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那张脸。
还是那张妖冶动人的脸,柔软的刘海,细碎的垂在他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
一双眼睛澄澈灵动,弯着微微上扬的眼角,落落风情。
一双薄薄的唇瓣淡淡地勾着,缓缓的说道:“我和谁结婚?”
周怡宝尴尬的笑了一下,三年不见,他居然可以说冷笑话,说的这样动情。
她差点,就沉醉在他妖冶的风情之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微风透过窗子,吹乱了她的刘海,她抬起左手,拨弄了一下刘海,希望可以,逃过这一刻的尴尬。
“啊哈,有点冷。”伸手要去摇窗户。
明明是初夏,凉风徐徐,很舒服。
她找的这个借口,太假。
“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连亦琛耸耸肩,身子一跃,从前座钻到了后座。
他的身材,要不要这么好?
周怡宝挑了挑眉毛,而且,她的记性好不好,有关系吗?他现在钻过来,不是要打她吧?
连亦琛靠的很近。
周怡宝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他伸出手,他的指尖划过了她的脸颊,停在了她的脖子上。尔后,他的嘴唇,靠在了她的唇边,细细的念着她的名字:“怡宝。”
那是一股,饱含神情的呼唤。
她的心,差点蹦出嗓子眼。
从来没有人,这样的喊过她,带着妖冶,带着情念,那丝丝的耳鬓厮磨,几乎快要将她融化的情愫。很多年以后,周怡宝才明白,这就是怦然心动。有时候,爱就是一瞬间的事,忽然的,会有一种心脏跳漏掉半拍的感觉。难以捉摸,难以想象,但是,爱就这样的开始了,了无痕迹的,潜进了你的生命之中。
就在这时,连亦琛抽回手。
整个人,气定神闲的坐回了驾驶座。
车子,又平稳的架势在公路上。那样的一气呵成,那样的顺其自然。周怡宝几乎有种幻觉,也许,刚才,只是幻觉。
她的幻觉而已。
连亦琛的家,是在一座山上的半山腰的别墅,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
京城本来就很大。
周怡宝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并不奇怪。
连亦琛将周怡宝的行李包,搬下了车。他很奇怪,周怡宝真是与众不同。别的女孩子,大包小包的,去别的地方,不管多远,就像是搬家一样。不过想想也是,周怡宝在百草村里住了三年。
她生活的,一直很简朴。
或者说,她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一切从简的人。
这样很好,起码,她不麻烦。周怡宝下了车,要去拎行李包,本来就不重,装了几件衣服和几本书而已,犯不着债主大人亲自动手。连亦琛给周怡宝安排了房间,就去睡觉了。而周怡宝,一直辗转难眠。
这样的夜晚,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京城,她离开了三年。
肯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归来,不知道又会在京城的圈子里,造成什么影响。或者说,不会有什么影响,也许大伙儿已经忘记了她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而这三年,她整个人的容貌和气质,也变了很多。
她敢说,京城的很多人,早就已经不太记得她长的什么样子。
曾经,她在国外读书,一消失,就是六年。
三年前,她回到京城,就算有记者拍到了她的样子,那也只是惊鸿一瞥。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回来了,她也一定会让他们知道,她回来了。
周怡宝还想了很多。
比如,连亦琛究竟是怎么认识师傅刘白的,刘白,不是在百草村隐居了二十几年吗?
这样说起来,二十几年前,连亦琛根本还在襁褓之中,或许,还没有出生,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然而,刘白不仅和连亦琛认识,关系甚至非同一般,三百万,像连亦琛那样的铁公鸡,借钱给别人,就跟给他放血一样。而刘白不仅借到了三百万,而且,还将徒弟作为抵押。
这说明,这笔巨款,是她到了百草村以后,刘白才借到的。
那么,这更加证明,连亦琛三年前,就知道她的下落。
而这三年之间。
连亦琛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却在刘白失去意识住院的契机之间,连亦琛上门讨债。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的故意呢?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就连刘白,她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她所能相信的是,刘白是她的救命恩人,就不可能害她。而对于连亦琛,她捉摸不透他的动机。
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动机的。
她不相信,连亦琛将她带到了这繁花似锦的大都市,只是因为她,是抵债的一部分。她在拮据之上,只是一个附属品。凭他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他不会没有帮手,没有下属,他大可不必劳师动众,千里迢迢,从京城,独自开车到僻远的百草村。
那么,是不是只有一个原因。
他不想别人知道她,或者,他是在保护她。
暂且再不管这些。
连亦琛非常自信的劝服村长和村民,周怡宝毫不质疑。对于物质条件匮乏的百草村居民,连亦琛的条件,提的非常到位。连亦琛甚至更加自信的,做好了她一定会跟她走的打算。而且,他的确只用了一个线索,就让她溃不成军的投降。
“周怡宝,我只说最后一句,周宏的尸体,找到了。”
“什么?”
周怡宝还在想这句话。
三年前,甚至更久以后,她和爹地妈咪,因为学医科,和一定留院工作的事情,和他们有过一定的僵持,甚至,到了不联系的地步。
可毕竟是至亲,她的身体里,留着他们的骨血。
她很爱他们,只是一直在消极的抵抗着。
在百草村的三年里。
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为什么一夜之间,老宅和家产,会被周逸飞夺走。爹地和妈咪,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的记忆,也一直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和妈妈打了最后的一通电话,却始终没有来得及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