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没抬头,也来不及抬头。他肩不动,腿不晃,不过足底一磕,身形便倒卷而出,擦着地面飞了出去,轻功之快、应变之急世所罕见!
这乌云般的一掌拍在地上,直打的山石崩裂、四散而飞。若是夫子肉身挨了这么一掌,只怕须臾间已化作一团肉泥。
夫子飞在空中,忽的腰身一扭、上半身一百八十度翻转,手中长剑轻轻一抖,两条巨狼当即倒飞了出去。这一手分花拂柳剑快若闪电,须臾间明明是接连刺出了两剑,却给人他只出了一剑的错觉。
而后夫子身形扭转,双足点在两条狼尸之上。略一发力,身体便如利箭般窜了出去,直奔黑熊面目而去!
黑熊怒吼一声,巨掌扬起,看那动作、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眼见向夫子人在空中,借不得势,将将要被那巨掌扫飞!老夫子却不慌不忙,伸出长剑在那巨掌上一搭,然后身形转动、止住去势,待到巨掌扫过,又在它掌心一点,其势更急!
一人一熊,相错而过,半空中落下半只熊耳!
“吼!……”黑熊暴怒,双掌拍地,只震得山石如雨般落下!
夫子倒提着宝剑、冷漠的立于树上。
他的衣衫是青色的,
冷冷的青色!
可剑、绝不是!
这柄既奇怪、又奇薄的宝剑,染上了鲜血之后,竟愈发极了寄了一片枫叶!
迎风起舞的枫叶!
他的青衫也在抖动、发际也在纷飞!
若是等到它们不动的时候呢?
不动!
那就是死!
现在,
风已止住!
剑也停稳!
可这巨熊为何还不去死?
因为他的心动了!
扰乱他心的自然不是这风,风不会嚎叫,狼会!
石头贴了‘神行符’便往山下赶去,虽说背上背了个秋意浓,但依旧行走如飞。一纵便是数丈,好似轻巧无物,寻常巨狼根本追之不及。那料,那狼王却甚是狡诈,不但不去围殴向老夫子,反倒是迈起四足向着二小奔来。
狼王四足翻飞,片刻间就到了二人身后,就势一个猛窜,饿虎扑食般扑了过来。
石头只觉背后一阵腥风大作,心知不妙,忙不迭一声惊呼,借着去势连忙翻滚了出去,接连滚了两圈这才止住,爬起身来,也不敢细看,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那狼王一击不中,也不着恼,只是轻巧的落于地下,然后仰头一声长啸,又猛的窜了出去。眨眼间,已至石头身后,眼见要被追上,忽的从背后传来一声巨吼:“孽畜敢尔!”,而后,林中一道剑光匹练般的刺来!势若奔雷!
那狼王身在半空,却忽的诡异一笑,身形落下地来,募得急转,向着来者就扑了过去。
老夫子从树上跃下,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再加上这一剑本就是全力施为,早已用尽十二分的力气,虽然扭身去躲,却还是避无可避。又是被狼王抓伤了身子,这一次伤的依然是右手腰间,当真是好一头狡狼!
“夫子!……”石头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叫出声。
“快走!快走!切莫回头!”老夫子左手捂着伤口、单膝跪地、杵着宝剑支撑着身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石头咬牙、转头、空中洒下两行热泪!
石头涕泗横流,秋意浓更是泣不成声!
两人飞驰在山路上,石头越跑越急、越跑越快,他拼了命的跑!发了疯的跑!除了跑他又能做些甚么?哭能怎样?恨又他妈的能怎样?
林中,众兽缓缓的围了上来,一丝丝的靠近,将老夫子拢在正中!
老夫子撑着那柄枫叶似得怪剑,强行站起身来。他的身形还是那么的挺拔,坚韧的就像颗峭壁上的孤松一般,可清风吹过,恍惚间竟还是有几分颤动。
他抬起剑,缓缓横于胸前,带着血迹的左手一寸寸的从剑身上抹过,那动作,竟似比爱抚女子的肌肤还要轻柔几分!
他的手一丝丝的从剑身上划过,末了一声轻叹:“红叶呀!红叶!跟着我,算是委屈你了!”
不由自主的,他眼前好像闪现过当年初次见到这柄剑时的情景!
那一年!他还是那么的年少轻狂!
第一次从她手中接过这柄剑时,他是那么的豪气干云,他握住剑,伸出两指,细致的从剑身上敲打而过。伴着那悦耳的‘叮、叮’声,他猛地将剑举过头顶,对着那耀眼的烈日,轻言出声。他的语气明明很轻,就像对着心爱的女子诉说着情话,可话语中却透着无所畏惧的坚定!
“吾曾听闻,这世上尚有一柄绝世仙剑,名唤‘青莲’!今日起,汝便唤作‘红叶’,终有一日,吾定当让你---天下闻名!!!”
太阳!
炙热的太阳!
在这炙热而刺眼的阳光下,石头二人飞奔在山间的小路上。
汗再流,
泪也在流!
他们离山脚越来越近,可却离山腰亦越来越远。
人世间,是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这样,得到一样,就必定会失去另外一样!哪怕~这是你最不愿失去的那种!
可你有的选吗?
没有!
至少石头没有!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只瞧见林中鸟雀纷飞、尘土飞扬,那里能看到半点内中情景。
然后,半空中忽而传来向老夫子响彻云霄的歌声:
“当时远,年少好轻狂。仗剑江湖千里,驰骋沙场几度。醉卧思往事,却难忘,半生愁!梦里失机缘,万古恨,几时休。人间韶光还几度?惟盼光阴驻!再从头,红尘路,定不负!不教仙凡分两度!哈、哈、哈、哈!再从头,红尘路,定不负!不教仙凡分两度!!!”
而后“砰!”的一声巨响,响声撼天震地,裂石穿云!
二小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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