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败退巨鹿以来,张角听闻大军丧尽,最看重的青年将领张旭被俘,三杰之首的张牛角又自尽而亡,这让张角如受重击,连吐了几口鲜血,从此一蹶不振。
回想当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数十万大军无边无沿,杀的官军望风而逃。然而如今,除了残兵败将和满是战疮的巨鹿城以外,张角几乎剩不了多少东西。
“父亲,您可是咱们黄天大业的支柱,兵没了咱们可以再招,将没了咱们可以从二叔、三叔手下调,可是您要是倒了,咱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啊!”看着颓废的张角,张宁不住的叹息,眼泪哗哗的就落了下来,这一幕足以令铁人都为之融化。
然而,遭逢巨变的张角根本听不进去,这几天以来,白发爬满了张角的额头鬓角,俨然就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翁。
张宁泪如泉涌,只得强打精神,温言说道:“父亲,二叔昨天传来消息,说已经攻下了平原城,这两日便会亲率二十万大军来巨鹿与您回合,到时候咱们就能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了!您醒醒啊!”。
此言一出,张角的精神立刻就有了起色,连忙问道:“那你三叔可有消息传来?”。
张宁见父亲精神上有了起色,马上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劝父亲了,连忙说道:“三叔也有消息传来,说是已经从幽州退兵,并在各地留下驻军,自己亲率十五万大军回返巨鹿”。
有兵就好办,张角不禁庆幸自己有两个好兄弟。
三十五万大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他们按照自己的军令,将军队重新整训,那么这三十万五万大军就全是精壮士卒,战力比之之前可是强上太多了。
想到这里,张角从病榻上坐起身来,对着张宁说道:“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一听这话,张宁看了看张角,有些欲言又止。
“说吧!为父还能承受得住”,张角看出女儿的顾虑,强自说道。
“回父亲,如今巨鹿城中仅有五千守兵,以及三百天公卫”张宁欲言又止,但是抵不住张角那期待的目光,只得据实以告。
闻言,张角一阵黯然,半晌无语。他已经想到了结果,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惨,五十万大军啊!如今竟然只剩下五千人。
“不过父亲放心,这些人都是精锐,对父亲大人忠心耿耿。张燕大哥正带着人去四处招兵买马,料想...”
“张燕是谁?”张角一听张燕这个名字,不禁问道。
“哦,是褚飞燕大哥,褚飞燕大哥已经改名叫张燕了,他说要替张帅报仇...”。说到这,张宁瞬间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言了,急忙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张角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苦笑着说道:“无妨,经历此事之后,为父已然看开了不少。你让褚飞燕,啊不,是张燕率五十名天公卫去一趟庄陶,找巨鹿太守郭大人购买五千副兵器甲胄,他若是推诿,便让张燕告诉他,小心他头上扣上私通黄巾军的帽子”。
张宁身为张角的女儿,对于这里面的内幕知道很多,当即躬身说道:“父亲放心,女儿这便让人去通知张大哥”。
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张角老怀安慰,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宁儿,吾也要重整旗鼓,重新杀出一片天地”。
随着张宁远去,张角默默的收回目光,喃喃的说道:“刘锦、公孙瓒、董卓,等二弟三弟一到,就是尔等的死期”。随即,张角从病榻上下来,招来侍女服侍自己起床。
缓步踏出卧房,张角行走在这座巨鹿县令府中,目光所及一片破败的景象。守卫的天公卫虽然手执长枪,身披甲胄,但是却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
此情此景,让张角顿感悲凉。曾几何时,自己坐拥数十万大军,哪里会有如此景象。
“什长,你说咱们真的能成就黄天大业吗!”,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有些茫然的问旁边站岗的什长。
那什长是个壮硕的汉子,一听这话立刻用手中的长枪的枪杆敲了一下那汉子的脑袋,嘴里说道:“说啥呢,有天公将军在,咱们一定能东山再起”。
这一幕,正好让张角尽收眼底。遭逢大败,军心不稳是常事,好在基层的武将还对自己充满信心,这便是个好的兆头。
张角快走两步,来到这二人的近前,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你们放心,有我张角在,黄巾军就垮不了,咱们一定要同心协力,重现往日雄风,也一定覆灭万恶的汉朝,杀光那些欺压咱们的士族”。
虽然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尽管张角已经虚弱的如风中火烛,但是那股上位者的自信,仍然让这两个天公卫的士卒精神为之振奋。
那个最先发问的汉子闻言,脸上一红,低着头不敢说话。张角也不在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去了。
远在数十里外的信都城北营,刘锦却有些焦头烂额。这两日以来,公孙瓒和董卓的人马频频向刘锦麾下的部队挑衅,刘锦的部下一再忍让,可是他们却变本加厉,双方几乎就快爆发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好在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转机。
就在刘锦快要忍不住下令剿灭这两支‘叛军’的时候,刘虞和张让的使者先后到达。经过使者的叙述,刘锦这才知道二人为何敢如此挑衅自己这位顶头上司。
刘锦帅帐之中,田丰、沮授两大军师受命而来。一见到两位军师,刘锦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二位军师,朝中出了变故。公孙瓒这狗贼出卖本将,在圣上面前奏了我一本。陛下已经下旨由左中郎将皇甫嵩接任冀州都督,令我在皇甫嵩帐下听调”。
这两位军师之前还不知道这件事,突然听刘锦这么说,都是齐齐一愣。好在二人的涵养还不错,先安抚了一下有些急躁的刘锦,然后沮授才说道:“主公不必忧虑,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二人定是受了骠骑将军何进的唆使,想给主公扣上一顶同室操戈的帽子,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咱们的人马,先忍这两个贼子一时。若是闹出事端,只怕何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候就于主公不利了”。
这几句话一出口,刘锦连连点头。又听田丰说道:“主公可暗中向宗正去封书信,让宗正在中间斡旋一番,以宗正刘大人的行事来看,定然不会坐看主公受何进陷害”。
顿了顿,田丰皱着眉头有说道:“虽然丰不耻十常侍祸国殃民,但是不可否认,十常侍圣眷正隆,若得张让等人之助,主公之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那位圣上近年来卖官已近癫狂,咱们若是多使些银钱,也应该能平息此事”。
听着田丰的话,刘锦暗自思忖:“到底要不要将自己和十常侍的关系告诉他们呢?”。他在想,这些儒士恨十常侍以及一切和他们有关的人,万一自己说了,只怕会让这二人弃自己而去。想到这里,刘锦犹豫了。
却不料,刘锦没说,他旁边的典韦却突然说道:“田军师,这张让等人曾拉拢过主公,主公假意...”。
刘锦一听坏了,连忙瞪了典韦一眼,同时轻喝道:“典韦!”。
然而为时已晚,田丰和沮授一看刘锦的反应就知道里面有事儿,忙问道;“主公,典将军此言确否?”。
“完了完了完了,多嘴的典韦,这下坏事了”,刘锦心里连连呼号,一张脸也成了苦瓜色,看了看田丰,又看了看沮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