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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盏青瓷润春色

穿越时空里的记忆反复出现,时间造就的冷暖也不再是此时的隔岸取暖,一支檀香带着佛寺的禅音袅袅,曾经陌生的香道写成纳兰的“心字成灰”。乱世之源在于贪奢,静心源头在于禅,当一个灵魂置于道德之上,仰望的圣洁和清律应自知。让你笑的不一定都是好事,能让你哭的也不一定是坏事,也许真的老了,那些历历往事在此刻惊醒,却只是一个人回首!

承情于冬春之交,混沌中的灵台无声就有了惊怵的声响,及早预告的春天贴近久违的心,清晨的这场雨如春丝淅沥,悄悄扑上冷涩的脸。忽然想起那年的春节,烟花在手中丢弃的弧线划开黑暗的天幕,不逢春的遐思落在二月的江南。亲人与故交的不舍被泪烫伤,吐出的烟雾是眯眼的托词,雨浸了凉气,偏偏一碗茶的捧送让凄凉躲让。

这个夜晚怀念那杯茶,雨前龙井在滚烫的沸水中用唇吹开微漾的涟漪,古老的宫苑探身观赏的菊迎霜斗艳,那年的茶成了掩饰慌张的道具。说着三月杏花琢磨忐忑的词,纤指在时光里摸索的温度忽然就凉了,一些誓言被北风卷走,随同出行的人流一起消失。难道这样的怀念只是回忆的基调?春天出场的彩妆多了些掩盖的装扮,菊龙井、碧螺春弥漫淡香,还有梅的香凝留在水袖挽起的青衣小巷。诉说的衷肠在滑动的喉咙里咽下,挽留的殷勤也唤不回一次回眸。也许不识春风也罢,落雪的荒野上用香烛在季节上烫下一个疤成为枝丫上的印记,那株梅树已经老了。

没有柳丝拂面,水月镜中的芙蓉在心底盛开,曾经的柳如眉只是舞台上的花旦,也远离屋顶的炊烟和粗茶淡饭。春天藏在茶里,记忆的盏装满你的水色一饮而尽,只是从来没有知晓芳香的味道在一片茶叶里散发过春天的气息。陌上桑和采茶曲是坐拥的恬静,越过苕溪和湖泊沐浴在时光的茶汤,从那时起,贫瘠和萧条被春雨泽润,一双鸳鸯双栖双飞在不一样的季节,所有的浪漫缭绕在茶烟,远处娉婷的身影透过迷茫的光阴逐渐清晰。

很早的情谊来自于相知,懵懂的少年属于千山万水,山高水长摆脱不了步步相趋。折断的杏花留在空余的茶室,一场相约留在竹林寺外,临窗的阁楼有素白的花伴着长夜无眠,南北一隅时空窗明月下的素笺终于写下夜幕的隐秘。

亲近远不疏,子时泊舟等你梅妆依约,无数个岸边挥手的对盏自饮,才懂得泡在茶里的春花秋月是一抹绿色的浮动。宿命将茶海推翻,倾泻的水色是离别的露怯,从心底流出来的晶莹滴落在尘埃,再也听不到鸿雁的哀鸣。

酒意被茶冲淡,交杯的喜色留给窗外红梅下送别的嫁娘,那身白衣在地上拖曳多年前的憧憬。蜿蜒的脚印在深幽的巷子消失时,转身时已蒙上时光的尘埃,有人开始背向而行。

偶尔翻起陆羽的《茶经》,苕溪的水不再澄澈,旧时的茶杯烫伤过青春的手,虎跑泉下的江南第一壶澄清因果的浑浊。按图索骥寻找走失的路线,壶中不醒的冥顽被风吹醒,飞来峰下三生石的禅语是良心的探子,鲜衣怒马时的扬扬得意被柔情围剿,一碗痴情茶解了三生蛊,绊倒了严寒的冬。

这杯茶和酒一样容易醉,很多来不及兑现的夙愿被事实的真相封口。告别你的城,一杯茶解了宿醉的乱语,从此在季节里缄默。

搜寻记忆里最温暖的一面,描红的唇彩藏进陪嫁的妆盒,眉上有那年的相识,石头剪子布也猜不对写下的谜底。一花一茶,一生一爱,率性奔走的足迹留在冰天雪地,最后的一段话留与时间听,流淌的记忆在你的壶里过滤时间的杂质,陪你走出最后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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