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敬重莫长老，也深感他多年为黄泉城付出的一切，观澜政变一年，在他耳边说着同样的话的人早已经不再人世，可是长老不一样，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可以特殊。
“陛下，莫震一生忠于黄泉，生是黄泉的人，死是黄泉的鬼，莫震绝对不会允许黄泉埋没在历史当中！”瞪着一双凌厉的眼睛，莫长老看向帝座上的青年。
再次的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年轻的皇帝陛下眼神微微的低垂，让人看不到他眼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思绪，而闻讯赶来的吏部尚书封昊几乎是撞门而进来，看向帝王微微轻抬的眸子，急忙俯地说道：“陛下，莫长老最近身子不适，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陛下看在莫长老为黄泉一生鞠躬尽瘁的份上多多赦免！”
“封昊，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震说的是……”莫长老还未开口的话已经被封昊不顾一切的捂住嘴，让他无法接着说出口，他心中的长篇大论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完全被封昊阻止了，而拉着他，封昊看向莫俨然，低声的请求道：“陛下……”
而淡淡的的看向一脸气氛却开不了的莫长老和带着请求意味的封昊，莫俨然重新慢慢的拿起手中的朱砂笔，低下头轻声的说道：“莫长老，你年岁大了，好好休息，安度晚年！”淡淡的声音中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封昊几乎是谢着恩快步的拉着莫长老告退。
一到了门外放开莫长老，换来老人精神不减当年的怒吼：“死小孩，居然敢这样？”
弹弹身上的灰烬，封昊的脸上尽是苦笑，看着莫长老的样子，带着几乎是不可闻的声音低声的叹息：“莫长老，公子已经按照你的希望登上了观澜地位，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你不要再逼他了，他的心目中那个女子的地位胜于一切，对他而言，守着那个女子的心血比什么都重要。”
莫长老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前方被大雪铺满的道路，林间风雪欲坠，摇晃之间让人觉得有些凄凉，冰冷，莫长老开口说到：“我只是希望老城主的愿望可以达成！”
“莫长老，你何其自私，因为受过你的恩惠，陛下对你一向是礼遇有佳，因为你的期望，他总是做着不想做的事情，你看不到陛下为那个女子所作出的努力，那样认真的想要忘记一切认真的和那个女子生活，而你却要将他唯一的心愿毁掉。”
“我……”张开了嘴，莫长老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曾经天真的莫俨然，曾经活泼的莫俨然，到后来笑得温柔，眼睛却是哭泣的少年，再到后来看到云皖西的那刻，开始眼睛中有着笑容的少年。
“从一开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恨老城主，我们每一个人可以活下来都是踏着兄弟姐妹的鲜血和尸体！”封昊的脸上淡淡的笑容却是离索而讽刺：“你知不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想要拉着我们下地狱的声音是多么的恐怖，这些，都是老城主赐予的东西！”
莫长老有些不敢直视封昊的眼睛，青年眼中的仇恨看来是多么的让人无法对视，像风萦绕，慢慢走近身后的是女子的脚步声，一转身看到的是四个风格各异的女子慢慢走来，看着封昊和莫长老，四个女子款款屈膝行礼：“参见封大人，莫长老！”
“风画，雪月四位姑娘有礼！”封昊急忙回应道，这四人和陛下一同长大，自幼青梅竹马，虽然名义上是丫鬟，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实际上相当于陛下的姐姐。
“莫长老，对于风画雪月而言，公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莫长老再逼公子任何的事情，不要怪我四姐妹不客气！”柔柔的声音自四人中的老大口中说出，而身边的三位眼神同时看向莫长老。
在众目睽睽下，莫长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封昊拉住他的袖子慢慢的说道：“长老，你何必非要改国号，公子已经顺应了你的要求坐上了皇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满意，哼……”了一声，莫长老开口：“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俨然从小就听我的话，怎么会不愿意改国号，我早叫他杀了那个女人，自己登上皇位，他不肯，一开始就是利用，即使用的是真心，那又怎么样，那个人是朝阳郡主云皖西而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知道了会原谅吗？如果不是她失踪，恐怕这一生俨然这孩子都不肯坐上这个位置！”莫长老慢慢的笑道，笑容中有着固执。
而看着莫长老固执的表情，周围的五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告着固执的老人。
在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微微的一动，里面的人有些颓然的靠在门上，紧紧的闭上眼睛，慢慢的睁开，眼睛中有着细微的动静，欺骗，原谅，这些词语在他的心中慢慢的生根发芽。
一开始黄泉大漠，他救起那个女子是因为看到她手臂上的曼陀罗花纹，当知道这个昏迷的女子就是观澜朝阳郡主那刻，打消了将人丢在沙漠中让她自生自灭的打算，将人救回了黄泉城。
第一次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虽然笑着，眼睛中却在哭泣，那一刻，心中微动的自己开始饰演着天真的莫俨然，那个只会笑，永远不知道忧愁的莫俨然，如果注定了两个人都会难过，那就让他一个人来背负所有的难过，至少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人的笑容。
可是没有想到，一个人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会保持着那双清明透彻的眼睛，仿佛最美丽动人的宝石，一点点的将自己吸进去，一开始告诉莫长老利用那个女子，可是越来越到后来，他想要守护那个女子，用着生命，如果同样的寂寞，是不是两个人在一切就会变得不寂寞。
到了后来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那个笑得灿烂，天真的莫俨然，还是一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永远也洗不掉的莫俨然。但是那一刻，真实的心就是要永远的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慧黠的眼睛，带着丝丝慵懒的笑容直到天荒地老。
她的骄傲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知道一开始是欺骗，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第一次心中微微有些动容，嘴角泛滥的笑容却是让人心疼，如果时光倒退，他还是会一样的选择，一开始他是想要将整个黄泉毁掉，让这罪恶的地方永远的消失，可是那戏虐般的话语开始的同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