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夏子都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是她命中必有的一劫,必须靠她自己挨过,他也无能为力。
“丫头,”桑布其开口唤她,看到夏子都猛然间回神,才装作瞪着她道:“看到为师来,还不替为师倒杯茶?”
若是换了从前的夏子都,一定会与他口舌相争一番,可是这会,夏子都却很是听话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桑布其。
桑布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了夏子都一眼,道:“你既然不愿意他娶别的女人,为何不去阻止他?”
夏子都听了他的话,轻声道:“如果爱也要用抢或者阻止才能得到,那我情愿不要。”
“难道你就这样独坐着一个人难过?这可不是我桑布其的徒弟该有的作风。”
夏子都淡淡一笑,“也许,齐宥宇真的有难言之隐,我愿意给他时间,让他亲口跟我解释,这所有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停了停,随即又道:“如果等我生完腹中的这个孩子,他依然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也就死心了。到时候,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你休想!”随着一声怒吼,房间的门被突然重重地推开,夏子都连忙转头,看到一身喜袍,满脸怒容的齐宥宇站在门外,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怒容,反而是他那身鲜红的喜袍,深深刺痛了夏子都的双眼,她轻轻撇过头,淡淡道:“太子爷怎么会来这里?这会你不是应该跟你的新太子妃洞房花烛吗?”
齐宥宇听到她话中的冷淡和疏离,心中不由地一痛,上前就想要将她抱住。
夏子都这时忽然冷声道:“不要穿着你和别的女人成亲的衣服来碰我!”
齐宥宇瞬间停住了所有的动作,身子微微绷紧,“子都……”
桑布其看着他们两个如此纠结的表情,暗暗叹口气,然后站起身,对着夏子都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丫头,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任何人都拿不走的。”
桑布其说完,又深望了齐宥宇一眼,便施展巫术离开了房间。
齐宥宇看着她一脸的冷淡,开口道:“你说你会信我。”
“是。”夏子都对上他的俊眸。
“我只是给她她想要的名分,其余的,我日后会跟你解释。相信我,嗯?”
夏子都望着他深邃幽蓝的眼眸,微微地点了点头。齐宥宇心中大喜,上前又要抱她。
夏子都连忙用手指抵住他的胸,没好气道:“将你身上这件该死的衣服脱下来,撕了。”
她话刚说完,齐宥宇就迅速地脱下那件喜袍,大手一震,瞬间将那件衣服变成了一堆碎布。
夏子都这才脸色稍齐,不过依旧不愿意跟他说话。齐宥宇也不恼,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感受着她的温热,心中顿时觉得充盈而满足。
只要她平安地待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她和孩子都无事,其余的,等到替她完全解了她身上的毒,他一定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第二日清晨,齐宥宇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夏子都见过御医,用过早膳之后,便由一个宫女陪着去御花园中散步。
随着临盆的时间越来越近,夏子都每日都会在御花园走上一大圈,御医说这样可以帮助生产。
晨间,微风拂动,草舞花飞,夏子都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在鼻尖萦绕。
她心情很好地绕着湖心走了一大圈,觉得有些腿酸,便打算去凉亭小坐。谁知她刚走到路口,便看到一身粉色衣裙的萧清儿正从凉亭中走出来。
夏子都的好心情瞬间归零,她转身,不想要与萧清儿照面。
可是,那萧清儿却一早就看到了她,在她身后轻声唤道:“子都……”
夏子都停住脚步,轻轻转身,淡淡地望向她。
萧清儿笑着走到她面前,将自己手中的一朵粉色海棠轻轻别在夏子都的发间,然后端详了一会,开口道:“这多海棠,与你很配。”
说实话,即使到了此刻,夏子都都无法说服自己去讨厌眼前这个清淡美丽的女子。她不解地望着萧清儿,开口道:“为什么?”
萧清儿笑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如今我们终于可以日日相伴,不好吗?”
“爱和丈夫是不能用来分享的,”夏子都望着她,“何况,你爱的根本不是齐宥宇,你爱的是四王爷,不是吗?为什么你要让齐宥宇娶你?”
萧清儿听出她话中的怒意,“你忘了吗?我一早就说过,不一定爱一个人就要嫁给他。相同地,我嫁给太子也不是因为我爱他。”
“自从那日在三王府拒绝了齐宥焕之后,他时时来烦我,缠着我让我嫁给他,我避无可避,不甚其扰。我想,如今在这朝堂之上,能够让他忌惮的,便只有太子。所以,我才会选择嫁给他。”
夏子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因为只有的理由而嫁给齐宥宇,“所以,你不惜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
萧清儿听了她的话,突然凑近她,字字清晰地开口道:“子都,其实,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有父母的爱,有丈夫的爱,你家境优越,面容姣好,你有所有的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可是,你看你,自从嫁给了太子,你总是不断地被人伤害和出卖。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被保护的太好了,如果你没有太子的宠溺,如果没有太子的保护,你觉得,凭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本可以在这里人吃人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夏子都被萧清儿逼迫地步步倒退,连一句话都无法反驳。她忽然直觉想要逃离这里,她捂住双耳,不想再去听萧清儿说那些让她觉得头痛欲裂的话语。
可是,萧清儿根本不给她任何的机会躲闪,接着道:“你想想,因为你的无能,齐宥宇一次又一次的娶了别的女人;因为你的单纯,你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陷入绝境,然后可怜巴巴地等着别人来救你;因为你太过容易相信别人,你总是一次次地将自己陷入囫囵之中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