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艳?”我惊喜到,忘了张文,跑过去紧紧抱着胡艳。却感觉到一点不对头,她的身形变了,是许佳燕的身形,并且,我感觉到她的体温了。貌似我抱胡艳,只有最开始的那次是抱有体温的,其余都是抱冷冰冰的胡艳。
“你?”我摸着胡艳的手臂,然后轻抚着她的脸。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胡艳问到。
“我来找你!”我回到,“上次我们碰见,你为什么要躲我?我想起来,那次在柿子林,我追你,在路口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人咳嗽,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是你吧?”
胡艳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张哥说我还不能见你,他说你已经忘了我,”
我怒目瞪了一眼张文,然后继续问胡艳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胡艳看了一眼张文,想寻得他的同意,看来胡艳很信任张文,但是张文现在自己多顾不上自己了,大叔又一脚踹过去了。胡艳想去拉,但是见我没动,便停止了,回到刚才的问题,回答道:“她说能帮我重新回到你身边,以一个阳光的身体。”然后转了一下,说:“就是这样的,张哥把她老婆的身体给了我。”
“呵呵,张文真那么好心的话,就不用躲着我了!”我冷笑一下,转头走到张文跟前。他已经摆开手躺在地上,不想做任何反抗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炼魂,这么造孽的事你都敢做!”大叔又跺了一脚张文,我发现张文眼角有泪水,看出了异常后我赶紧拉住了张文,让他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张文疲惫的坐起来,眼泪也因此流了下来,说道:“帛叔,对不起。”然后冲我道:“陈力,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说说你怎么这么狠?”我咬牙道。
张文摸着口袋,自顾点了根烟,慢慢解释道:“之前我去湘西旅游,碰见了帛叔,并在他家里住了几天。帛叔知道我是医生,而帛叔却是道士,这样一来就有很多观念上的冲突了。最后帛叔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帛叔还教了我很多可以用在救死扶伤的小道术。其中就包括用画修魄,后来我回家,过了一年,我老婆突然发病了,用尽各种方法,什么药都吃了,也没用。我就想放弃了,陪我老婆走最后一段路,她喜欢看流星,我得知北极村有流星雨可以看,就带着她去了。然后就遇见了你,我第一眼就看出胡艳的问题了。
其实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又想到我老婆要死了,舍不得她,再又回想起帛叔跟我说过炼魂的事。我就想炼胡艳的魂了,因为她是个很难得的中阴身。在做这个决定前,我试探过你。”张文看了我一眼,而后继续道:“我想你既然愿意胡艳彻底离开你身边,那么以什么形式也不重要了。所以我就在发你的烟里加了些药,第一根让你有些幻觉产生,第二根是有一半催眠你的,你睡着后,我在耳边,给你催眠,让你忘记了关于胡艳所有,人和事全都不记得了。
之后我又骗胡艳,说能帮她以寄魂的方式继续活下去。但是在全部弄好之前,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本来进展挺好的,胡艳的魂适应了我老婆的身体,我就要慢慢把她的魂炼成魄,可是慢慢的,因为胡艳的对你的思念太强,求生欲望太强,我老婆的脸居然变了样子。然后只有隔天给她们换魂,她们的长相也一天换一天。”
说到这的时候,大叔冷笑了一下。张文沮丧的继续说道:“之后,我老婆却越来越不适应自己的身体,反而是胡艳越来越适应了,我感觉这样下去就要背道而行了,就在这时候,你出现了。”
“知道为什么会有差错吗?”大叔冷笑着问到。
张文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我已经彻底失败了,我老婆走了,永远的走了,临走还生着我的气,不肯原谅我。”
我想张文在炼魂的时候肯定有细节弄错了,不然大叔不会那么说。不过现在张文说不想知道,大叔也不会说,我对这个也没兴趣,只是关心他后面说他老婆走了。
“你老婆走了?什么意思?”我问到。
流着眼泪的张文却突然笑了,看着我说道:“我不该太自信了,今天早上我回家的时候已经猜到你溜进我家里了。我不做声,是想悄悄的把事情解决。但是没想到,我回医院交代了一下几个病人要注意事,再回家带老婆走,她却一直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说你对她说了很多。那些,我都解释不来,我带着我老婆到了这里,想安静的炼魂,可是两个小时前,我老婆自己想明白了,她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但是她也很善良,她说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然后……”张文梗咽了。
我有些同情他了,大叔却冷笑一下,走到旁边的桌上,把自己的摄魂画用布包了起来。
张文看着我,笑道:“现在把胡艳还给你吧,一个有体温的胡艳。”
我看看他,再看胡艳,胡艳已经走到我身旁了,刚才的事她也听清楚了。但是从她脸上却没有看到愤怒的表情,她就是这样,人家欺骗她,要炼她的灰飞烟灭,她也不生气,只是去体谅别人的辛酸。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大叔冷冰冰的对张文说到,“你这叫自作孽,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都不要太绝!否则会自食其果!”然后指了一下胡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善良,你欺骗她的善良,最终还是为她做嫁衣!”
大叔说完后看着我,语气还没缓过来,重重的说道:“走!”
大叔出了门,我也拉着胡艳的手跟过去,但是走了两步后胡艳却停下了,挣开我的手,回到张文跟前,蹲下去轻轻把张文抱在怀里。然后再起身,跟我一起出去。
“大叔,到底怎么回事啊?”路上我赶紧问道。
大叔笑道:“那畜生想炼这女娃的魂,然后封进她老婆的身体里,但是却想不到这女娃的求生欲念太强,慢慢侵占了她老婆的身体。而她的老婆,也因为绝望,没了求生意识,已经转进轮回了。所以,呵呵,现在这女娃就会一直用她老婆的身体存在了。”
听大叔这么一说,我又喜又惊,胡艳也笑了。想不到张文骗她的话,到最后反而成真了。
只是张文,我现在也不怎么恨他了。换位思考的话,或许我也会像他那样做,并且,抛出这件事不说,他是个很尽责的医生,从他要带老婆走,还想着去医院叮嘱病人一些事就看的出来。这个年头,像这样的好医生越来越少了。
走出了河村,司机看见我们来了,马上打开了车灯,一下开打车门跑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师啊,你可来了,太吓人了,刚才一直有鬼拍我窗户啊!我吓得要尿尿,可是一直憋着……憋着……”司机语气迟钝了,害怕的看着胡艳。对啊,大叔临走的时候对他说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现在多出一个人来,他可能以为是鬼了。
“我女朋友!”我说到。
司机才长长的嘘了口气,这时候燕子也下车跑过来了,看见胡艳拉着我的手,本能的敌视起来了。我想在燕子的观念里,我就是她的私人领土,就像鹅一样,有人进入了自己的领土,就要追着咬。
“你是谁啊?”燕子没好气的问到,然后拉开了我们的手,换她来抱着我的手。
胡艳尴尬了,看着我,又看着胡艳,依旧没有一丝脾气的微笑道:“你是陈力什么人啊?”
“我是他老婆!”燕子挺直胸说道。
我赶紧解释道:“这是我表妹,喜欢开玩笑。”然后厉声训斥燕子道:“还不快叫嫂子?”
燕子气呼呼的瞪着我,然后用力跺了我一脚,“你有种!”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出租车走。可是刚走了两步,司机的一声尖叫,燕子吓得又弹了回来,抱着我缩进我怀里,哭道:“表哥,又有什么鬼东西啊?”
胡艳也明白过来燕子只是小孩气,笑了。倒是那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跑过来,“有鬼!”然后害怕的去拉大叔的手,一碰到大叔的手,大叔就触电般的弹开了,吼道:“湿答答!你擦干净尿啊!”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司机说的那个鬼开口到,原来是我之前碰到的留守老人,燕子见到这么诡异的一个人说着这么瘆人的话,抱着我不停的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是这里的村长,我今天见过他。”胡艳解释到,然后轻轻拍着燕子的背,“别怕,没事的。”
燕子慢慢松开了我,看着胡艳,问道:“真的?”
“真的!”胡艳确认到,然后去捋了一下燕子撞进我怀里弄乱的发型。燕子感受到了胡艳的善意,也不再那么排斥她了。
司机听了胡艳的解释,哭道:“哎呀,我的妈耶,我尿到一半,他突然出来,吓死我了!”然后在裤子上擦着手,尴尬的把排尿的家伙塞进去,拉上拉链。
那老村长摆了摆手,退进了黑暗中。
回去的时候,大叔坐在了前面,我坐在后排中间,胡艳和燕子坐两边,胡艳一直靠着我的肩膀。等到上大路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燕子的卡上多了二十万,她怕那个土豪再找她,马上换了手机号,发财后的她忙着买衣服买首饰,完全不理我了。而胡艳,用这许佳燕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张文放心不下他的病人还有学生,打着精神回来继续过去的生活,他很阳光,但是要彻底从这件事的影子走出去,我想还要一段时间。
不过,阴霾终会散去,阳光也终会到来。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