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泼妇?凶悍?”他从未用这些言辞说过她,以前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而今这几个字,让凝儿觉得这是赤裸裸地嫌弃和批评,让本就憋闷着的心酸疼得难受。
“就是说你!这么古怪的脾气,谁受得了?”左闪右避地躲着她挥舞的拳头,蓝嬉皮笑脸地继续逗她,好像凝儿越气恼他就越高兴。
“受不了就不受!谁稀罕了!”凝儿气得双颊彤红,一股怒气直逼头顶。
力气没他大,灵力没他高,修为更莫谈,连比一比的资格都没有,凝儿用力挥出的每一拳都被他擒住,双手牢牢地箍在他胸前,他抱着她坐起身来,将她的双腿夹在自己的腿中,凝儿似木偶一般**控着,自己却动弹不得。
若此时进来一人,定要误以为两人正缠绵得难舍难分,恐坏了他们的好事。
拳头打不到他,也懒得费口舌骂他。
她心里的恐惧害怕,委屈难受,担心忧虑一股脑地涌出来,鼻子一酸,心颤颤地紧抽了抽,凝儿孩子一般把他推倒在床上,趴在他胸前嘤嘤地哭起来,愈哭愈来劲,便扯着嗓子哇哇地哭,似涛涛尔海之水一发不可收拾,身体也跟着颤抖。
蓝战冥的一只手环在她起伏的背上,一只手伏在她溢着清香的发上,在她耳畔低语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只知道是哭得累了,嗓子哑了,头晕眼花,眼泪也流干了,才抽泣着抬起头,双眸通红地看了看蓝战冥。
“哭完了?该好多了吧?”他用指腹抹掉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嗯。”带着极重的鼻音,凝儿凝神想了一会儿,恍悟,没好气地问,“你刚才那样气我,就是想让我哭一场发泄情绪?”
“那不然呢?”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边做边说,“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傻了?我哪里舍得那样子说你?再说,我若连你的情绪都看不懂,想法都猜不透,怎么配当你的夫君呢?”
“去!什么夫君,谁的夫君?臭不要脸!”凝儿破涕为笑,嗔语道。
“你的呀!还想耍赖不成?”握着她白皙的双手,不让她起身,感受到她用力地挣脱,便加深力道,却不会将她握痛。
“懒得理你,让我起来,我嗓子干得紧,想喝水。”凝儿丢他一个白眼,掩着微微甜蜜的笑意,抽出双手坐起身来。
“我去叫书棋给你蒸一碗蜜糖雪梨,你先喝点温水润润喉。”蓝战冥腾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快步走出殿外,仔细地交待后,又快步而回。
两人依旧坐在床榻上,乔凝瑀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四角纱幔垂下,皱皱褶褶,阳光透过,渲染出晕晕紫光,浓浓情意。
“今晨,王兄来过。”凝儿默了默,还带着鼻音开口先说。
“是来与你说祭天之事吧?”拉过她的手置在掌心,轻轻握住。
“嗯。你时常与王兄一同上朝,知不知道他的情况?”凝儿思付着暗袭浪既不肯多说,也该有他的道理。
但也不免有些担忧,也只有问问冥。或许能知晓些情况,就算是一星半点的,也好。
“看来,他没有告诉你情况,才让你如此忧虑。也怪不得他,知此事的人只他夫妻二人、医仙、我家老头子和我几人而已。这几人中,也只有你未来夫君最靠得住。”一脸得意地自满道。
“是,你最靠得住!你快说,快说!”凝儿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臂荡来晃去,催着他说。
“你别急别急!只要找到四味药,就能治好,至于期限嘛,还有八、九年,待祭天大典之后,我们就出发去寻药便是。”被她拉着晃荡得难受,蓝战冥赶紧按住她的双肩,言辞恳切地说。
“真的?这么简单?”她舒了一口气,盈盈笑意浮上脸颊,顿了顿,又参杂着忧虑。
这么些人,血狼国中众多名医都无计可施,暗袭浪明察暗访多年,又费了许多力气才将脾性古怪的医仙请来,乔恒天之病定是不易治愈的顽疾,虽有药可治,应是不好寻得的。
反正总得跟他见面,总得要跟他说话,不过是或早或晚。既然心里已决定要救他,便接受这个事实吧。凝儿心中自语道。
“普通人看来该是比登天还难,但于我们而来相对容易些,且医仙知道些巧法,再找几个得力的人同行,只要坚持不懈地找,一定能找齐的。”冥抬手捧着她哭得有些苍白的脸庞,拇指划过她微红肿的眼角。
蓝战冥虽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有个不解的疑惑,不想说与她叫她忧心。
虽已得知能找齐四味药便可治愈国王的病,但父亲、暗袭浪、罔痕还有月姨,似乎不急,细细地去揣摩他们四人之意,怕是并不想国王能痊愈。这其中暗藏的玄机,蓝猜不透,也不敢问,但若果真如他所料,他们四人定是有更利于血狼未来的计划,并且这个计划绝对不会伤害到凝儿一丝一毫。
乔恒天虽是血狼的国王,几百年来,为血狼带来了民康物阜的盛世,在烟城与月蝎一族东西对峙,绝对称得上贤明英武,而暗袭浪为义子,蓝氏一族为臣子,自该效忠于他。
但他们自骨血里都只忠于血狼一国,并不拘于国王是何人,因此,蓝战冥对国王是否能痊愈,重掌朝政并不忧心。既能揣测出四人深藏的心思,与凝儿所愿不一,便也不能让她得知。他今生唯有一愿,拼尽全力护她一生周全,伴她白头到老,只求她一生锦绣,健康幸福。
凝儿瞧着他眼神坚毅,词词句句都说得很正经,与平日不羁的样子却有不同,且从小到大,只要他在,就没有她实现不了的愿望,便点点头,宽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