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短发刚好将她那张脸全部遮住,看不清她的脸容。
原本还能任性的开口跟他说话,不管是气他还是撒娇,此刻却觉得那份情绪浅薄无知。
短刀抽出来时,在不算强烈的光线下发出了熠熠的一道光。
柳静柔的视线本来是花开的,模糊不清,却在看清那道光那个人后蓦地明朗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她急急的声音打破了空气里的沉闷死寂。
手心里紧握的房卡差一点划进肉里,那股惴惴的痛让她更加清醒。
她小步跑过去,本能的一脚将她的手臂踢了开。
就因为那用力的一抬脚,她的身体如被抽去重心一样往后倒去。
特别有趣,华裳瘫坐在地上,占天狼一只脚跨过她的身体,慌张的双手搂住她的肚子,柳静柔上半身没有依靠,一只腿跟着抬起平衡身体,还是抑制不住的发出了啊啊的惊叫声。
“别叫!”占天狼暴躁的一手将她上半身拉回来,两个人好不容易站稳,才发现彼此的双腿交叉着,样子极为暧昧不清。
“你在这旮旯角落干什么?欺负小妹妹?总是这么猥琐!没见你干过一件好事!”能够把女孩子逼的拿刀自卫,可想而知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能见光的纠缠。
占天狼啊占天狼,她还一直担心他郁郁寡欢来着,原来都是装的!
柳静柔对他,大跌眼镜!
那些所谓的同情、怜悯一瞬间风化升天。
“你以什么身份教训我?啊?”声音之大,听回音便知道。
占天狼憋火很久了,一直没功夫发泄,一旦找到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他欠扁的咆哮模样,柳静柔的火气更是冲天的大。
谁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
瞧他带回来的那个表弟,畜生不如!
总是有点迁怒于他的,毕竟那么大的事,她得一个人憋在心里承受,要么忍死,要么现在痛快吵死。
“以你死去的干儿子的亲妈,以及肚子里你即将死去的干儿子的亲妈!够不够格啊?”柳静柔红着眼,一手抓着他的风衣衣摆,拽着他就往另一边走。
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她的话有点绕,占天狼并没听太懂,而且不管她现在说什么,他都当是气话。
晕就晕在这一点,柳静柔只是将他从那一个旮旯角落拉到了又一个旮旯角落,一个她比较熟悉的旮旯角落。
“你想在这里吵架?”占天狼双手环胸,一眼鄙夷之色将她那张充满了悲愤厌世绝望与痛苦的小脸来回打量了几遍,最后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了一家高档酒楼,开了个雅间。
雅间不愧是雅间,人一进入其中,会有一种想做高雅人的冲动。
比如占天狼,双手插兜,站在窗户边,脸上风平浪静,眼神猎猎,等着她开头。
“这么大个孕妇,还不安分守己,我应该去提醒夜北辰给你造个金笼子。”她一直不开口,郁郁寡欢的垂着眼,双手抱着大肚子,样子又可怜又可笑。
他淡淡的揶揄后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
脚步按捺不住的朝她走过去,在离她一步远的时候她冰冷的开了口,“占天狼,我有一个想法,你会支持我吗?”
听她的语速看她的表情,占天狼立刻沉下心来,仔细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离婚,我绝对支持你。”
在柳静柔还没开口之前,他酸酸的打趣。
“我想揍你!”
“白眼狼。”占天狼睨了她一眼后轻裘缓带的走到桌边椅子里坐下。
那轻之又轻的声音让她倏地平静下来。
他在她面前,总以长辈自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长辈。
“杨一他们呢?”悻悻的坐下,她闷闷的吸了吸鼻子找话题。
好像任何话题都是敏感的,不管谈什么都觉得心痛。
“给他们放假了。”占天狼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薄凉的唇角动了动,“我那个表弟,男女通吃,性格嚣张跋扈,他们来跟我请假你知道怎么说的?”
看占天狼轻浮的笑容,柳静柔跟着扬起了嘴角。
“大哥,我们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不搞基……哈哈……”他恣意的笑容比窗外的艳阳还绚烂,他自己看不见,那爽朗中的纯粹正是她此刻求之不得的。
她跟着没心没肺的无声笑了很久,最后肚子有些痛,于是冷静了下来。
“点的菜都是清淡的,会不会没胃口?”菜陆陆续续的上来,她的表情也逐渐冷却下来。
看着菜色怔怔的失神。
“记得你以前爱吃肉。”柳静柔拿起筷子笑了笑,“我总笑你吃肉长不胖,吃白菜肯定能长胖。”
哪一顿要是没肉,他一定会发脾气,最凶的一次将厨子骂哭了,自己下厨煮肉吃,柳静柔记忆犹新。
那是柳静柔特意让厨子不炒肉的。
每天吃肉,内心不会觉得作恶吗?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他习惯性给她碗里夹满菜后才开始吃。
“你喜欢华裳?”柳静柔在怔了怔后语气轻轻的询问。
回想一下他们刚才的场面,总也想不透。
占天狼没忍住,拿着筷子的另一头对着她的脑门就是一敲,“她是我干女儿!”
“啊……”
“啊什么啊,爷不喜欢小姑娘,你怎么这么笨?”收回筷子,还特恶心的往嘴里送去舔了舔。
柳静柔白着眼红着脸,对他无言以对。
可华裳明明是夜北辰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干女儿?
撇开华裳不说,他的干关系还不少,干妹妹干女儿干儿子……全是干的,还不知道有还多少是不为人知的。
良久后,她清了清嗓子,定神看着他感慨,“想当年我也是亭亭玉立的……”后面三个字绝对没有悬念,小姑娘。
“夜北辰没跟你说过吗?”占天狼眯着他的狐狸眼,一眼迷惑,“虽然当年你年纪确实小,可看上去一点也不小,一点也不亭亭玉立出水芙蓉,一点也不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