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老头的样子,凝儿断定他是轩辄的降将。轩辄族人崇尚简朴自然,所以从不穿戴奢华,但他们擅机关术,是制造兵器的好手,这名声自古传承而来。她记得幼时,娘亲给了她一只轩辄人造的木质的小鸟,依靠机关,小鸟会飞还会唧唧喳喳地叫,为此,她还向蓝战冥炫耀了好久。
轩辄族灭之后,由于残存势力的对立,一部分投靠了血狼,而其余的便归降了月蝎。血狼族的国王乔恒天对他们委以重用,凝儿不懂,为何如此相信外族人,万一某日,他们叛变了,岂不横生战祸?
小老头双手抱拳鞠着,俯身请安道:“小奴恭迎王子殿下、蓝将军!”
暗袭浪单手将小老头扶起,语气中透着关切地问:“程伯,近日可好?”
“小奴一切都好,请两位出示口令!”小老头捋了捋胡子,笑容憨态可掬。
被拴在蓝战冥腰带上的乔凝儿,此刻正幻想着,要是能把那老头的胡子梳成一个大辫子,该多可爱。她大笑着,不过没人听得见,只有蓝战冥感受得到她化成的玉佩在摇晃,他伸手去握住她,动作轻缓得不足以让人发现。
“上风清,下风浊。”暗答道。
小老头点点头,侧身抬手示意,“三位这边请。”
暗袭浪行在前,罔痕跟着他的步伐,蓝战冥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三人随老头走至城门口。
老头用拐杖在城墙上按一个奇怪的节奏敲了几下,兀地,门侧的墙上的石头突出方方的一块,似乎是一个大盒子。老头将手掌覆在石头的上盖,停了停,随着手掌的抬高,盖子从中间裂开一条缝,缓缓向两侧滑开。老头又用拐杖敲了敲盒子的侧面,一只银蛇从盒中弹出来,银蛇的头上有一枚鸡蛋般大的闪烁着星星红光的玛瑙石,双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它吐着蛇信,恍若真的一般。
暗袭浪将左手食指放在蛇头前方,蛇头摇晃着伸过来,蛇信吐出,扎在他的指腹上,蛇信缩回,一滴暗红的血珠卧在上面。蛇将血珠吞进口中,旋即它头上玛瑙石的点点光辉变成了一束红光。暗将手掌放在光圈中,几秒后,光消失了。暗退后一步,示意蓝战冥上前,接受蛇的检验。
蓝检验完之后,罔痕并没有重复他们两人的步骤,不禁又勾起了乔凝瑀不久前才平息的好奇心。
小老头躬身向三人行礼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王子殿下,冰之玄镜感受到了除三位之外的强大的灵力,敢问一句,是否友人?”
“是。”暗袭浪淡淡地答,“劳你挂心。”
老头依旧是笑着,转身用拐杖敲了敲城门,“吱呀”一声,门自动打开。老头躬身颔首相送,“三位请行。”
暗袭浪走了几步,又停下对老头嘱咐道:“这几天,暂且关闭城门,除非出入者持有我的魔师令。”
“是,小奴明白!”
三人并排走进城门。
城门在身后关闭,蓝战冥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喂,家父那边,如何交代?”
暗袭浪默了默,不回答,眼睛瞄向身后亭亭而立的罔痕。她两个小碎步向前,代答道:“公主和法师既要暂住在蓝府,身为一家之主的蓝老将军有权知晓,不过,要请老将军他务必要保密。”一头萤黑的长发被一根墨玉雕花的簪子懒懒地挽起,散落的发丝轻盈地飘着。一身紫色罗裙,被微风撩起,似紫罗兰的花瓣串成的涓涓小溪,缓缓淌过,仿佛幽香四溢。她婉转清丽的声音,似软绵绵的云丝温柔地将听话人包裹着。
朔月有些惊诧,心绪混乱,化作玉坠在蓝战冥的腰间微微一颤。
而凝儿也对眼前这个女人越来越好奇,虽然以前从来不识,但她总感觉很温暖很安心。
“老头子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蓝战冥笑着反问,带着些许狂妄。
“晚上,我去你府中,再议。”暗袭浪接过话,“你先回吧,她们也累了。”
蓝战冥点点头,唤出大鹏,留下一句“先行一步”便潇洒而去。
望着大鹏高飞而去,在空中只留下一个小黑点,又消失在白云之后。
暗袭浪将罔痕的面具摘下,把她冰凉的指尖握在掌心中,拉她靠在自己胸膛,语气轻柔地问:“还好吧?”
她双手环在他的背后,把自己裹在他温热的怀中,“嗯,就是不知是喜是悲。”
“应当高兴。”
“我是不是太狠心了?”罔痕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问。
“傻瓜,这是最好的办法。”暗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看了看她耳垂上黑色的耀石,那是她昨晚为今次的见面特地挑选的,费了大半个时辰。见她仍带着忧容,又接着说:“你若放心不下,今晚随我去蓝府走一趟便是。”
思绪片刻,罔痕嘴角渐露笑意,“也好,月应该也有很多话要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