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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神女峰

戴涛

幽谷拾光

大自然以博大的胸襟容纳并滋养着万物,即将泯灭的人性之火被再度点燃,这是美的感召,美的力量!神女峰,神女峰,在你的足下,有一颗等待忏悔的心灵……

蛟龙出海

某一天,我与朋友上街,忽然见大大小小的旅行社门口挂出了同样的招牌:“你想最后一睹三峡的风光吗?请快参加告别三峡游!”于是朋友问我:你去过三峡吗?我说:去过。朋友又问我:怎么样,可以讲讲吗?我说:讲讲就讲讲。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到检察院一年,一天领导把我叫了去,说:“公安”移送来了件抢劫案,抓了三个男的;还有一个女的,叫浦英,回四川了,你与公安到四川跑一趟,把她带回来。领导又说:别看这女的不是主犯,可有了她的口供,这案子就好办了。

第二天,我和“公安”的两名侦察员出发了。公安去的是一老一少,老的姓常,五十来岁,是个干了三十年公安的老家伙;少的姓钱,刚从警校毕业的黄毛丫头。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重庆,然后经过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我们抵达了浦英居住的小镇,当地的民警把我们领过去,指指一个正在刷墙的二十多岁的女子说,就是她。我们就向她出示了逮捕证,浦英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似的,也没有大哭小叫的,到里屋拿了几件衣服就跟我们走了。路上我问她:刷墙干吗?她说:想开个小饭店。“目标”抓到了,该回上海了。老常说:回去不能坐飞机了,飞机上不让带犯人。我问老常:你到过三峡吗?因为在出来前我就研究过地图,这一路上最好玩的地方便是三峡。老常说:没到过。

我赶紧建议说:回去我们坐轮船怎么样,顺便还能看看三峡。老常犹豫了一下,说:也好。

可当我们登船时却遇到了麻烦,检票员一听我们带了犯人,立即精神高度紧张,说你们带犯人怎么可以和旅客坐在一起呢?出了事谁负责?

我们只好退到一边,老常将浦英的手铐摘了,叫小钱牵着她的手,换一个检票口进,这次我们顺利登了船。在船舱里安顿好行李,老常悄悄地对我说,我们不能再给浦英上铐了,不然准麻烦。我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老常说:只要她精神放松,不跳江就成。

为了使浦英放松,我便跟老常、小钱轮番上阵,晓之以法,动之以情,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解释得极透彻极有感染力。浦英终于被感动了,说:我一定走坦白从宽的路。

第二天的早晨,甲板上人声喧嚷,一问才知船已至三峡,我们都想去看三峡,可将浦英一个人放在舱里不妥,于是就将浦英也带到甲板上。

三峡真不愧是名闻遐迩的游览胜地,激流险滩,峡谷青山,还有种种美丽的传说,都在这里融会……我连忙打开照相机,给老常、小钱照相,老常也打开相机为我照……看完了三峡,这一路上便没有什么精彩的镜头了,我们就整天呆在船舱里。

回到上海,为了想表现自己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我决定连夜审讯浦英,做一份浦英交待的详细材料给领导看。

走进审讯室,我的心情非常轻松:浦英,你把参加抢劫犯罪的经过说一遍。我的语气是非常温和的。

浦英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我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嗓门自然也提高一些。浦英头也没抬,还是沉默。这下我有些火了:浦英,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在船上说好要争取宽大,难道你不想早一点回家么?!浦英依然沉默。

我终于没了招,无奈之中只能打电话向老常求救了,老常慢条斯理地对我说,别急,过两天我去审审看。

两天后,老常送来一份浦英的亲笔供词,整整九页纸。

咦,你是怎么使浦英交代的?我非常吃惊。

老常不肯说。可我逼他非说不可,老常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想不到竟是浦英在船上的照片,背景是三峡的神女峰。

诗文并茂

神女峰

立于斯静于斯

神女呵于万韧之上

你是否依旧保持着纯美的笑容?

你是否已经把柔美的光线

镶进那些灰暗中迷失的额头?

神女呵在今夜谁的内心听到了冰层冻裂的轰鸣?

谁将用温润的秋波洗净我的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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