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没去单位,凌云让她在家等消息,他们一联系到夜北辰便让他回去。
可这次等的十分煎熬,答应小淘的一锅肉被他吃完了夜北辰也没回来。
胖小子吃了就想睡,柳静柔在左右等不回他时却接到了总编打来的电话。
“小柳,我这儿有点急事,你马上过来一趟,是公事,最好先不要告诉你老公。”
听他的声音有点急,柳静柔没多想,拿了手包没跟佣人打招呼便出了门。
如果早知道这所谓的公事能要掉她半条命,她便不会这么轻信于人。
她赶到单位时,大厅里昏暗一片,她直接去了总编室,却在推门而入的瞬间感觉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夜太太,听说您跟李薇薇小姐之前是很好的朋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话筒、摄像机对准了她的脸。
闪光灯陆续闪着,光芒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她本能伸手挡住了眼睛,下意识的开口,“总编?”
声音被接下来一个又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淹没。
“可是李薇薇小姐和你老公好上了,所以你不顾往日友情,将她逼疯?”提问的女记者有着一张和她问题一样尖锐的下巴,那逼视的目光像带着刀子。
一阵热气直涌胸口,不上不下,卡在那儿。
“我没有!”她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记者,在提出各种各样尖锐的提问时,不管事实依据,让当事人乱了分寸,再将ta失仪的照片附上,话题便可以无限延伸。
群众喜欢看别人斗,不管多狗血多没意义,有爆点就好。
“夜太太一定知道思颜心理康复中心吧?”
依然是那个咄咄逼人的女记者。
柳静柔抿着唇将她的脸深深的记在脑海,那些灰色的回忆如潮涌一样从内心地被解放出来,那是她一直不敢正视不敢去触碰的禁区。
“心理康复中心?”另一名记者夸张的尖叫起来,“那不就是精神诊所!”
刺耳的怪腔怪调让柳静柔动一下都觉得困难,四肢乃至五脏六腑像僵硬一般,只有一股求生的意念苍白的升起来。
她本能的迈动脚步转过身要走,门却在一瞬间被人锁上,两名记者堵在那儿,挑衅的看着她。
“夜北辰就是在知道你精神有问题之后找了漂亮温柔的李薇薇吧?你们分居快一个月,以你这种重度神经衰弱加精神抑郁失常想出报复李薇薇并且下手一点也不奇怪!”
闪光灯还在继续的闪着,话筒也越来越近,几乎要碰到她的唇。
全数的自尊在这一刻被人崛起,以一种她不能接受的方式。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被人拿话筒逼问,在暴力的围堵下。
“你们想看我妥协?”在良久的沉默后,柳静柔扬起一抹讥笑,“没门儿。”
如果他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李薇薇是她逼疯,便不会绞尽心机联合起来围堵她,看她这个精神失常的病人是如何在他们的逼问恐吓下失态发疯。
“我们有证据证明你曾在思颜心理康复中心就诊,并且两度复发,这说明你心理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或许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言外之意就是,人格分裂。
柳静柔一手掀开了抵在自己嘴边的话筒,面色一凛,语出薄凉,“我倒真希望我现在不是正常人,最好手上还有一把刀,那样是不是杀人不犯法?”
她低而婉转的声音带来的气场让场面一下子平静了片刻。
清瘦的脸庞冷清如冰,湛蓝的眼神骄傲的将一切繁杂抛于脑后,一只手突然伸来,将她胳膊拽住。
柳静柔猛地回头,身体瞬间被人扑倒,失去重心,她很快被人摁在了地上。
“啊啊……掐死你掐死你!呜呜……”女人狂乱的嚎叫着,眼底是疯狂的惊慌,和她摆动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极强的视觉冲击。
李薇薇确实疯了,而且被人当做工具带了出来。
柳静柔的心一下一下的凉透,为这群疯狂的正常人。
“微微!我是小柔!小柔啊!”柳静柔挣扎不过,于是放弃反抗,一手抚上她的脸。
动作很轻,效果却很好。
李薇薇暴躁的表情突然镇定了下来,然后使劲的摇头,眼睛不停的眨着,仿佛看到的都是光影。
“小柔!”她突然清醒过来一样,抱着柳静柔便开始哭泣,“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紧张的心莫名就放松了下来,她没有害李薇薇,就算李薇薇真的和夜北辰在一起,她也不会盲目将所有错定在她身上。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怕成这样?她现在谁都不认识单单记得你,你还想狡辩!”那道锋利无比的男中音不是来自外人,正是她服务了一年的总编。
柳静柔深深的吐了口气,双手扶着李薇薇站起身来,不偏不倚走到了那个藏在一众记者身后的男人面前。
她脸色微红,目光火辣,虽然身体削瘦,可给人的感觉是什么也不畏惧。
“我最后再叫你一声老大,我要告诉你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你今天做了什么,明天便会得到什么。”她蓦地抿住唇,眼里的寒意更重,“你今天是怎么陷害我的,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那股恨意自骨子里散发,它所带出的情感自然是巨大的。
男人冷笑一声,随手将一瓶墨水泼到了她身上,语气邪恶,“这样会让你看上去更传神一点……神经病!我竟然录用了一个神经病工作了一年!”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多亏夜总的助理,不然你就危险了!像她这种病情,说不定哪天就在你这里犯病……要命!”
人声沸沸扬扬,柳静柔在听见‘夜总的助理’五个字后,直接将后面的嘲笑挖苦全部虚化成沙沙声。
是年星。
自从夜如萤死后,他便很少跟着夜北辰出来,一般都在公司里,她去公司也见不到他的人,他有意避着她。
黑色的墨水将她素净的米白色裙子染成了刺目的黑,那浓浓的臭味更是熏的人难受,李薇薇就像无助的孩子一直拉着她的手臂,她对柳静柔的依赖在他们眼里变成了她在求她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