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夫君陪我到这里来庆祝生日,不想听到小姐你的歌声,真是太感动了。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人唱中文歌了。”她说到这里用充满魅力的眼神望着她的丈夫,那是一个给人感觉很和善的老者,他不停的点头迎合着她。
“夫人,您会说中国话,那您一定是中国人了。”若菱问道。
“对,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我本姓林,可是到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不知道现在国内怎么样?刚才你唱的那首歌,让我想起了我的从前。”她微眯起眼睛,仿佛陷入回忆之中。眼前这位女士生得气宇不凡,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一双梨花眼却依然那样年轻美丽,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你仿佛可以看到很远的风景。
若菱感叹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女人,经历岁月的风霜,那双眼睛却依然水晶一般的透明。她身旁的那位夫君早已陶醉在她的秋波中,他们交谈时一些恰到好处的亲密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舒服,毫不做作,一份幸福感洋溢在他们的全身。若菱特别羡慕这些恩爱有加的年老夫妇,在人生中找到这样的伴侣当然是十分难得的。
“国内现在很好,经济发展得很快,您应该经常回去看一看。对了,夫人听您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吧。”
“对,我祖籍是绍兴的。”
“绍兴,那可是出名人的地方呀。”
“对了,小姐您是做什么职业的?”她好奇地问。
“我是画画的。”
“欧,原来是画家呀,怪不得您看上去这么有气质。刚才您唱的那首歌真的是太好听了。”
“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是一首怀旧的老歌。”
“对,我年轻的时候,这首歌很流行,那时我正在浙江大学读书。花一样的年纪呀,哎,现在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很羡慕呀。今天冒昧地把你请进来,真的是你的歌声让我想起了祖国,想起了从前,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说出这些话她眼里忍不住流出泪来。
老者很体贴地给她递过来纸巾。真的如沙小可所言,这是一个中国的女子嫁给了一个日本丈夫。只是若菱从他们的细微之处看出了他们的恩爱。
若菱起身告别的时候,林女士的丈夫递给若菱一张名片。若菱接过名片,看了看背面:和利亚美株式会社董事长,佐藤志野先生。
“我先生是经营矿产和服装生意的,他对艺术品投资野很感兴趣,但愿有机会可以和你合作。”林女士微笑着把她送出门。
“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沙小可似乎有些不耐烦。
“让你久等了。真的像你猜的那样,是一个中国女人,嫁给了一个日本人。”她兴奋说道,“不过看得出他们很恩爱的。”
“真的吗?那个日本人对他的太太态度好吗?”他小声在问。
“很好的。他在给太太过生日,两个人的烛光晚餐,比年轻人还要浪漫呢!”
沙小可沉默不语,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突然,他停住脚步,对若菱说:“若菱,你可不可以把那束花给我。”他看着若菱怀里的花束,突然眼里有了无限神往的感觉。
“可以。不过你要他做什么?”若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夺过若陵手里的那束花飞也似的跑回咖啡店,若菱呆呆地站在街道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可是沙小可第一次给她送花呀,今天他做事为什么这样的无厘头!
过了一会,沙小可又从咖啡店跑了出来,他跑到若菱的身边,大声地喘着粗气,好像刚刚参加完运动会似的,脸上还保留着那种兴奋的状态。只是他手上的鲜花早已不翼而飞了。
“花呢?”若菱故作惊奇的看着他。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道红晕。
“不会是送给你的情人了吧。”
“我的情人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可是我没有人给送花呀!”
“别生气,若菱。我把给你的花,送给了别人。”
“我知道你送人了,告诉我送给什么人了。”
“怎么?吃醋了。放心吧,我是送给了一个对你没有威胁的人。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吗?”
“当然不相信了,你今天做事这么的无厘头。沙小可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改天,改天我会给你解释的。”
“你不会是把花送给那位林女士了吧!”若菱说道。
他身体在风中轻微颤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随便猜测,是我的第七感觉告诉我的。”
“我忘记了,你是一个画家,你们画家的感觉都太灵敏了。”
“是真的?”若菱心里一惊,她的感觉告诉她他和那个女人的确有事情。
“对,你猜得很对。我却是是把花送给了她。”若菱不解的看着他。
“她就是我的妈妈!”
“什么?她是你的妈妈!”若菱想怪不得那位女士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望着黑夜里沙小可那同样无比清澈的眼睛,立刻明白了一切。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半了。沙小可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仍然心跳加速。他手里捧着那束百合花,敲开了他们包房的门,他的手不敢迟疑,他生怕迟疑后,他没有勇气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走了进去,“对不起。”听说,“这是刚才那位小姐让我给你们送的花。”他抬起头来,目光正和妈妈的目光相对,他看到了她眼里的复杂:紧张、关切、心疼、担心。她张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若菱小姐让我告诉你,祝你生日快乐!”他望了她最后一眼,然后强迫自己转身离去。他其实就是想看一看他的妈妈,虽然他现在愈发的恨她,可是他同样愈发地爱他。近在咫尺而不能相认,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折磨!
他离开前的最后一瞥,似乎看见她眼里的亮光,那似乎是泪光,他已经辨不清,因为他的眼前早已是模糊一片。
他走出包房,回头望望,发现她正倚在包房的门旁直直地目视着他的离开,他下意识的挥了挥手,然后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出咖啡馆。
匆匆,太匆匆!他现在在努力地回味着那次短暂的相见。可是越回味越是充满了苦涩。记忆是他无法逾越的门槛,妈妈儿时对他的关爱总是闪着那样朦胧的光芒,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的苦涩。他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泪水。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秋延理直气壮地问他。
沙小可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可笑,不过他还是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没去哪。只是随便出去走走。”他说。
“随便走走,大半夜的随便走走?是一个人吗?”她神经质地问。
“这个我其实也没有必要告诉你。秋延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呆在我这里,最好不要东问西问。把嘴闭上,我们好好吃饭。”他说罢低头吃起饭来。
“怎么?生气了?人家是关心你嘛!”
“没什么,吃饭。”
沙小可觉得这顿饭吃得毫无滋味。这难道就是他从今以后的生活?他简直就无法想象。
吃完饭后,秋延倒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咿咿呀呀地放着文艺节目,沙小可心烦把自己关进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电脑博客,他好久都没有写博客了,上一次写博客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今天他突然有一种想写点什么的欲望。和若菱的重逢让他充满兴奋,他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兴奋感了。
她来了,一如从前,那个翩翩少女从远处走进了我的视野。我无法形容她的美好,她总是会让你想起冬日里的暖阳,总会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想起她,想起她的美好,你会感到你其实还有牵挂。我曾经迷失在感情的世界里,我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轻易去爱。我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可是那一天,当我们在异国他乡再次邂逅,我才知道其实我早已在心中恋爱了一生一世。
爱情也许只是偶然。爱一个人其实是一种和谐,我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和谐”这两个字,这也许和自己的经历有关吧。对于当年的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被无情的卷入一场关于“爱”的风波中,那时起,“爱情”两个字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纠结,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打击,那时我想爱情是多么的可怕。可是世界是如此奇妙,幸运与不幸总是并存的,在这世界上我唯一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她,从此我的生活有了温暖的色彩,从此我愿意去发现一切美的东西。我发现我可以褪下我重重的壳,可你不顾一切放肆地笑,可以和你相拥直到永远。
写完这篇博客,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那个年轻的容颜出现,暂时他忘记了一切烦恼。
“带我去见一见他可以吗?”江水微蓝坐在她的对面,眼里似乎有一种捉摸不透的光在回旋。若菱能感受到他话里的诚恳和焦灼。
若菱也常常在想他真的喜欢秋延吗?喜欢她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经历她的美丽?看来爱情真的是难以琢磨的东西。当然,若菱求之不得他可以把秋延的心拉回来,这样的话,沙小可就可以解脱了,若菱同样也可以解脱了。
“我带你去见他。只是你们不要因为秋延的事情产生什么矛盾。”若菱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若菱。我是个有分寸的人,况且他和沙小可的事情我也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你,不会因为秋延住在他那里而有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