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脸上,思念被暗疮覆盖,等到我们真的进入结婚的年龄,才明白有些爱情不是通过努力就可以得到,要出自于内心的那种不依不饶。
十八岁的那年后来的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年的擦肩,错过了一份姻缘,多年后捻起轮回中那串念珠,佛堂上虔诚的仰望落在许愿的嫁衣。世事轮回,是不是每个人的前尘往事还留在这转世不忘的年轮。
十几年后在红尘中历练,笑看你来我往,茫茫江湖,飞针挑断岁月的经脉,你留下的是一片锦绣,还是那年失散后苦苦寻找的前缘?
从毕业后很久没有见到你,些许记忆都在日记里翻遍,和你关联的除了青春的校园和边陲的戈壁,江南塞北的反差太大,竟让我产生过去寻你的念头。我是在回忆中念旧的人,寄情灯下的日记和半退的夏天越过失望的门槛之后更多了一份执念。或者沧桑成了不适合的词,勾惹不了少年时的豪情壮志。而那时的你呢,电话中的羞怯是否多了失去后懦弱的自责,让离开的十月黄沙漫卷西风。
每每想到这些,无形中总是搁笔,用一支烟掩盖内心的痛,星月遁形,凝固的讪笑被一团烟雾圈住呼之欲出的叹息。多年后的中秋再想起从前月下漫步的回忆,秋水残荷能否经得起雨的淋漓?早寒晚凉伴着远方的孤影一次次清晰,进入八月,处暑后的烈阳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这不像是江南的秋天,各种燥热在午间升腾,夜间的颤抖也只是思念的措辞。清晰地记得那年晚秋的田野上你摘下的野菊花,说着一些此去无期的伤感,一身秋衣在风中显得单薄,握紧的手沾上风的凉。那是送别的伤感,如今你的手指也不会再有那年的柔软。
如果没有离开,重逢也就是空想的假定,无数夜里就少了些温暖的词。进入十月,南北之秋处处充斥了团圆的喜庆,而属于各自的幸福却写不进中秋共同的格律。除了任意点燃的烟和端起的酒杯,那年赠我的野菊花收藏在告别的一篇日记中,浸透未满的相思月。
总是在节日快来的时候便早早给自己提了醒:别去悼念失去的往事,有些生离比死别更折磨人。想起苏轼明月夜的短松冈我们何其幸运,即使你的素衣你的发不再是青春的温顺艳丽,而思念终究会乘风离去,留在阿瓦提那座小小的城。
每个节日都会发去邮件,却不在意你是否收到,失联那么久了还傻傻地叮嘱你注意秋凉和环境的动荡。想象你削去长发后精干的利落,只有等待挂了荒原的苍色。命运可以让人辜负很多,只是那时候沿着塔里木河南下、在车站脚尖踮起的瞭望是分别十几年后的迫切和惊喜,还有告别时目光约下后来的归期。巧合的是我们都在秋天相送,只是隔了时光沧桑里隐藏太深的故事,那样的月色留在额头,彼此把艰辛埋进皱纹。
夜深沉,无法预测月圆后的阴晴,也许一场秋雨会滋润干涸的河床,让古老的胡杨延续春天的生机。那条独木舟停在横贯东西的塔里木河上,干裂的船和渔网挂在岁月的枯枝。留在记忆中的白色衣裙和容颜一起模糊,牵手拥抱的青春也沾满胡杨的颜色,散发过青春的朝气,乡音未改,熟悉的举动在午夜的梦中一如既往。
有时候查看发送的邮件,忽然就感觉痴傻的可笑,曾经懵懂的爱恋早成了亲情的不舍,万里黄沙和夕阳如火都是一个人的苍茫。把惦念传送给未知的远方,独看明月共潮生,我们的岁月早已被时间改变一切,在那年秋天写成不扰的章节。天涯望月,思念变得稀薄,夜的月、月的歌衍生成怀念的生生不息。皓月当空,不知今夕何夕,谁能让你的身影走出轮回的记忆,重新回到少年时光。
我不知道被月色濯洗的容颜依旧如故,披在肩头的黑发是否如那年柔顺,这场梦也缩短等待的期限。不老的不仅是时间,回忆可以还原所有的影像,明月千里,在一首“关山月”里思归,将你的柔软融进家乡一池碧波。黑白的邮件上写下你熟悉的名字,却不再追讨失去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