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聪到天乐市农业银行拉一个广告,丁四喜陪他吃晚饭。马聪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丁四喜,丁四喜接了,但只是拿着,没有点。
马聪给丁四喜点烟那一瞬间,马聪意味深长地看了丁四喜一眼,笑了笑说:“老丁,你那点事算什么?纪委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丁四喜吃惊地说:“马聪,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别挖苦好么?”
马聪说:“别说了,真的是不算什么!”
丁四喜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马聪,内心痛苦地想:一个人一旦倒霉,哪怕是好朋友,都用变色眼镜瞅你。唉……
丁四喜想到这里,不吃饭。借故说家里有事,低头走出雅座间,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丁四喜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妻子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墙上的某个地方。丁四喜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妻子什么都晓得了。在这个弹丸大的小城市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满城风雨的,只不过不知道妻子是听到了哪一种说法罢了。像这样的事一般都是有好几种说法的。丁四喜盛好饭放到桌上,走到妻子的身边:“你听我说……”
妻子不理他。
丁四喜又说:“其实,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喝多了,到了那地方公安就来了。”
妻子起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丁四喜站在门口说:“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还不了解我。”
妻子在卧室里回敬了一句:“到宣传部工作就不得了了,如果当个官还了得。”
丁四喜叹了口气:“别人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了!”
丁四喜关掉灯,坐在妻子刚才坐过的地方,几天来单位许多镜头都在他眼前闪现……突然灯亮了。妻子在他跟前站了一会,说:“离婚吧!如果你养一个情人,那叫红颜知己我还可以理解。干这种事——恶心!你出去——,这个家里不能有你这样的人!”
妻子又愤怒地回到房间,再次把门关上。
丁四喜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眼前,丁四喜浮现了梅子的影子。丁四喜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在自己的无奈无助之时,心中总是想着梅子。梅子那清淳的歌声又回荡在丁四喜的耳畔:
妹是朝日把哥想/好比春蚕想嫩桑;
蚕想嫩桑日子短/妹想情哥日子长。
妹在房中想同良/越思越想越心伤;
自从花山别哥后/好比孤雁不成行。
这是梅子随口唱的,但是丁四喜却把梅子唱的这首歌的对象当作自己了。丁四喜凭着多年来对山歌的热爱,也随口编了一首:
想姐心焦不得会/眼泪流来成小溪;
闷坐家中空叹气/龙肉香饭也难吃。
想姐不得来相会/隔山隔岭又隔溪;
望断南雁白云里/空流泪水空着急。
(注:情歌中都把对方称大,男称女方都称为姐,女方称男都为哥。)
丁四喜的思绪中泉涌般游离出许多这种男女对唱的情歌。不知不觉中,丁四喜哼出声来了:
想姐想得心头忧/不知哪时共一屋;
若得鸳鸯成双对/青山不老水长流。
秋风无情扫落叶/失群孤雁飞不歇;
好比梁祝梦不断/也要恩爱变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