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日
外洋消息
「泰晤士新闻纸」言该馆在法京之访事人,一日会晤法外部大臣斐礼,言及现在中、法构兵:『然上海则我法人决不滋扰,并不近上海之地』。斐礼又云:『我法人并不欲多事;但欲驻治东京,不愿中国出而阻挠而已』。该报录此语入报,因缀数语于后;谓『既法人不欲多事,但志在东京,顾何以不惮数万里程途而扰及中国海口?此诚不解其意也』。
台湾要电
探悉上海官场二十八日接厦门转电,言接台湾加紧军报,知二十日法兵猝出不意,登岸猛击我沪尾之军;于是统带官前署福建陆路提督孙庚堂军门开华等率师力拒法兵,约共死三百名、阵斩三十五名,我军伤亡百余人。时将士已露宿十余日,乏不可支;台匪窥官军之疲,各思蠢动,以致运道梗塞。刘爵帅驻节台南(囗),无钱无援;时局苍凉,不堪设想!而沪尾尚泊法兵船八艘,基隆尚泊五艘,仍思一逞;我兵以无船故,无以驱之。居民又纷纷然各在山顶筑垒树旗,声言报效;不知其是何居心!台南军事,已危在旦夕。电音止此,君子于是益太息于畛域之各分也!
台湾信息
初四日,又接台北来信言:法水师提督孤拔现因兵士缺少、情形支绌,计无可施;惟驻泊基隆以俟援兵之至,而久延时日、望眼徒悬,殊多束手之叹也。若欲由东京调拨以作应援,而中兵之扼守险要者有如棋布星罗,又不敢轻于启发。观其情形,实属大费踌躇;可知黩武穷兵,终当自敝。彼未见其利而先睹其害,岂待智者辨之哉!
法人军实
西报言:法国炮船名「威卑亚」,初三日由基隆抵港;其船主名卑剌,其船乃于前月二十八日启行者。据云:刻下未有再战之期,因兵粮俱尚未足;俟运兵船「三乐」往台湾搬载兵士及粮饷而回,乃复再行攻击。前云遣兵由鸡笼陆路直过淡水之说,乃是讹传,并非实事。盖兵士已经不足,倘复分调,必至首尾不能相顾;是率军兵于死地也,岂真无谋者哉!且水师提督谋远虑深,其作事秘密异常,即左右之人犹难测其意见。所以目下按兵不动,徐图后功;若卤莽而进,必偾败矣。前此之败,皆由兵力、粮草在在不足之故;千里赍运,殊属维难。虽然,中兵亦非易运也。是处因兵燹迭经,耕植已废;若非输运,亦恐不敷。故今设谋封禁口岸,以阻其粮道也。前时在鸡笼登岸之兵,不过二千而已,非有三千之多也;每战船除炮火、军粮之外,能载几许人哉!以数而计,可默会而知矣。华兵之营相距仅数里,其驻扎之处,每屯于山上,以为凭高制下之谋也。煤矿现未能开取;因未据其地,不过扎于煤矿之对河而已。闻水师提督设有妙计,将攻而夺之,俾不至有无煤之虑云。华军骁勇非常,现四处密布军兵,如虎之眈眈,皆思夺回前所得之地,所以不敢妄动焉。
此乃出于法人之自述者也。所谓兵粮不足、不敢深入之说,殊觉有理;而谓水师提督将有妙计,则不知其何以筹度也!兵法云:「樵苏后衅,师不宿饱」。法去中国数千里,转运固难;又不能求济于邻邦,致乖万国公法:则其粮何俟而足哉!所云「俟」者,殆自老其师,待尽已耳。兵少则不足以应敌,而兵多又为粮累,虽有智者难与为谋;乃不自知,尚欲争地争城也,何谋之不臧哉!且谓口岸封禁;然何时开仗,于各国未有明文也,何能遽封耶?多见其不自谅耳!
俄使劝和
法人构衅兴戎,与中国为难;马江战后,复侵基隆、再攻淡水,日前已将两处交绥情形详列于报。迨闻法人转凂美廷代为调处,故驻京美使杨君特赴津门与李傅相会晤,意在玉成;惟是傅相义正辞严,落落难合,其不能委曲迁就之情,已可概见。兹接津门西人来信,据云俄国驻京公使现亦拟劝中国与法息戈,仍归于好;但未悉中廷作何办理矣。
淡水电音
初四日下午一点钟越四十分,本馆访事人由厦门发来电音云:中、法战事自日前开仗而后,历至初三日无甚消息,而法兵船之驻泊该处者亦无举动情形;未悉其将来作何进攻矣!
台湾近信
驻扎台湾府英国领事机梨谷利于八月二十二日递来信息,言该处中官因中、法交仗,船艘来往恐有敌船于夜间潜进,未及查察;特拟章程:凡有船舶夜行,道经安平、打狗、澎口、淡水、基隆等处,须先响号角一次,即于桅尾高悬一灯;炮台见之,亦悬灯答应;船又升第二灯,炮台亦答之如前。倘炮台间或不觉,该船务须连响号角,直至炮台悬灯答应而后已焉。现该处道宪又拟于打狗灯塔,嗣后不再张灯;至于安平及澎口之灯塔,其张灯与否,则未得而喻焉。信息又谓:打狗海口已经用石填塞,所有船舶均不能出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