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如何,现实就是如此了,林风就成了学院的代课讲师,但绝对是这世上最倒霉一个。
此时林风就在证明这一切。
此时林风还在炼药大殿之中,大殿里面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但是却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炼药,炼药,还是炼药!
林风在不断的炼药,而这些药还不是自己的。
一名讲师的死亡自然不能这么容易的就揭过去,所以代替他的人要更优秀,即使不优秀也至少要更能干。
大殿的墙上贴着无数的白纸,上面就是“净水丹五百枚”、“解毒丹七百枚”、“活血丹三百枚”等等诸如此类。
这种的白纸已经密密麻麻的贴满的一大片,林风看着就一阵发愁。
天下灾,祸乱行。
旱灾、水灾、瘟疫,七路天灾,天灵动荡。
而林风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炼制无数的丹药,然后再运送到灾区去。这当然不是林风的觉悟高,而是学院的指令,于是林风为此一个多月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林风按动机关,随着一阵“咔咔”声,大殿之中又升上三个药鼎来,加上原来的一共四个。
四个药鼎,同时开炼,每一个药鼎都是用的一鼎多丹的炼法。林风把药材不断的投入四个药鼎之中,然后时刻的控制着炉火。
汗水慢慢的流出,好半天,炼药结束,林风才把五六十粒丹药分批装入瓷瓶之中。林风看了一眼墙上“解毒丹七百枚”的字迹,不由的一声哀叹,这样自己还要炼制个十多次才行。
就这么想着,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
林风看了一眼,脸立刻沉下来,看着来人,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
“我愿意,行不行!”楚笑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墙壁前面。然后在林风跳动的眼睛注视下,一巴掌一下的把五六张白纸又贴到墙上。
“止痛丹八百枚”、“补血丹九百枚”、“催骨丹一千枚”、“生肌丹一千五百枚”!
“你!”林风看着那白纸上面的新任务,几乎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向楚笑笑。
“看什么看,再看要不要我多去天枢阁几次。”楚笑笑威胁道。
“好吧,算你狠。”林风咬着牙看着楚笑笑,没有多少,继续炼药。
但是楚笑笑却一个人自顾自的说起来,好半天随着一声“砰”声,林风用杀人的再次看向楚笑笑。
楚笑笑却是给了林风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满不在乎的向着殿外走去,临出殿门楚笑笑却突然道:“其实你也不用再担心了,因为我要走了。”
“哦,要走?”林风处理失败炼丹药鼎的动作一停,抬头向着楚笑笑看去。
“对啊,我要走了”楚笑笑平淡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然后向着外面头也不回的走去,最后消失在林风的视线之中。
药鼎下面的地火渐渐熄灭,林风把丹丸一粒粒的装入瓷瓶之中。丹丸入瓶,不断的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林风听着这声音幽幽叹息:“没想到这么多人都要离开了。”
“是啊。”花小鱼赞同道。说这话的时候,林风和花小鱼已经站在了学院最外面的山丘上面,周围还有很多的人,有蓝迦、柳飘飘还有柳暮白。
“都走了,吕子阳、吕子明走了,这下柳暮白也走了,都走吧,等到你走了我就是天榜第一了。”花小鱼虎视眈眈的看着林风道。
“可是我可走不了,就是我想走,学院的讲师也不会放我走啊,还要让我做苦力呢。”林风苦笑道。
“这怪谁,要不是你……”花小鱼下面的话没有说,但是两人都知道是什么事情。林风也明白,自己是很幸运的,要不是有孤独胜的意愿,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最后的天榜第一。”花小鱼有点愤愤不平的道,“你说你和柳暮白私下里比赛,别人都不知道输赢。但是说你赢了我还相信,毕竟柳暮白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
“但是!”花小鱼语气一变,“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只两招就把吕子阳废掉了,吐血飞出石台,简直不能相信啊。虽然我和他拼命的话一定是不怕他的,但是比赛的话就不行了,但是和你比的时候吕子阳的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是不是他放水了!”花小鱼一副质疑的表情看着林风。
林风当然知道,这只是花小鱼的好奇心在作怪了,只是哈哈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就看向了远处。
林风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任何的人。比如当时自己对吕子阳的两招,虽然只是两招,但是一招是逆血七步的最终式,另一招则是巨力阵加上凶徒阵的全力一击。一开始天榜第一名的决赛时,自己完全是被吕子阳压着打,这也是实情。
但,是实情不假,但不是结果。最后的结果就是林风积蓄许久,然后两招齐出。真正的胜负就是在这两招之中决定的,吕子阳吐血飞出石台,院比名次落定。
再比如当初院比的时候,自己和柳暮白私下比试,实际的情况是自己输了,自己输给了当初已经断臂而且修为退到领悟三重的柳暮白。
当初的柳暮白和自己战斗,自己除了十域绝杀阵以外全部用出了,但也只是和柳暮白打了一个平手,于是林风就知道了,要是柳暮白没有断臂或者再伤的轻一点的话,自己就已经输了。
柳暮白就是柳暮白,即使是莫远山也曾经说过,他是唯一一个在灵武境就能挑战通灵境的学院学生,这是多么的可怕!
但是就是这么可怕的人,现在也要离开了。
此时柳飘飘正在和蓝迦在说着悄悄话,但是看着日头越来越偏西,天色越来越晚,终于两人停止的交谈。
柳飘飘向着不远处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哥哥柳暮白正在一边静静的等着自己。柳暮白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白衣,一把剑。柳暮白此时正站在山丘的边缘,看着西面的落日。
看着柳飘飘走过来,柳暮白缓缓的转过头来,轻声问道:“谈完了?”
“嗯。”柳飘飘轻轻的点头。
柳暮白轻叹一声,道:“那就走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嗯。”柳飘飘乖巧的回答着,一直以来她对她的哥哥都是这么的言听计从,从未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
山丘下面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待着,柳飘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山丘上面的人。目光扫过林风、花小鱼、蓝迦,最后笑了笑走进马车车厢里面。
柳暮白在柳飘飘后面登车,头也不回的登车。但是突然在最后,柳暮白的动作一停,头没有回,但是却用握剑的手对着背后挥了挥。
挥了挥即是告别,而之前的柳暮白从未告别。山丘上面的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但是柳暮白也只是轻轻的摆了摆,然后就直接进入的马车中。
车夫一声吆喝,然后马车开始向远处行去。
车厢的窗帘拉开,柳飘飘拉开窗帘想外面看来,还能看见外面山丘上面的人,当然山丘上面的人也能看到柳飘飘。不但能看到柳飘飘,还能看得见在马车中正端坐的柳暮白。柳暮白正襟危坐,宛如一座冰山,和之前一样,但是却的确有些地方不再一样了。
帘子最后还是放了下来,柳飘飘看了一眼一边闭目养神的柳暮白悄声问道:“哥哥,我们去哪里?”
“我想回陋巷看看。”柳暮白睁眼,缓缓的道,眸子中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陋巷么?”柳飘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小时候……”
“对,小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在那里乞讨。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过的很艰难。冬天是最难的日子,有时候一天都讨不到一点热粥,天又冷,当初每天都在担心。每天都在担心着,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冻死活着饿死每天都有可能发生。”柳暮白淡淡的道。
柳飘飘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柳暮白,却听柳暮白继续道:“不过最后大娘发现了我们,然后大娘收留了我们。三年之后,我们进了学院,那时候你才不过七岁而已。”
“那你也不过才十岁。”柳飘飘小声嘟囔道。
“呵呵。”柳暮白极其罕见的笑了起来,摸了摸柳飘飘的头,道:“对啊,当初我才不过十岁而已。想起来,一切宛如一场大梦。”
柳飘飘看向柳暮白,好半天才认真的道:“哥哥,你好像变了。”
“变了吗?”柳暮白一点都没有惊讶,“因为断臂那一天我就想明白的很多事情。”
“可是,可是你一定要这样吗!”说起断臂这件事来,柳飘飘还是有些怨气的。
“呵呵。”柳暮白揉了揉柳飘飘的头发,“君子重诺,君子重恩,我不是君子,但我却是柳暮白!”
柳飘飘好像听到了自己哥哥的话,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乖巧的躺在了柳暮白的腿上,在马车的“吱扭”声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山丘上面的林风看着马车消失在尽头,看着西沉的落日,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变了,学院不再是原来的学院,一切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林风慢慢的转身向着学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