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这次倒是将帮手的形象维持到底，慢悠悠说道，“自是不会。齐皇的要求，似乎过分了一些？”
“昭帝和摄政王可别先急着下结论。本皇当然知道这银月雪莲的贵重，所以特意准备了三件礼物作为回礼。听完我的礼物，再决定是否交换不迟。”欧阳烨似乎极有信心，自得一笑。
“第一件礼物，便是我齐国以北，十座城池！虽然这十座城池不算什么，但却都是肥沃的良田，适合人居住。北原一年四季冰寒，并没有粮作物，所有的粮食都靠和大兴交换。如果你们有了这十座城池，就等于有了自己的粮食产地。日后若是可汗觉得这寒冷的冰城住着不舒心，去那十座城池新建一个皇宫也不错。而且这十座城池就在我们三国交界处，由北原接收也非常方便。对了，日后和其他国家的交易也能更便利。”
第一个条件，诱惑力就已经让在座的藩王们双眼呆滞了。北原国的粮食一直都是硬伤，也正是因此，对于能够产粮的大兴格外向往。曾经北原国内部还因为到底是跟大兴开战抢粮食，还是交好换粮食而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如今等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拓展疆土，特别是有粮食的疆土。从此之后北原国自给自足，再也不需要看他人脸色，将会发展的更强大。
欧阳烨的目光在众藩王的脸上晃了一圈，很反应大家的反应，接着继续说道，“第二样礼物，便也是在这十座城池之中。这十座城池中有一座山，盛产金矿。不瞒诸位，当年我能够起家，很大一部分财力就来自于这个金矿。这金矿到底能开采多少，无法估算，但本皇在这里打一个包票，三年之内如果开采的黄金低于一百万两，差多少，本皇补双倍份额！”
第二个条件更加诱惑。这么多黄金，让一帮藩王眼睛都直了。
北翎玉虽然生长在雪山之中，但也清楚的知道金矿有多大的利润。别人送黄金，这人直接就送金矿。如此大手笔，更显示了他的志在必得。
“至于这第三样礼物，则是本皇的一个承诺。除了让本皇去死，让本皇将皇位让出来等等这些不切实际的要求，其他任何要求本王都答应。举个例子，如果北原要和大兴开战，本皇非常乐意作北原的盟友。而且只要你们答应换银月雪莲，本皇可以昭告天下，只要本皇还活着的一天，永远不会主动对北原开战。若是开战，全天下百姓共同唾弃之。”欧阳烨缓缓抛出最后一个重磅。
听到这里，云靖的脸色也是略微变了变，目光向着北翎玉望去，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倒不是真的对这三样东西动心了，而是连这么优厚的条件欧阳烨都开出来了，由此可知如果他们拒绝之后，这人会有多不甘心。
北翎玉第一次知道了欧阳烨的难缠。若不是刚才她和云靖咬死不松口，没有给那些藩王决定政事的权利。此时这样一个条件提出来，底下这些人只怕都会动心，自动变成欧阳烨的说客。
就连北翎玉自己都觉得，以一个没有多少实际作用的圣物来换这三样东西，非常值。不仅值，而且是赚大了。
银月雪莲她见过，不过是天山雪莲中的珍品而已。这种雪莲倒也没有传闻的那么夸张，起死回生肯定不可能，倒是延年益寿是真的。但就算是能够使人长命百岁，这雪莲也不值得这样珍贵的三件东西。
难道欧阳烨等着这东西给谁救命？但既然穆尔云曦说了不换，哪怕没有任何理由，北翎玉也是站在他这边的。他决定了不换，就算这人要拿整个天下来交换，她也决定不换，毫不动摇。
说到底，这天下又与她北翎玉有何关系。她的世界，只是那千年不化的雪山，只是那座北凝宫，只是那个人而已。
“齐皇的条件真的很优厚，连我都动心了。”云靖叹了口气，“只可惜早在齐皇来之前，汗王就猜到了齐皇的用意，并且留下了话。这银月雪莲乃是北原国圣物，是我们的灵魂，是雪山女神留给子民的馈赠。不论齐皇你的条件有多丰盛，我们都不能拿我们神的圣物去作交换，这是对神的背叛，还请齐皇多多包涵。”
拒绝了……
所有藩王齐齐向着云靖望去，有几个沉不住的气就要反驳，但是北翎玉已经率先出声，“汗王所言不错。更何况，银月雪莲由我们北凝宫世代守护，就算是汗王同意交换，我也不同意！”
若是穆尔云曦同意，她自然是同意的。可是他一个人拒绝的压力太大，她要帮他分下一半。她现在可是北原圣女，刚好这银月雪莲就是她负责的范围之内。
汗王和圣女同时拒绝，而且理由也够冠冕堂皇，一时之间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如此时刻却也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说银月雪莲算个屁，哪有那十座城池和金矿实在。
但如果敢这么说的话，整个北原的子民都要唾弃他们。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说起来就成了众矢之的。
云靖和北翎玉的反应让欧阳烨微微一愣，“你们不好好考虑一下？”
“有何好考虑的。”慕容昭淡然出声，“虽然齐皇你的条件优渥，但如果想以此和我换传国玉玺，我也自是不会换。”
你当然不会换了。你大兴地大物博，你又不缺这些东西。可是北原不同，这地方如此恶劣，不说后面那个条件，就前面两样东西，那可是火中送炭，正中下怀。
穆尔云曦脑子是被门夹了吗？竟然会放弃这么优厚的条件。难道是云靖擅作主张？不会……云靖唯他之命是从，所以这肯定就是穆尔云曦的决定。
“汗王已经下定决心，所以小王也只能拒绝。若是齐皇愿意，我们可以谈谈别的交换条件。你提出的三样东西，北原还是很喜欢的。”云靖轻轻一笑，说道。
欧阳烨摇了摇头，似乎很是遗憾，“既然如此，本皇也不能强求。但本皇一路跋涉亲自来北原，就是为了得到银月雪莲。如今既然不能换，可否令本皇亲眼看一看，欣赏这绝世奇珍，也不枉来了一趟。”
果然还是跟云曦计算的一样。先是换取，得不到就要求欣赏。
北翎玉轻轻点头，“此事但无不可。只是银月雪莲生在千年寒池之底，若是离开寒池太久会影响它的精魂。所以还请齐皇同我一道去北凝宫。”
“不知朕有没有这个眼福一同欣赏？”慕容昭此时也是开口道。
“昭帝远道而来，自是该如此。”云靖应道。
这事定下来之后，欧阳烨又恢复了初见的温和，谈笑风生。宴会上，云靖和他们应酬着，北翎玉素来不喜这些，默默坐在座位上不自觉又想到了穆尔云曦。
这个时候的他，在哪里，又在做这些什么。以前的汗王们都是这样吗？如此忙碌，聚少别多。只不过她的生命似乎更单调一些。记忆里除了漫雪的长白，只有他的脸。
“圣女，下个月我们部落里的摔跤大赛，圣女能够参加开场仪式吗？”耶律烈凑了上来，涎着脸笑道。
北翎玉收回思绪，微微蹙了蹙眉，“我要守灵沐神，无暇分身。”
“圣女一日到晚都在雪山之上怕是也太单调了一些，不如就去我的部落小住几日。部落的子民们很久没有见过圣女了，都想看您祈福。”耶律烈也习惯了北翎玉的冷淡，虽然被拒绝，但是越挫越勇继续说道。
北翎玉依旧摇了摇头，“守护雪神我已经满足。若是想看我祈福，就请诸位来雪山拜神吧。”
说着，眼神又移到了宴会中央。姚碧云和慕容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云靖和欧阳烨也恢复了表面上的谈笑宴宴，只是她的目光在移到那个蓝裙女子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停顿。
这女子她应该不认识，但是为什么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要说见过，她记忆里又明明没有这样一个影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看见北翎玉目光停顿的地方，耶律烈立即热情说道，“圣女看见的这个人，是昭帝最宠爱的妃子，听说昭帝不管去哪里都会把她带着去。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叶妃。”
叶妃，是她的封号吧？
次日清晨，一行人从山脚下的北原国出发，向着山顶的北凝宫而去。虽然雪山千仞之高，又多险阻，但早有开拓好的上山小道，一路倒也顺利，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北凝宫。
北凝寒池只有北翎玉能够下去，其他人自然便在寒池殿外等着。
“这里面倒是奇特，不过是站在殿门口也能感受到一股冰寒。”欧阳烨站在大殿门口，打量着里面空荡荡的宫殿。
这座寒池殿并无奇特，里面没有多余的摆设，因为寒气会破坏一切装饰品。除了一根根特别耐寒支撑宫殿的水晶柱和一面巨大的挡住寒池的屏风，整个寒池殿再无其他装饰。
“除了圣女，没人能够进去。就算是武功高手，强撑着到寒池边上也会被冻伤。”云靖不着痕迹的提醒道，或者说是警告。
欧阳烨勾唇一笑，“圣女果然独特。不仅内功是冰寒之气，还能在里面来去自如。怎么，你们每一代的圣女都这么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