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蒙欣慰地一笑道:“语燕,你说什么胡话,就算要玉石俱焚,我和你伯母也不能看着你毁在这场灾祸里,我已想好了,到时万一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会派人保护你和琦薇离开柯林城的。”
林语燕猛地一抬头,注视着罗蒙,急道:“那你们呢?”
罗蒙凄然一笑,道:“我已老了,在柯林城住了已是十几年了,早已把柯林城当成我的归宿了,我已和你伯母商量好了,到时我们与城主府共存亡!”
“什么!这怎么行!”林语燕一听罗蒙的话,惊惶地说道。
罗蒙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语燕,你们还小,有些事情你们无法体会,你要知道,伯父我早已把柯林城城主府视为命根子了,一旦失去了,我活着也就没意义了,说什么东山再起,到我这把年纪,早已没有了当年的一股闯劲了,志气早已消磨殆尽了,再让我出外闯荡,我已是有心无力了。”
话语微微一停,又是一声深深地叹息,随即双眉微皱,目光一寒,沉声接道:“但我这些年也不是毫无成就,我暗中招募训练的武士,名府初阶已是有两个,大府之境的武士也有二十几人,其中大府高阶就有十名,这股力量足以让我自豪,也足以和三大世家其中的一家斗上一抖,而不落下风,他们想一口吃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语燕内心微微震惊,他没有想到罗蒙竟然暗中拥有这么一股厉害的实力,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目光遥注远方,幽幽地说道:“但愿古大哥可以快速突破,赶快赶回来,那么我们城主府未必会在这次争斗中落败,说不定一举问鼎柯林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罗蒙勉强笑笑,道:“但愿如你所说,但愿三大世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团结,没有那么快发动对城主府的攻势!”
夜,渐渐地深了,寒气一阵阵吹过长街,卷起一阵阵尘沙,也吹起了吴家宽阔大门上高高滴挂着的两个灯笼,在风中摇摆不定。
这时只见一辆马车缓缓从街角拐了过来,缓缓地来到了吴家的大门前,一个吴家卫士连忙上前,恭声说道:“欢迎王大人光临,我家老爷正在书房陪着钱家老爷说话,等着你的大驾呢。”
只见马车车帘子缓缓揭开,王世林神情严肃地下车,道:“前面带路!”
那个卫士连忙赔笑,急忙转身向府内奔去,王世林紧随其后,不一会就来到了吴昌的书房,那个卫士一边走,一边慌忙进去通报道:“王家老爷到!”
吴昌一听王世林来了,连忙偕同钱山一起出迎,哈哈大笑道:“王世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里面请……”
钱山对着王世林一拱手,淡淡道:“王兄!”
王世林面上挤出一丝笑容,微微一抱拳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不必客套了,有什么话,大家进去再说吧。”
随即,三家一同进入书房之内,分宾主落座,吴家小厮送来茶水后,就被吴昌给赶了出去,把房门紧闭,安排四个心腹手下把守四方境界,这才慢慢地饮了一口茶,笑道:“吴某唐突,深夜把两位世兄请来,还望两位见谅才是!”
钱山手里端着茶水,吹了吹,笑了一声,道:“吴兄,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有什么指教的你就直白地说出来吧!”
王世林双眉一紧,沉声接道:“不错,吴兄深夜相招,必定有大事相商,你就不必卖关子了,照直说吧!”
吴昌脸上含笑,双目一扫钱山和王世林两人,又是一笑道:“两位贤弟果然是快人快语,好吧,吴某就不客套了,有什么就直说了,有什么兄弟们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替我指正出来就是。”
一眼至此,假意微微叹息一声道:“前段时间,城主府宴会,两位兄弟想必还记得吧,那罗蒙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依仗自己是个城主,就不把你我兄弟们放在眼里,先后得罪了王兄,钱兄,最后还纵容其门下古耀晨打伤我儿,真是气焰嚣张,目中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知两位兄弟心里是怎么想的?”
钱山一听完这番话,嘿嘿冷笑一声,道:“怎么,吴兄也对城主府恨起来了,前几日不是还想做人家的亲家来么?”
吴昌被钱山拿话一挤兑,老脸一红,干笑几声道:“钱兄休得取笑愚兄了,唉,只怪我一时糊涂啊,有什么对不住两位兄弟的,还请你们多多担待才是。”
须知三大世家平时虽是有些过节,但一起在柯林城经营这么多年,也是各通声气的,都有着排外的心里,而且吴昌,钱山,王世林,在年轻之时,没做家族的时候,就已是互相认识,交情不错,只是后来各自做了家族,为了各自家族,难免有些冲突罢了,但都会各留情面,不会真的大打出手的。
只听王世林冷哼道:“别惺惺作态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吴家虽是和城主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罗蒙此人近年来却是越来越不把我们三大世家放在眼里,我早已对他不满,只是碍于你们两家态度暧昧,是以一直隐忍不发,今天吴兄既然把我和钱兄找来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钱山呵呵一笑道:“王兄此言甚合我意,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儿也被那古耀晨给打伤了,我早就看城主府不爽了。”
吴昌哈哈大笑道:“好,既然两位兄弟都对城主府心怀不忿,那么我也就不在隐瞒了,说句心里话,我现在对城主府也没有什么好感,这几年罗蒙暗中秘密训练武士,想必两位也有所耳闻,试想他罗蒙训练武士的干嘛?还不是对付我们么?是以我就想在他羽翼还不甚丰满的时候,将他除去,以免日后他势力壮大,到时我们三大世家就岌岌可危了,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一时间,钱山和王世林俯首低思,默默无语,各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半响只听钱山沉吟道:“除去城主府非同小可,一旦不成功,有所疏忽,被天朝追查下来,那是灭门的大罪啊!”
王世林赞同地点点头道:“不错,兹事体大,牵连甚广,还的从长计议,三思而后行才是!”
吴昌一见其他两家都有退缩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道:“怎么?两位兄弟怕了么?我们三家又不是没做过,到时候做的干净利落一点,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钱山王世林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道:“吴兄这话什么意思?”
吴昌冷笑道:“什么意思?嘿嘿……十几年前,三家灭了张城主一家的事情,你们难道都忘了么?哦,我倒是忘了,那时我们三人还都是年轻小伙子,没有接掌家族,不过我可记得,你们两位冒充着强盗带人杀进城主府时那股子狠劲,真是见人就杀,刀下没有一个活口啊!”
王世林闻言勃然大怒道:“吴昌,你旧事重提是何居心,当年难道你没有参与么?你难道比我们杀的少么?张家一府三百多条性命可是有一大半死在你们吴家的手里!”
钱山神色严肃,插话道:“吴兄,这事都是旧黄历,今日不同往日,我们三家都是家大业大的世家,做事情自然要慎重,灭城主府可是一件惊天大事,有一点不好,就会万劫不复,我记得当年可是有一个漏网之鱼逃了出去。”
吴昌淡然接道:“你是说张家遗孤,那个女婴孩么?料想她一个女娃娃能够掀起什么风浪,说不定早就死了,再说我们做的那么隐秘,毫无证据,天朝也没有查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怕什么?”
钱山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再说现在的城主府实力不弱,只怕不是好啃的主?”
王世林点头附和道:“不错,钱兄此言极是,且不说罗蒙此人已是名府中阶的修为,就连他的手下,也就着一二人是名府初阶的修为,更有不少大府之境的武士,不是当年张城主那般好对付!”
吴昌面现凝重之色,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但以我们三家的实力,联合在一起的话,就算他城主府再强大,也绝非我们三家的对手,再说我们可以请出老一辈出手,到时不怕灭不了城主府!”
“这……”钱王两人相互一望,犹疑不定。
吴昌面色一沉道:“现在我们三家已是和城主府不合,就算我们不动城主府,你以为城主府日后强大了,就不想灭了我们么?毕竟有我们三家在柯林城里,他城主府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城之主。”
钱王两人一想此话有理,不禁双双点头。
钱山心里盘算良久,道:“如是,兄弟我就同意了,不知王兄是什么个意思?”
王世林眉头一皱,道:“两位兄弟都点头了,我王家怎能做缩头乌龟,不过灭了城主府之后……”
吴昌哈哈一笑道:“两位放心,城主府被灭,一切财物我们三家均分,势力范围不动,三家各守自己的产业,井水不犯河水!”
钱王两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一切还要吴兄谋划一下才是,我等必不缺席,只是此事干系太大,我们要有个充分准备才是。”
吴昌颔首道:“你们所说不无道理,这样吧,我们三家先各自准备一下,等到五月端午节那时,三家集合精锐,暗夜里分三路杀进城主府,不知两位觉得怎样?”
钱王两人对视一眼道:“如此,那我们就端午节再相见,到时只等吴兄传话过来了。”