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正堂转了个遍，也不见朔月的影子，便又提步往后院而去。
行曲折迂回的长廊中，凝儿回想起幼时，老爱和冥在这回廊中嬉笑追跑。
转过一个大弯，冥忽然停住，凝儿回忆得入神，一头撞在他坚实的背脊上。正欲开口问他，便听他疑惑不解地说：“老头子怎么也在这儿？”
寻着他的目光远望，蓝啸夜与朔月正站在后院花园的寻仙树下，两人正在聊着什么。
“嘘！别出声，走近些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自回到烟城后，凝儿便觉得朔月有心事，却因诸事繁忙，一直无暇细想。几次的小事和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定有一段很长的故事。
凝儿拉着蓝战冥，蹑手蹑脚地走到长廊的尽头，俯身走到假山树丛之后，蹲下藏在树影花丛之中。
“颜儿的伤怎么样了？”蓝啸夜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局促。
颜儿？霄颜？
凝儿和冥诧异地交换眼神，皆是一头雾水。
“已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看不见朔月此刻的表情，但凝儿脑中浮现出那日她得知霄颜受伤后刹那的焦急。
霄颜与月姨究竟是何关系？大将军又为何叫他颜儿，如此亲密？凝儿疑惑万分，只得竖起耳朵继续听。
“你今日来，就是要问我这个？”月对他的语气依旧冷如霜雪。
“嗯。”夜闷声回答，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
藏在假山后的凝儿和冥感到此刻的氛围有些窒息，却又不能打断这尴尬的沉默，只得干着急。
“将军既已问完，请回吧。不送！”朔月冷言冷语送客，拂袖欲走。
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平淡地回过头望着他，那种淡漠的眼神将一切的爱恨都抹得干干净净，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夜的心猛一颤，放开了她的手。
“将军还有何事？”她礼貌地嘴角含笑问道。
“你不打算告诉颜儿？”夜忍住想要紧紧抱住她的冲动，语气轻柔地问。
“告诉他什么？我就是那个狠心抛弃他的娘亲？”月冷笑着讽刺道，默然后又归于平淡，“诞下他的那日，我就向上神起誓永不与他相认。”
夜迈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说：“月儿，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与颜儿骨肉分离两百多年……我们一家人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
四手紧握，四目相望，凝儿和冥大惊失色，两人的心如同受惊的兔子飞奔一般在胸中狂跳。
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让他们手足无措、呆若木鸡。
“再多的歉意都弥补不了过去的错。你无须自责，要怪只怪我爱错了人。”朔月再次将手抽回，自蓝啸夜的身侧走到寻仙树的树干旁，抚摸着那光滑的树干。这株寻仙树历经百年的风霜雨雪，依旧那么郁郁苍苍，人心却无法像它这般。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不肯给我个机会，让我用余生好好补偿你、照顾你。”夜背对着她负手立在原地，声音中饱含着说不出的苦涩与歉疚。
“我早已说过，你我之间没有原谅一说。我一个人，也挺好的。”她淡淡如清泉一般的话语，不知是真正的释怀还是硬撑的自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