语知,是以其自学也,自谓有知,而实不可语知。其始亦依傍早岁所由教法,穷经读书问学,有所闻见,不致差忒,终以不知而作,任权尚术,茫不可测。其立教也,亦欲人自谓有知,不必穷经读书问学,假闻见以遮迷其良,则是举世皆上达,而无下学,民皆可使知,而无复有使由者。是为阳宗孔子,实与之悖,而阴用佛、老,袭以权术,实与之一。自孔子而来,今始创见,今后之学者,难以分辨,终莫能自拔。求孔门而入,而竟喜其说之易简,不事工夫阶级,一蹴至圣之径,或相率以从也。及斯时,其辞益新,其根益固,孰能与之辨者?惟赖孔门所指上达心法,至今存知之者虽鲜,而实有可使知者在;下学教法,布之经书,由之者日众,而实有从由可得於知者在,昭然如日中天。彼其说譬,则阴霭在太虚,不能不聚,亦不容不散。后圣后贤有作以此,指授倡明,反正之,殆无难者,故曰述作、事功异耳。或曰:“下学教法,《鲁论》传之。”朱子亦曰:“下学可言传,其语上者未可言传。”然则孰为语之可传欤?窃观“天何言”,“子罕言命”,“夫子言性与天道”,即语之;颜子不违,曾子唯,即传之。《易》亦曰:“神而明之,存乎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中庸》:“待人后行。苟不至德,至道不凝。”而程子曰“惟敬而无失”最尽。朱子亦曰:“上达必由心悟。”今欲语上,得传不於人於德行,德行不於敬於心悟,若颜、曾既竭精察,况潜守约求,至气质清粹,天性湛然之域?惟就一蹴至圣之为言,要其究竟,渺然於语上可传者,不相蒙,适以罔世而已。又曰:“孔门所谓知,与今世言学,自谓有知,出於佛氏者,其异何在?”盖孔门未尝以知为道,以知为道惟佛氏。观孔子曰“知之”,曰“知道”、“知德”、“知止”、“知天”,孟子曰“知爱、知敬”,凡言知,即指心,凡言知、言道、言德、言止、言天、言爱敬,即指理,是故知者知此道,道即理。孟子曰“觉”,后儒曰“悟”,亦觉悟此道。析言之,知即《大学》之谓“致知”,觉悟者豁然贯通,即《大学》之谓“物格”;合言之,知觉悟乃明此道,而相因之名其实一也。故曰“孔门未尝以知为道”,乃佛氏即心而见其血气凝定,虚灵生慧,洞彻无际者。析言之,虚灵之谓知,生慧之谓觉,洞彻无际之谓悟;合言之,知觉悟者,乃敛耳目聚精神,间所见腔子内一段莹然光景之名,其实亦一也。观其以是即理而不交於事物,故曰“以知为道惟佛氏”。孟子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窃亦曰:“今之学者,未尝知道,以其外之。”盖以知觉悟为腔子内一段光景,即以为是不复,若程子所云:“寻向上去,以求乎道,是为外之。”夫既外之,故曰“终於不知”。况孟子言良者,自然之谓,以其不待思虑,而自然知爱敬仁义之道也。佛氏言善者,神通自在,不可思议,无上至妙之谓,以其知为神通自在,不可思议,无上至妙之道也。今不以良为自然,而以为神通,又独挈良知、遗良能,则外行。夫知既与孔、孟言良者异,又外行,则行亦异。知行并异,是别为一端,则又不肯以别为一端自居,而曰“知行合一”。近日儒者尝谓孔门以其所知而为知,知不可验而行可验,故观论人品者,验其所行而得其所知,此谓知行本一,奚必合之一哉?凡物惟二乃合,今以本一者而曰合,是欲一之而反二之也。又讳言佛,尝闢乎佛,闢之惟以其外人伦、不耕食、自私自利为言,此在释氏诚为外迹,与其在人伦者小异,而其所论道者大同。今独据其大同,而故闢其小异,安可因其小而信其大哉?即佛氏者闻之,亦惟以其呵佛骂祖故智,反不之校耳。顾此犹前时为然,今则不惟不讳不闢,且直以佛氏之说为孔子之说,又以佛在孔子之上。倡言自恣,弃行不顾,其人在孔门,必挥而斥之。乃其传闻者不察其真,遂以为真圣学。近日思传理学者,亦以一二为是说者,列而进之,与先儒并,令天下后世,谓当世理学,其人若此,深可惧也。或曰:“兹言出,而天下知之鲜,罪之众。”余惟为孔门守斯道,即弗知之,众罪之,弗敢辞矣。(《孔子像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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